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泪水间吹动发梢

有些人、有些事就算我们失忆了，那些习惯还一直都在，就像根植在大地的山川河流一般，如影随形无法割舍。无论是白发苍苍的逝去，还是青葱岁月的分别，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使我们一辈子难以忘记的，他们带给我们的习惯是伴随我们一生直至生命的终结。我们终其一生所忘记的的和所追求的，在生命的尽头就像电影预告片一样划过眼前，这是我们一生最为重要的画面。一部电影就算再烂，他也有自己最为完美，可以代表整部电影的预告片。

        一些片段划过两个女人的眼前，各自回想以前的种种，把零碎的片段串接在一起就像串成了一部电影在自己脑海里不停地重播。或许有一天会忘记某些，或许有一天会不再那么想起先前的这些，但是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想念，那么的无法割舍与忘记只因为我们还爱着他们。

        风吹动窗帘，吹动发丝，一丝丝把陷入回忆的两个女人，一老一少拉回了现实世界中。紫语擦了擦自己的眼眶，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奶奶，奶奶眼角还有眼泪的余痕。尚未擦拭干的痕迹在灯光下有点泛光，紫语在心里想道：“奶奶肯定是想爷爷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守候在这里，多少个夜里她是以泪洗面度过漫长的岁月。同为女人，同为失去爱人的紫语这一刻了解了这个平时笑容和蔼，一脸慈祥的奶奶是怎么度过这些年的。那些年爷爷是多么宠爱这个老人，连做饭爷爷都会帮着她洗菜，不让她洗衣服、做家务。现在那么宠她的人不在了，每天还假装没事人一样，内心的想念和苦痛只有自己知道”。

        紫语经历过失去最爱的人以后整个人内心的崩溃和伤感是外在表现出来，所以懂得自己是多么的难受，有些没有表现出来的伤才是最痛的，紫语非常理解现在的奶奶心里所想的一切。这个时候紫语很想过去抱紧这个眼前的老人，就只是单纯的抱抱这个眼前的老人，没有掺杂任何思绪的拥抱。

        紫语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径直的走向奶奶身边，在奶奶身旁坐了下来。奶奶看到走到身边的紫语，下意识的撇过头用衣袖轻轻地擦拭了下眼角。当棉布的衣袖蹭过眼角的时候略感疼痛，这是长久以来以泪洗面，然后擦拭过无数次之后生成的创伤，几近溃烂班的触疼感让老人的眼角不禁收缩了一下。额头的皱纹因为疼痛拥挤的更加紧凑了，这是一个老人对爱情的执着，对失去爱人后的怀念，每一滴泪都是为自己的爱人所留，直到最后一滴眼泪流尽为止。

        紫语看着奶奶撇过头，心里知道奶奶是在擦拭自己的泪水，可是紫语并没有说破，不想说破这个老人最后的那份坚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个老人一个自己认为最有力的怀抱，紧紧的抱紧了奶奶。就像一个离家很久的孩子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就那么紧紧的依偎在奶奶的怀里。想一个慵懒的小猫在午后的暖阳里惬意的享受一般，给自己一个安慰，给奶奶一个最温暖的怀抱，就当是两个失去爱人的女人的彼此的鼓励。

        奶奶感受到紫语抱着自己的双手很用力，这么久压抑的感情将要决堤一般，女人伤心难过总想找个人倾诉，找个自己信任的人，能懂自己的人倾诉出来。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止住了内心的那抹冲动，渐渐的回过头看到紫语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老人讲自己的下巴自然的放在紫语的头顶，紫语的发香扑鼻而来，奶奶狠狠的吸着少女的香味。把手收过来搭在紫语的后背将紫语整个人揽在自己的怀里，收了收自己的臂膀更加用力的拥抱。

        这时候的两个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就这么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一个躺在怀里，老人用手揽着紫语。这时候两个女人好像相依为命的感觉，这段很唯美的画面在小屋子光线的照耀下格外的唯美。晚风不断地吹拂，吹响了房前屋后的花枝，吹落了几片泛黄的叶子，吹动了窗帘，吹进了屋子，吹动了老人白发一缕缕在额头飞扬。

        餐桌上的东西都还没收拾，热乎的时候屋子里都是饭菜的香味，现在剩在盘子食物冰冷，已经没有任何的气味弥漫在这所房子里。是风吹散了这里的一切，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美好的东西总会流逝呢？我们一直所珍惜的有一天会离开的，就像现在紫语抓着奶奶右手掌，掌心已经没有自己的那般细腻柔滑。记得爷爷在的时候奶奶的手总是那么的光滑细腻，现在手掌心出现的那些粗糙感刮得紫语的手有些疼痛感。

        紫语一边抚摸着奶奶的手心，一边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是无法控制的，曾经爷爷那么疼奶奶，从不让她做一丝的家务，脏活、粗活、累活都是爷爷一个人做完。爷爷说过：“我就算自己累死也要让你奶奶很开心的生活，这世上只有一个她叫我怎么能不珍惜呢？还记得爷爷在去世前床边拉着奶奶的手说，以前我想着你要在我前面死去，我怕我死了你就没办法照顾好自己了，你那么笨，我不在了你怎么照顾好自己呢？我以后再也不能陪你在夕阳下散步了，不能再雨天给你撑伞、不能呢个为你做早午晚餐，不能给你说早午晚安了，以后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啊？我仿佛梦见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天天骑着自行车带你夕阳下的场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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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爷爷仿佛瞑目了一般，紧紧的闭上了那双浑浊的眼，嘴角留下了那抹幸福的笑容。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般坚韧，再也感受不到体温，只剩下冰冷的尸体了，毫无温度，冷冰冰的。奶奶紧紧的抱着爷爷的身体大声的哭喊出来：“你个骗子，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为什么这么早就离我而去，你把我照顾的现在什么都不会做，你让我一个人怎么生活”？

        奶奶几乎吼出来的一般，所有人这一刻没了话语，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奶奶肆无忌惮的抱着爷爷的身体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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