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虏·少年登场便是浓墨重彩

那山魍应当是族群中的佼佼者，凶怪中的凶怪，它竟然长着翅膀，如今展开双翅，从斜坡顶端直接掠地而来，直冲卓立！

        “空中有敌，趴下！”同袍大喝，卓立侧着身子摔了下去，同时拔刀乱舞。看似乱舞却另有一套章法，可惜比起来此等妖怪，他的武技与兵器还欠火候，只是浮皮潦草地挡住了那凌厉攻势。

        飞天的山魍在空中盘桓一圈，再度俯冲！

        千仞屏障中的年轻人看不下去了，同样冲了出来；在他孤身一人义无反顾地冲出来的同时，霜家的落日弓手迅猛拉弓——将暮放箭，箭杆上的咒文迎风闪亮，羽箭在空中炸开了花，成了硕大的火球，而且咆哮如人脸，势如山崩。

        飞天山魍当即调转方向，可是火球紧跟不舍，甚至凌空一层又一层地加速，最终击中了它，撞击的一瞬，灼眼轰鸣。

        山魍的生命力之强盛，强盛到能够硬挨过万箭齐发，强盛到能够拖着半个身子撕裂猎物，强盛到能够比人更狡猾更坚韧！于是身体内插着上百碎片的怪兽再次拖住卓立与近九后腿，重新张开血盆大口——

        年轻人及时赶到，抡起锤子照着那颗脑袋便是一击！

        他叫破虏，父亲是个驱逐夷人千里的大方士，只是早已归隐海岛，留下这么个根正苗红的儿子，在这光荣的圣武军营任职。作为东天门一流的好手，他年龄最小，但是势头远远超过各位哥哥与长辈，但是论资历他比不上老兵，论凶悍他比不过近九，论灵动他比不过爬山牵牛，所以一直没有出风头。

        史书上的破虏正是在这万山丛的圣山脚下崭露头角，而且展露得浓墨重彩。

        而这个浓墨重彩是史官的含蓄说法，实际上主要是指他的脸被打得浓墨重彩。

        首先破虏被山魍轻轻一撩，就是在他狠命往山魍头顶削的时候，被山魍抬起爪子一掀——破虏与飞天山魍的修行之间，差了一千个近九——他就甩出去了。

        但是破虏发扬了打不死的精神，在满地砾石上一跃而起，扑上去抱与卓立缠斗的山魍大腿，而山魍的第三条腿——应该说是比两条后腿更可怕的那条——

        尾巴，像是把尖刀，那么一劈——破虏觉得整个后背瞬间承受了万下的鞭笞！

        他当即瘫倒在地，山魍则蹬在他头顶，与卓立继续争抢近九！

        到头来山魍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近九！

        于是破虏觉得自己更不能放弃了，而且他发现被踩在脚底下也是个好机会，虽然那双爪子奇臭无比地踏在头顶，尾巴与周身的硬毛也顶着自己，但是——可以趁机，爆他菊花啊！

        破虏出身大家，而且家父还是极其淳朴憨厚的大家，但是自己同样有个极品妈妈，传说年轻时候还是个古灵精怪的妖女，那个妖应该还是褒义，所以这憨厚汉子身上还是具有一半深藏不漏的狡狯；而破虏在军中小名石头，所以说，他也是厕所里的臭石头啊！

        于是破虏在偷偷瞭了一眼大概位置，顺便又被在脸上划了好几个道子的基础上，抽出袖里箭——

        噗！

        一击命中！

        妥妥的满分！

        十环哦耶！

        咔！

        山魍的一双翅膀被霜将暮的秘法箭术伤残，本来应该无法起飞；但是伴随着暗器从阴部冲进去，山魍暴跳而起！像是飞起。

        真是突发变故，看到破虏的拖延成功，已经挨了好几下重击的卓立加紧拖着体型如熊，而且在军中能吃饱之后身材又粗壮了好多，现在体型如巨熊的近九，往前面移动。

        狂怒的山魍从空中落下来，一面发泄似的摧残纠缠不休的破虏，一面朝近九咆哮。

        而破虏发现了转机——

        最先察觉到的在于气味，那种焦灼刺鼻的气味，在猛怪一次次的进攻中散发出来；破虏就是拖延，嘴里念着拖字诀，而异变渐渐显露出来，甚至肉眼可见。

        原来是火焰从它体内深处开始燃烧，起初是不停地蒸干散尽它的水分，然后越来越烫，终于达到燃点，于是它从七窍开始，每一个关节都开始冒烟，从愈加浓烈的烟尘演化成了滚滚光火，猛怪拼命地嘶叫，却从喉咙中喷出火焰！

        它****了。

        一众人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它残存的骨头还在不停地燃烧，最终化为灰烬。

        于是近乎脱力的三人被拽进相对安全的地带，正当他们气喘吁吁不知所措的时候，大波的山魍与蠓蛄，还有至今看不到形状，隐藏颇深的魅与夜魑，系数逼近。

        他们慌乱一团，而这火山脚下却又是崎岖不平，寸步难行，连翻过小小山头后面是低谷或者高山都看不清楚，所以说他们最终只是徒劳地缩在一起，残兵败将，静候命运的安排，霜家兄弟还是准备好硝石、劲弩与法宝，准备同归于尽。

        但是过一会他们发现自己确实是多此一举——

        因为妖类闯进这圣山境内，便会纷纷燃烧！

        当它们艰辛地向上攀岩的同时，头顶就已经开始冒烟，冒出肉眼可见的青烟；随后喷出火花，愈来愈明显的火花；最终开始无故自燃，燃烧起来火红耀眼的烈焰！它们尖叫着从山坡滑落，但是火势丝毫不受它们的影响，愈演愈烈，直到彻底吞并这些侵略者。

        等第一个火球滚落之后，像是一个信号启动，如同火星落入草堆，漫山遍野的凶猛鬼怪系数开始燃烧。山魍的挣扎最为剧烈，也最早最快地烧成灰烬；魅虽然看不到形状，但是火焰法眼明明，同样将它们点燃，那些精神力凝结而成的鬼魅，在同样无尽的燃烧中，头顶产生一波波的震荡，像是火焰上面扭曲升腾的空气，显露一半形体的怪物同样魂飞魄散，在尖叫中丧命；蠓蛄被燃烧的蜷曲，像是干枯的小虫，同样从山上滚落下去。凶怪像是海浪似的席卷而起，然后像是退潮一样纷纷坠落，一如他们躲在深山族人的驻地，看着原木一般的盐石巨人成群成群地倒下，一场悄无声息的血腥杀戮重演。

        强与弱，对或错，天道轮回，命不堪言。

        众人俯瞰山间的此幕景象，震撼，不敢语。

        仙尊显灵了，他们默默祷告，祈求保佑。

        过了好久，血腥的浪潮终于退去，山间只有灰烬藏在岩石的缝隙中，极远处有凶怪往这面遥望，却根本不敢靠近丝毫。

        没等他们歇口气，将暮忽然指着火山稍高处低声说：“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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