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梦

于是，在高考后的超长暑假结束后，张老汉凭借自己是老爹的身份，依旧没有给张凑什么去当导演的机会。

        当张凑表情复杂地从邮递员小哥那里接到某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张老汉高兴地一把握住邮递员的手，就差请邮递员进屋喝上几杯小酒再搓几轮麻将了。

        街坊对于张凑的讨论也增多了，毕竟之前只能在电视里看见高考。张凑这一考，让整个巷子的人都莫名其妙有了一种参与感。

        “你看张家那个娃儿，多辣个精明呦～这成绩也是好的很。”

        “你瞧瞧，学金融挣大钱噻～”

        “我早就说老张那个屋头能出个大状元嘛！张凑高考前，我看见文曲星闪了两下！”

        “真的啊？我娃儿高考的时候让他来摸摸张凑的手噻。”

        “你耍玩笑噻，你娃儿才多大。”

        邻居将张凑传的有些神乎其神，当然张凑并不是什么川渝地区状元。

        不管怎么说这几天张凑还是成为了邻里街坊小孩的榜样，虽然要感谢各位邻居对他不遗余力地夸奖和夸大，以及传到最后张凑去北京读书变成去北大读书的谣言……

        川渝并不是不出考试成绩厉害的人，只是放在一个平常都没大人管的孩子身上就有些稀奇了。

        再加上这条小巷的平均文化水平都不高，出了个大学生基本就是一件大喜事了。

        与此同时他暑假期间也成为了街坊小孩免费的家教，负责给一些三年级，六年级，初二的小孩补课，不得不说这年龄跨越还挺大。

        就张凑自己来说，他其实对经济类专业并不感兴趣，当然他的分数也没有到那个学校闻名全国的金融专业，于是退而求其次，稀里糊涂地被那个学校财政税收专业录取了。

        不过只要不是学导演，老张就高兴，而且财政税收不也好的很，以后哪里都需要税收不是？

        老张满脸笑容地把他送去火车站，张凑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大的背包，另一只手提着一床刚弹好的褥子。

        老张提着一袋橘子，此时橘子不过才刚在市面下来，所以市场上卖的还不多。不禁让张凑莫名想起朱自清的《背影》。

        本来张凑有些心酸，老张真的老了，头发也是灰色偏白还少的可怜，几根头发倔强地在老张有些秃的脑袋上顽强生长。

        老张似乎背也不像原来那么笔直了。张凑突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起，老张喜欢佝偻着背了。

        张凑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结果老张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张凑实在是没有手拿橘子，便又把橘子往自己身后一背“你也没得手拿喽，我就拿回家去给观音菩萨放两个，让她保佑你。”

        张凑的感动如同在鼻尖的橘子清香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是老张你临走前给我一个也成啊，你直接全拿回去了是什么情况？张凑愤愤不平。

        张凑倒是不信神明。

        作为一个学习科学知识的高中毕业生，此时也年轻气盛，鬼神什么的就直接嗤之以鼻。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深知追随马克思恩格斯才是正道。

        当然，要说些张凑的缺点……就是他有点中二病，不严重，仅限于小学的时候。

        他小的时候非常坚定地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毕竟那些仙侠电视剧一出，还有热血少年动画片的播出，实在是带动了小学男生角色扮演的热潮。

        当然，张凑现在也挺清晰地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英雄了，小学的时候做做梦，现在都成年了……反而梦做不起来，也不敢想的太多，现实世界差距太大，有的时候还是不要不切实际好一些。

        老张相信神明的原因非常简单。

        张凑的高三成绩并不稳定时高时低，可以称为跳崖式成绩。

        于是老张寻思就在张凑高考那天去庙里拜了拜观音，张凑高考成绩出来，虽然不说是北清复交的苗子，但也不是很差，可以说比高考前三次模拟考试成绩都要高出不少分。

        直到现在，老张都觉得是菩萨保佑了张凑，让他考了高分。

        算了算了。张凑心想着，别计较这些，毕竟自己的老汉也是为了自己好。

        没过一会儿，火车检票。张老汉就看着自己的儿子随着人流去检票，然后提着一袋橘子，晃悠晃悠出了火车站。

        第二天早上，张凑到了首都北京市，准确一点是北京西站。

        首都果然相当繁华，乘坐着学校来接新生的大巴，张凑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车窗外。

        通过张凑的强行尬聊，他得知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来自河北的学生。张凑没来由地感觉旁边这个人是河北某著名中学的学生。

        毕竟那人戴着厚厚的镜片，一丝不苟的态度，探究钻研，热爱学习，简直就是学霸标配。

        此时这个人正坐在张凑旁边认真严谨、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本看起来十分深奥哲理的小说，完全没有想和张凑继续搭话的欲望。

        张凑突然觉得手里的手机不香了，自己在手机里上刀山下火海，因为得了一个八倍镜沾沾自喜。

        反观旁边的大神，一心一意沉浸在学习的海洋里，即是在车上也没有停止对知识的汲取，张凑讪讪把手机放回口袋。唯恐自己动作一大，情绪一激动就扰了旁边那人的清静。

        张凑有些不自在，四周望了望，后面还有个挺可爱的女孩子，一个人抱着自己的书包闭目养神。

        有一说一，首都真不是一般的堵车，大巴走一会儿停一会，感觉人走路都比车快。

        张凑被这时停时走的大巴搞得有点晕车，再加上在火车上也没有休息好，脑袋便靠着车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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