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长清回过头，对面是一座缠满了红纱粉带的楼阁，门前一群莺莺燕燕挥着帕子招徕过客，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目光在其中睃巡了一圈，待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她忽然瞪大眼睛，一时间呆住了。不及她反应，那女子却已经走了过来。
正是焦灵双。
她如今憔悴了许多，不过双十年华，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少女的生机活力。长清细细一看，她的修为也倒退回了炼气二层，就连根基都快毁了。再去看那楼阁前的匾额，一切便都明了。
她冷冷看着焦灵双面带欣喜地向她走过来，不发一语，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到你！”她急切地走过来，想握住长清的手，被她躲了开。
“何事？”
长清声音冰冷，不带一点感情，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她却好似听不出来。
“在这么远的地方还能碰见，可见我们多有缘啊！”她咯咯一笑，长清没理她，直接转身就走。
“诶，诶，别走！”她赶紧拽住了长清的衣袖，声音带了些凄切：“我从衍天宗出来以后，被人拐来做了炉鼎，如今修为也倒退了，根基也受损了。好歹我们也是一个宗门出来的，你救救我吧，要不然我会死的！”
“死？”长清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她，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害我时怎么没想过我会死？今日我不杀了你便是你的运气，还想让我救你？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做的哪门子青天白日梦！”
焦灵双听了她的话，呼吸一滞，脸上的表情也破裂了，张牙舞爪地就想扑上来撕扯，“你个贱人！”
此时对面的楼阁内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一个身形妩媚的女人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不得动弹。
她动不了了，嘴里却没停下：“你个小贱人，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当初就该让人去抓了做炉鼎！”她又抓着女人的手道：“云娘，你看她，她可是单系雷灵根的女修，拿来做炉鼎最好不过了，快去把她抓起来啊！”
她状若疯魔，云娘扇了她一个巴掌，暗骂了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收拾她一番。他们确实抓了不少没背景的低阶女修来做炉鼎，可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可是犯众怒的事。
再对着长清，云娘就换了一副脸色：“前辈，这死蹄子没好好□□，让您看笑话了，还请您宽宏大量。”
“前辈？你筑基了！”长清还没开口，焦灵双就先喊了出来：“你怎么能筑基？我过得这么惨，你怎么能筑基！贱人！”
啪——
长清听着她一口一个贱人，再也忍不住，上去就是一个巴掌，用了筑基期十成十的力道。霎时间，焦灵双的右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外面的皮肉都破了，尤为可怖。
焦灵双被打晕了。
云娘没阻止她，反正焦灵双已经被吸得差不多了，犯不着为了她得罪一个筑基修士，即便她们店里有金丹修士坐镇。
长清已经走了，她嫌弃地丢了焦灵双，吩咐道：“来人，把她带下去！”
门前的一众姑娘打了寒噤，又有一个要被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了，皮相虽破了，那里可是什么人都要的，更不要说这个还带了点修为。
她们觉得焦灵双倒霉，又忍不住带了点变态似的兴奋，觉得至少还有比自己更凄惨的。谁不可怜？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她们的心都扭曲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果然她还是得到了报应。长清没有把她打死，不是不敢，而是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而且万一她死了，人家店里找自己要赔偿怎么办？她可不想把钱浪费到这上面。
还有，刚才那个云娘竟然可以看破她的修为，不是修为在她之上，就是有什么法宝。看来这里的能人异士可真不少，她得更加谨慎才行。
“客官，您想要什么？”刚走进聚宝斋的大门，就有伙计上来招呼。
长清扫了一圈，发现果然如刚才听说的一样，第一层内没什么好东西。
“你们这里可有炼器炉？”
伙计闻言，一时犯了难，犹豫道：“有是有，只是这个东西吧，还真没什么人能用得上，不太好卖。而且那些便宜的炼器炉又实在没什么利润，故而我们店的存货比较少，都在第三层。”
长清当下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这伙计的态度还挺好，没有因为她的寒酸打扮轻慢她，“无妨，你先带我去看看。”
“好嘞！”伙计引着她上了楼，来到了第三层，由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接待了她。
长清凝神去探查，却丝毫看不透他的修为，这人倒也气度非凡，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她不由咋舌，没想到这店实力还挺雄厚的，一个管事都有这么高的修为。不过也是，这里的宝贝这么多，没个人坐镇还真不行。
“姑娘想要炼器炉？”
长清点头。
他带着长清走到一个架子前停了下来，这架子有三层，最上面是个紫玉小鼎，花纹精致繁复，华美异常。下面的看起来都很常规，不过中间的明显要比最下面的品相好。
“不知姑娘现在是何种水平？”
“刚开始学。”
管事了然，抚了抚胡子，眼睛在一排炼器炉上转了又转，定格在最下面一层上。
“你若是刚开始学习炼器，不如选这几个，虽不太好看，质量却是上乘。”
他指着最下面的几个。
长清觉得这家店的人态度真是好，还知道为顾客着想，她随手一指，指了个其中还过得去的，“这个多少灵石？”
“一千八百灵石。”
她一愣神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千八？
她全部的灵石都没有这么多！
“那这个呢？”
“一千五百灵石。”
长清看着他笑眯眯的脸，发现自己想错了，怪不得不给她介绍，跟她说了她也买不起啊。
“姑娘，其实这个还可以。”他指着一个黑色的小炉，两只耳朵缺了一个。
“其实便宜的炼器炉外面也有，只是你已经到了筑基期，用那些怕是不合适。这个虽然丑了点，却是货真价实的宝器。若是你想要，九百灵石便给你了，怎么样？”
一件宝器动辄上千，这个价位确实是极为优惠的。只是，长清看了看残缺的黑炉，价格能够接受，这个品相嘛……
不过她想到自己的储物袋，想到不知道还要在外面奔波多久之后，就咬牙拍了板：“成交！”
管事正要跟她结账，她忙道：“且慢，我这里还有些妖兽的皮毛想卖，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自然是收的，随我来后院。”
他在前面带路，长清跟着他下了楼，从后门过去，便到了一处空地，四周晾晒着各种妖兽的皮毛。
长清把储物袋里囤积了一个多月的兽皮都倒了出来，在空地上堆积成了一个小丘。
管事也有些惊讶：“这么多？”
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眼睛却不停歇，待看完了之后，便用移物术将它们分了类。
长清一看，共有三小堆，其中一个最少，只有寥寥几张，正是她前两天不熟练割坏的皮毛。
“一阶后期十八张，中期二十三张。一阶中期妖兽每张皮毛两枚灵石，后期每张三枚灵石。至于那几张残破的，每张算你一块灵石，合计一百零五块，如何？”
长清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价位还是很公道的，甚至还比她预计中多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交接付账，长清肉疼地掏出了七百九十五枚灵石，收起刚得来的黑炉子就走了，她暂时还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对面的楼阁门口已经恢复了平静，没看到刚才那个讨厌的身影，让她舒心了不少。
她现在还剩大约四百灵石，倒也没穷到一干二净的地步，至少比街上大多数修士富有不少。如此她心疼了一会便不再想了，只领着阿毛和兔子在街上逛荡，买了不少吃食，也没花上几块灵石。
天一黑，她便带着阿毛和兔子回了客栈，她找掌柜退了后面两天的房钱，打算明天就走。
青云城里有她的仇人和灵石，她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然而刚回到房间，客栈里的伙计就上来敲门，说是有人来找。
长清不由疑惑，自己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人，难道是焦灵双找过来了？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看来自己的力道还不够重。
她轻笑了一声，便准备下楼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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