第四十九章 铸甲锻兵

姬武进了门，就转身对虎岚安排：“之前那几个人你也看见了，现在这里已经被监视，你安排一下……”说着在虎岚耳朵边耳语了几句，虎岚点点头，骑上马飞快离开了这里，姬武则是被金工大匠迎进了屋中。

        姬武开门见山：“先生，之前说的那种方法，有没有试一试？”

        金工大匠又给姬武奉上一杯黑黝黝的茶水，面露惊奇：“殿下的意愿，老朽等自然是不能违逆，但是殿下竟然知道那么高明的炼铁方式，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当然，这用石炭炼铁，还是有些脆弱。”

        姬武点点头，他之前没把在炉加石灰石这一个小技巧告诉他们，炼出的铁自然不会那么好，这也是在预想之中的事情。

        “先生可知，有人派人监视了这里？”姬武皱着眉将一小口茶吞了下去，表示尊重，然后继续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世家力量在洛邑太强大，若是先生不介意，随本君前去练兵之地可好？”

        金工大匠有些犹豫：“这……未得王上准允，这怕是不成……”实际上他除了对姬武志向的赞赏，还对对于姬武某些若隐若现的“偏方”很是垂涎，跟着去不就能随时讨教了么？

        姬武点点头：“所以本君已经派虎岚司马回去请命，若是诸位有意，随时可以与本君一起离开此处，其他几工，先生也可以派人通传一番，无论哪一工，本君都有重用！”

        “老朽这就去！”金工大匠闻声即动，耗费半个时辰去天子六工各部都走了一遍，等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五个老头，看来都是这里的工匠，若是看年纪，恐怕都是个个工造的统管。

        “臣等见过殿下！”数个白发皓首的老人向自己行礼，让姬武觉得自己也老了一截。

        示意他们免礼坐下之后，他才斟酌着开口：“本君来意，诸位都知道了，各位都是为王室尽心竭力数十年的老人，想必知道现下周室状况，本君意欲中兴，得罪谁都在所不惜，若是诸位一起走，连带着诸位的家人都会受到保护！”

        姬武为了让这些人放心，打算把这些人都带到山谷中去，天子六工的技艺自然是很好的，但是诸多他所知的新方法，却是能让这些技艺向上提高一个等次，而且即便是在别人眼中没什么用的草工，姬武都有大用。

        “我们几个，自然是愿意去的，”金工大匠还算靠谱，站出来说道：“殿下既有中兴之意，百工莫敢不从，只是我们技艺不同，对于军中不一定有所裨益，殿下若是全部接纳，怕是不妥。”

        姬武摇摇头，站起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诸位放心即可，诸位回去召集一下，若是有人愿意随本君离开，那今夜便走。”

        “唯！”几个老头得到承诺，又回去了，姬武则是暗自沉思，那派人监视的人会是谁，结果才冒出这个念头，脑海里就闪过一个影子。

        略一回想那个身影，姬武就有些明悟了，那人，很可能是大司空！

        不多时，虎岚就回来了，带来了周王的王命，说是姬武持拿周王印信，举国事务都可以插手处置，无须再向他申明，姬武愣了愣，拿出那块令牌掂量两下，看向虎岚：“这么说，这块令牌除了管着军队，还得管政务？”

        虎岚一手按剑，另一手指挥着在天子六工后门搬东西的那些虎贲卒，随口应答道：“不是，是殿下想管就去管管，不想管的话，太宰会处置这些事，但是每次处置这些事情，都必须留下印记，方便太宰查验。”

        姬武笑了，这封建主义还真是任性啊，这种事还有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这种说法，也好，这样一来，自己想要做什么事就方便多了。

        愿意随着姬武走的人不太多，毕竟那么多人，想法各异，姬武也没有逼迫谁，他与虎岚领着以前虎贲卒将这些人送到了城外，自有来自颜柯的人接应，一行人分散开来，隐匿着行迹，往东边丘陵间去了。

        等到了傍晚，所有人都到了山谷中，虎岚与姬武两个断后，也回到了河谷中，并没有发现尾巴。

        姬武把人手都安排在了东边，有军中士卒为他们搭起了军帐，姬武还调了两个卒的伙夫专门管他们的起居，天子六工就这么在一座山谷中安了家，接下来他们就会负责给大军打造器具，直到大军出谷为止。

        几个老头看着山谷中的景象赞叹：“能在这平原上找到这么个地方，殿下还真是费心了。”

        兖州多平原，周王朝又只有那么大，能找到一个河谷，本就已经是很难，更难得的是这山谷四面隐蔽性极好，要是有人想从两边爬过来看看，怕是会直接被守卫四周的虎贲卒射成筛子。

        “诸位劳累了，都回去歇息罢，明天就开始打造器械，本君会让太宰将铜铁等诸多材料都运过来，很快就能开工，诸位要是无事可做，不妨试着用木炭炼焦，本君还有军务，明日再过来探看诸位，告辞！”

        几个老头对着姬武的背影行了一礼：“殿下慢走。”然后对视一眼，齐齐进了一个帐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姬武一大早就起来，随着士卒们锻炼了一早上，就又来到工匠们聚居的地方，发现他们已经在火头军的帮助下整理出一片看起来还算大的场地，已经在打造各种没能搬出来的工具，等到下午，颜醒送来的第一批铁料就在虎贲卒的押送下进了山谷。

        “先生，炼铁的时候，从这个孔洞中将石灰粉吹进去，练出来的铁，就会变得坚硬且有一定韧性，至于虚脆，应该是不会有了，等练出来，再经过折叠锻打，就能打制出长刀来，至于铸剑，还得诸位摸索摸索。”

        姬武指着这一次他多留出来的那个小孔说了半天，然后拿出一张纸，上面绘着一柄长刀。这是横刀，姬武曾经练过一阵子，但是因为这刀太长不便于携带与隐秘，就被他给抛弃了。

        现如今将这个拿出来，是因为这种刀实用性很不错，相比铸剑，经过锻打的刀产量必然会大很多，而形制却是与剑差别不大，适应起来应该很快，刚好可以把这些铁料都用进去。

        看着这形制优美又有凛凛杀机的长刀，金工大匠仓浅苦笑不止：“殿下，锻打固然是好，但是，天子六工就那么点人手，怕是忙不过来啊，大军约有两万四千多人，但时间却只有几个月，就算只打造十分之一都难上加难……”

        姬武瞬间情绪低沉，可不是么，天子六工只有四百来人，还都是六工加起来，单靠只有四五十人的金工要想打造出两万的的刀剑，平均下来每人每天得打造十柄……

        姬武看看那三个高大的炉子，又看看一脸无奈的仓浅，最后转身看向在不远处正在操练得热火朝天的三千精选兵卒，心头顿时来了主意，朝那边招呼了一嗓子，然后颜柯就跑了过来。

        “殿下，怎么了？”

        “你把那些小子都拉过来，这里的铁墩可是有数百个，最近几天铸造一下，让他们锻铁，左右手轮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颜柯擦擦额头的汗水：“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吗？”

        “算了，今天出量少，明天开始，这里的工匠可就都只是监工了，三个月他们早上必须锻铁，下午演练剑法矛术骑行，晚间还得分出一部分人守卫山谷，这些人都将成为精锐，辛苦你了。”

        颜柯笑笑：“这是臣的本分，殿下客气了！”

        第二天，铁工所在的地方就热闹起来，因为又建了两座炉子，所以出铁效率高了很多，起初的时候，三千精选锐卒分成三队，轮流到这里帮助锻铁，

        在姬武的要求下换用左右手，既锻炼人，又将劳力用到了该用的地方，铁块经过炼，再不出杂质的时候，才会交由铁工最后锻打成型，效率极高。

        后来火坑越修越多，很快就遍布了这三千锐卒所在的场地，每天每人搬一块铁墩，拿几斤铁，自己就生火开工，效率也是没得说，负责砍柴烧炭的虎贲卒叫苦不迭，但也没人停下，七天之后，第一批横刀三百把就出现在了姬武面前。

        “颜柯，你觉得怎么样？”姬武拿起一把磨得雪亮的横刀，朝前挥砍两下，觉得还不错。

        颜柯也拿起一柄刀，回了两下，笑道：“确实不错，没有晦涩，很流畅，以这效率，很快就能打制出很多……”

        姬武自己也觉得惊叹，这大匠的水准还真是高，铸剑之快且先不提，这打造刀具，也是那么厉害，而且只是七天而已，竟然已经在三千人中教出了三百学徒。

        这些人的水平，想要打造这样的刀或许有难度，但是打造一般士卒用的刀具，却不是很难。

        “从步卒中抽调精锐五千人，在哪边也添加一个铸剑场，咱们要开始下一件事情了。”

        颜柯放下长刀，整肃表情：“什么事？”

        姬武扯扯他：“铸甲。”

        颜柯闻言点点头：“嗯，我这就去准备，但是，你是不是该会王城一趟，虎岚已经查出来，天子六工遭焚毁，就是大司空指使！”

        “不，查探出来且先留着，依周法，这罪还不足致死！”姬武咬牙切齿，一手重重锤在刀身上，滔天煞气散逸从他身上出来：“那么多匠人，就因为他一点点私欲，被付之一炬，其价值且先不说，但是他草菅百条人命，本君却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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