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管里的杀气

灯光明亮，看的清每人脸上的表情，但照不到的角落更黑暗。我们四处张望，寻找已经跑掉的鬼魂，这种生前不顺气的流氓混混，死后多半也是不爱守规则的混蛋，快些找出来才好，要不然一定会带给大家麻烦。

        警车很快过来，这种当街砍杀的凶案并不常见，搞到警察也很紧张。

        别说警察就连我也很紧张，这可不是阿伯那种好说话的鬼，阿伯只是爱胡说八道间或讽刺腹黑，但眼前这一具单从尸体来看就不是好角色。

        依依嚼着口香糖东张西望，这种环境下想找一只刻意躲藏的鬼魂其实不容易，灯光刺眼，角落阴暗，再加上我们赶到时这家伙已经死翘翘，不安份的性子遗传到鬼身上，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一个地方。

        原地等待肯定不会有结果，我和依依只好到处寻找这位乱跑老兄，按照一个混混的性子，多半也是喜欢灯红酒绿乌烟瘴气的场所出没，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没废多大功夫就被依依发现这家伙正在路边看姑娘美腿。

        我不禁感叹，这心得有多大才能死后还如此逍遥，好像死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算身中数十刀也不如把妹看美腿来的重要，大概是人生太没有意义，才会活的如此百无聊赖，死了也没什么目标好追求。

        我俩走到这位仁兄的跟前，才发现这位死鬼老兄比我想象的更惨，脸上至少中了三刀，有一刀从眼角到下巴斜切面颊，让本来就不具美感的脸孔更加扭曲，看起来好像恐怖片里的杀人狂魔。

        “走开啦，不要挡我看正妹！”

        我挡在他身前让他十分不满，无视老子作为死神的尊严，居然一口不耐烦，大概是刚死不久还完全没搞明白情况。

        “喂，老实跟我们走吧，你现在是死鬼一条，还想怎样！”依依用斩灵刀敲他脑袋，说明来意。

        “哦？我死了么？”死鬼老兄稍微皱眉，随即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早有这天我有料到，不过看你还不错的样子，有没有兴趣做哥哥的女朋友啊，就算到了阴间我也是好汉一条，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我去？”我被搞到不理解，做一个死鬼还这么嚣张，真当我堂堂死神是摆设。

        “喂，老兄，死了还这么嚣张！”我斩灵刀拔出，在夜色下闪亮。

        “去死吧你！”

        我没料到死鬼老兄这么暴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毫无预料被他一拳击中眼眶，而且这家伙好像有练过，拳头好像电钻，每一下疼痛都竭尽全力钻进我肉里。

        “你妹！”我大骂。

        死鬼老兄毫不留情，猛击我脸，我紧缩全身双手护脸，尽量减少中拳面积。

        令我大为不爽的是依依居然毫无帮手的意思，坐在长椅靠背上，翘着二郎腿好生悠闲看我挨揍。

        “喂！”我刚喊一声，锋利的拳头击中我下巴，令我倒地。

        “笨蛋，你是死神哦？手里拿着刀还被揍，有够丢脸！”依依嚼着口香糖对我倒地姿势大为不满，笑嘻嘻的品头论足。

        “干！”我大喝，横刀斩出，直取对方双腿。

        死鬼老兄对战经验丰富无比，灵巧一跳避过一刀，顺势一脚踢在我脸上，我猜我脸已经看不成了，鼻青脸肿算轻的，因为我感到左眼肿起来，影响我视线，两道热烘烘的鼻血流进嘴里，味道实在不好，对于他的攻击已经有点看不清，这家伙铁定是斗殴老手，第一拳直取我眼就是为了废掉我一半攻击。

        我气大，血管暴起，一种非揍倒他不可的信念在血管里迸发出来，心脏剧烈跳动，把干掉他的勇气注入四肢百骸，肌肉不自觉跳动，每一丝肌理都被唤醒，散发出腾腾杀气，每一颗细胞都充满怒气，每一条神经都激烈颤抖。

        我挥刀乱砍，死鬼老兄连忙后跳，我一跃而起。

        哪有什么招式章法，根本没学过好吗，我秉承一定要砍死他的意志出刀，每一刀大开大合用尽全力，虽然他有拳头击中我，还是痛不可忍，不过我好像疯狗般的攻击也让他大吃一惊。

        空气被切开，反正拳头打又打不死我的胆气弥漫全身，只要一刀我就能让你非死即残的毅力同时相遇，我出刀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死鬼老兄手忙脚乱，拳头也软弱无力，我斩灵刀上挑挥刀。

        他大叫一声，手臂飞了出去。

        不等他有所反应，我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干！”我顺手把刀插在地上，一跃骑在他身上，把所有怒火发泄在他脸上。

        重拳挥下，他嘴角开裂，也没什么了不起，就算你在街头身经百战，被我打中一样会痛，会受伤。

        他拼命大叫，用手护住脸，我连续出拳，暴风骤雨。

        “加油撑住，你的美好未来现在才刚刚开始！”我鼓励，猛击他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啦！呜……放过我！”死鬼老兄痛哭流涕，被我揍到大哭。

        听到他告饶，我竟畅快无比，急速飞舞的拳头越发给力。

        “一定要撑住啊，拿出你流氓的勇气！”

        我只管用力，砸下，每一下触感真实无比，血液里的狂躁彻底爆发，就像飞过白云的飞鸟，跃出水面的鲸鱼，触眼一片新天地。

        肋骨肯定断掉。

        下巴肯定碎掉。

        内脏大概也有破裂，不知为何被中烧怒火支配的我，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比躺在沙发上看书更安逸，比躺在床上午休更解疲。

        死鬼老兄鼻口出血，面目全非，当然拳头不能让他再死一次，但加住于他身上的痛苦丝毫不会减少半分，而这种痛快淋漓就像疲累了一天站在喷头下，温热直淋进心里。

        只有三个字！

        好！爽！快！

        “好了好了，你疯起来也蛮可怕的！”依依蹲到我旁边拽住我手。

        我只好停止攻击，血管里那种暴走几欲发狂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从里到外立刻恢复正常，出奇的我并未感觉到累，反而觉得对身体大有好处，莫非我格斗技术大有进步。

        呸！跟这种混混交手能有什么进步，无非是比谁更不怕痛不怕死而已。

        很明显我占上风，死鬼老兄口歪眼斜躺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哭泣。

        “哭你妹！”我从地上拔出斩灵刀归鞘，豪气的骂道。

        “还不乖乖跟我们回去，他疯起来好可怕，连自己都打哦，我可挡不住！”依依在旁边劝解想不开的死鬼老兄。

        虽然被打到惨烈，好在死鬼老兄毅力惊人，熬着痛跟我们到了分部，临走前惜别的眼神，是那种这辈子不要在见到你的幽怨，早知如此，干嘛那么臭屁，非要好好教训才知道做鬼不是那么容易。

        “我发现你真的很可怕哎！”快天亮的时候，我和依依一起通过分部回到管理局，吃着早饭依依下了结论。

        “大概是修罗血统爆发吧，有这种血统想不可怕都难，要不然管理局招我们进来干嘛！”我边吃边道。

        “也对，不过你发起疯来有点局长的潜质哦，我看好你呢！”依依笑嘻嘻的说。

        “哪有这么厉害，他是冥界第一猛鬼，我差得远！”对这种评判，我拒绝。

        “得意吧你！不过你可得好好练，要是每次都被揍这么惨，可能还没觉醒血统就被挂掉！”依依吃完，笑着朝我嘴里塞口香糖。

        “好吧！”我勉为其难。

        管理局顶楼有转为死神设立的训练房间，当然是分等级的，我这种新丁血统都没觉醒，只能去F级，但里面对战的家伙却是F级中最强的。

        说到底都怪莫森大人太过变态和自恋，每一个等级都设置成自己，试问被称之为最强死神的家伙同等级有谁能敌，况且他一出现就以残忍好杀著称，我非常怀疑我要去训练，大概撑不过一个星期，就有挂掉的可能。

        但依依为我一片好心，就算刚吃了早饭也不放过我，拖着我直上顶楼，这种时间死神下班，不是吃饭就是跑去冥界散心遛弯，顺便勾搭女鬼，我却这么苦命，要来经受无情的打击。

        话说回来，冥界我还未好好转过，只作成为死神的福利，有去参观过三天，大体印象跟我想的差不多，和人间分别不大，不过秩序好的多，毕竟死神到处出没，不仅维护人间安定，也要照顾冥界秩序。

        那些死鬼们一部分生活在冥界，为繁荣冥界做贡献，一部分被强制投胎，至于是好是坏，就看你生前到底做过什么了，管理局有每个死鬼的档案，负责轮回的部门只要用手指敲几下键盘就知道你到底有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所以多半罪大恶极的家伙就算生前逍遥快活，到了冥界也不会好过，死神折磨这些鬼的手段花样百出，难怪人间有十八层地狱的传说。

        当然了，这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冥界也讲究与时俱进，那么暴力残忍的事也不准做，不过私下里有没有做过，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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