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格,毓兮,天芒
星隐月沉，朝晖遍洒，小院里，碧草绿叶上挂着清澈的露珠，轻轻滑落，折射出荧光，剔透如琉璃。
小小庭院，却春意盎然，暖彻心扉。
江陵与雪念初早已起床，吃过早饭后，他便牵着雪念初的手，出门散了会步，而后才回了小院。
事实上，近半年来，他们一直是这样，恬淡，宁静，安然，日子平淡却温馨。
这是江陵一生里最温暖的时光。
即便在很久以后，那时他与人斗，与天争，与妖魔战，与“千古”争锋，在生死绝渊里沉沦，堕落成魔，依旧无法忘怀这段光阴。
后世里，谁曾想到一世征伐的江陵，在他冰冷的心灵深处，也有魂牵梦萦的乐土？
这座小院，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两人在石桌前静坐许久，默默无声，突然，江陵站起身，雪念初也跟着站起来，轻声道：“小陵——”
“不用担心。”
江陵微微一笑，他明白雪念初的担忧，出声安慰道：“我虽然不记得以前了，但我隐约觉得曾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但最后死的都是他们，慕初也会不例外。”
雪念初俏脸上依旧布满忧色。
江陵伸手拂过她耳畔散落的几缕青丝，他凝视着她那双无神的眸子，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他顿了顿，取出那枚银白色月牙逆鳞，递给雪念初。
雪念初螓首轻摇，道：“你留着吧，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江陵一怔，旋即洒然道：“好运倒未必，不过倒勉强可以做我此战的兵刃。”
雪念初不要逆鳞，他自然不会强求，将其收回，又说了一句“等我回来”，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等我回来。
雪念初察觉到江陵渐行渐远，直到江陵的身影消失，她却依旧站在院门前，驻足凝望。
江陵从不知道，有一个女子即便瞎了眼睛，即便驻足远方，也会遥望他的背影。
……
南诏府偏北区域，有一座巨大的石台，被称作“生死台”，亦称生死角逐场。
生死角逐，必分生死，这是性命之争，而江陵与慕初之战早就传开了，引得无数人兴奋围观。
慕府大公子慕初，自幼便有天才之名，二十岁便踏足八荒第二境，在南诏府名声极响，乃顶尖俊杰之一。
“傻子”江陵，来历神秘，一直以来都认为他不通武道，却突然爆发，击败了肉身强横的蛮苦离，引得慕初亲自邀战，决战生死角逐场。
这样两个迥异的人搏杀，自然引得无数人关注，南诏府的诸多势力、大人物都有到场，立于高处庭楼上俯看。
此时，生死台下，摩肩擦踵，人影绰绰，无比的热闹。
“这江陵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不是傻子么，怎么可能击败肉身恐怖的蛮苦离？”
“此人隐藏很深，绝不简单。”
“隐藏再深又如何？还能敌得过慕初公子？”有人不屑冷笑，“在整个南诏府，慕初公子都是最顶尖的俊杰，区区江陵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这一战毫无悬念，江陵必败无疑！”
“可惜了，我还想看一场龙争虎斗……”
……
众人议论纷纷，人群一片嘈杂。
生死台北侧，一处庭楼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其中一人身材挺拔，俊逸非凡，正是慕府大公子慕初，他身旁则是一位身材雄魁的中年男子，此人身穿锦衣，面容沉静，眸子很深邃，有种迫人的光芒。
“你真的要拿梧桐骨与那江陵赌生死？”中年男子望着下方，突然开口道：“梧桐骨很珍贵，值得么？”
他是慕初的父亲，慕府之主，慕真野。
“值得！”
慕初点头道：“江陵很厉害，来历神秘，一切未知，这样的人自然值得我与之生死战……”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江陵。”慕真野打断他。
慕初一怔。
“我了解你的心思。”
慕真野望着慕初，叹息道：“若是一年前，你开口，我必定会登上南诏侯府，找雪龙雍说一说，可是现在晚了啊……”
慕初沉默下来，他自然清楚，很多时候，有些事，有些人，晚了一步，便是一辈子的错过。
慕真野望着儿子，眼神有些复杂，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可为何偏偏喜欢上了那个女孩？
“凤仪天下的命格啊……以后即便做不成皇后，至少也是神妃。”
慕真野喟然道：“这样的女子谁敢沾染，谁又有资格染指？南诏府，甚至御龙王庭排斥她，并非没有理由的……”
慕初不解，问道：“究竟是为什么，按理来说，雪念初生具凤仪天下的命格，当是御龙王庭的无上荣光才对，可为何她却遭受了那么多的冷遇欺压？”
慕真野望着他，眼神幽邃而诡谲，划过一抹浓郁的讥嘲之意，冷笑着道：“因为她凤仪天下的命格，是建立在御龙王庭的废墟之上！”
慕初身形微滞。
……
此时，在不远处的另一座庭楼上，有几个气质不俗的年轻男女，他们亦伫立，望着下方熙攘的人流，谈笑风生。
“慕初竟敢邀战生死台，看来这几年还真是长本事了。”一位白衫青年笑道。
“可惜对手却是一个傻子！”
另一人冷笑，摇了摇头，有些不屑道：“你们御龙王朝好歹也是九歌国度之一，下辖俊杰还真是差劲，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个傻子，真是耻辱！”
“纳兰缺，你什么意思？”那白衫青年面色一沉，喝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纳兰缺瞥了他一眼，摇头道：“这一战必定很无趣，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他看向旁边的青裙女子，笑道：“毓兮，咱们继续游历如何，去追寻‘天芒’的线索，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青裙女子亭然而立，她身姿玲珑曼妙，三千青丝如瀑，直垂至小腿处，容颜清美，明眸恬淡而宁静，有一种超拔流俗的气质。
她站在庭楼上，都是一处绝妙的风景。
她螓首轻摇，道：“待看完这一战不迟。”
纳兰缺耸耸肩，青裙女子的决定，她很少反驳，既然她想留下观战，他自然不会在多说什么。
“毓兮放心便是，这一战你定然不会失望。”
白衫青年见青裙女子毓兮愿意留下，不由大喜，笑道：“那慕初可不傻，反是一个聪明至极的家伙，他既然选择了生死角逐场，自然说明那傻子江陵有着非凡之处……”
青裙女子毓兮娇躯微微一颤，美目微凝，望着白衫青年，问道：“你是说……江陵？”
白衫青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点头道：“依南诏府的说法，那个傻子的确叫江陵。”
青裙女子毓兮怔神。
此时，江陵已来到了生死台下，青裙女子毓兮似生出感应般，她撇过螓首，恰好看到了正一步步走向生死台的江陵。
她的娇躯猛地僵直了，眼神迷惘，充斥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道：“江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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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不写东西，感觉有点手生，正在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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