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打破虚空

“我听说最近有个人闯入了你那，情况怎么样？”虚拟的屏幕在阿西莫多面前出现，而显现在上面的人，正是现在芝加哥的统治者——主神崩溃之前，轮回世界末期，最后一批加入其中的轮回士之一，在一拳超人的世界之中，转化为超级怪人的布鲁斯·安东尼。

        “很强。”阿西莫多耸了耸肩：“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轮回士都强，杀死了地狱三头犬，打败了死亡之翼，就连毁灭日都被他所摧毁，而且意志坚定，到现在都还在抵抗毁灭日孢子的侵袭——不过看起来，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你放心，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就算他真的能够抵抗毁灭日孢子的侵袭，也根本不可能从幻影区之中逃出——就算这只是一个具有幻影区部分特征的亚空间。”

        “你有把握就好。”对面的男人说了一句，随即两人用来对话的虚拟屏幕便随之关闭。

        而阿西莫多，则再度打开了监视系统，开始观看那个被关进幻影区的人——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呢。他的身体之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表面皮肤，都开始转变为毁灭日那样金属一般的青灰色，一块块薄薄的好像岩石一般，但远比岩石坚硬的多的物质在他体表出现，而从他的手腕，膝盖处，已经有尖锐的骨刺，从皮肤之下生长出来——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一个人类。

        然而，他眼中的红芒，依然在时隐时现，代表着对方，始终在坚持——这让阿西莫多，也忍不住为之赞叹。

        他非常清楚的明白，这需要多么强韧的意志——毁灭日的孢子，纵使只是他一手克隆出来的伪劣版本，其强烈的侵蚀性和毁灭性，也远远不是普通生命——甚至就算不是普通生命，一般也承受不了。

        在原著中，毁灭日的孢子本身，并不存在同化问题——因为一切被它所感染的生命，都会被这种可怕的孢子彻底毁灭。就算是如神奇女侠般强大的旧神，都难以抵抗——唯有超人，能够承受它带来的可怕破坏性。

        而其结果，则是在战后被这种孢子不断侵蚀，感染，同化，几乎要转化为另外一个毁灭日——另外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危险，更加具有破坏性的毁灭日。在原著超人，毁灭中，超人之后离开了地球，在星空之中转悠，正是为了削弱毁灭日孢子，尽可能抵抗它的感染。

        而由阿西莫多由其中一个孢子一手克隆培育出来的这个克隆体，其孢子就算远远比不上原著之中那种足以威胁到神明的程度——也足足可以威胁到巨龙这种强大的生命了。

        然而张海承受了下来，不仅承受了下来，而且还一直在抵抗着它的侵蚀与同化——在幻影区之中。

        阿西莫多清楚这有多么困难——纵使只是具有幻影区部分特征的亚空间，然而在这个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亚空间之中，单单只是因此而带来的寂寞与虚无本身，便是一种精神上的酷刑——要知道，原著之中的幻影区，原本就是氪星用来关押各种重刑犯的监牢——当然，后面被超人继承之后，就用来关押各种超级罪犯了。

        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空间本身，就会给人带来极大的精神压力，让人烦躁不安，尤其是失去时间的参照物之后，也许实际上仅仅只是过去一天，在感觉中都会像让人过去一个月，乃至一年一样——对于普通人来说，极容易因此而精神崩溃，心理扭曲。

        而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抵抗原本就极具侵蚀性与感染能力的毁灭日孢子，其难度，无疑还要再提升一个等级——然而张海依然坚持了下来，并且坚持了一个月。

        这份意志，足可以称之为非人了——然而阿西莫多并不担心，就算他可以坚持一个月，但是三个月，乃至一年呢？在这样压抑，封闭而又一无所有的亚空间之中，他迟早都会屈服于毁灭日的孢子之下的——然后被侵蚀，转化为另外一个，更加强大，更加接近原版的毁灭日。

        阿西莫多有足够的耐性——反正又不妨碍他做其他的事情，只需要他默默等待就是呢。

        毁灭日的特征在张海的躯体之上，逐步显现，越来越多，然而又时时消退——这正昭示了张海内心的自我意志，与毁灭日孢子之间战斗的局势变化。

        在到了两个月之后，张海的躯体，一度几乎彻底转变为毁灭日的形象，然而仅仅三天的时间，他眼中原本浓郁的红光又再度开始削弱，毁灭日的体征再度开始削弱，他的身躯又逐渐一分分，再度变化为接近原来的样子，甚至几乎彻底转变为人类的形象，只有眼中的红芒，依然在时不时的闪烁。

        在第三个月，张海的形象，便是在人类与毁灭日之间，来回不断的彻底转换——这种势态，无疑让阿西莫多感到了特别的惊讶。毕竟，正常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感染者应该是一步一步，更加接近于毁灭日的——就算有所反转，也并不应该幅度达到这样剧烈。

        不过，只要对方不能够突破幻影区的封锁，阿西莫多就毫不担心。

        张海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不关心对方想什么——他此时此刻，全部的心力都集中于自己躯体的内部之上了。电流推动的能力已经被催发到极致，至凶至邪至煞的凶命之力在他的体内沸腾到了极点，盘踞在每一个细胞之中——然而即便如此，也依然无法抵抗来自于毁灭日孢子的侵蚀。

        这可怕的孢子，在这三个月的反复拉锯战之中，已经完全侵蚀，占据，代替了组成他浑身上下五脏六腑，血肉躯体的每一个细胞——就连骨髓内部，都正在不断的被它侵蚀，占据，代替。

        现在，张海的整个躯体，已经只剩下他的大脑，还未完全被这来自于毁灭日的可怕孢子所侵蚀——然而也已经侵入到他的大脑皮层之中，正在不断的增殖，扩散，蔓延。

        毁灭性的欲望在他的意识之中不断沸腾，如同潮水——不，是如同大海一般，已经将他的整个心智完全淹没，要将它摧毁，改造，同化。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伴随着对方对他大脑的侵蚀，张海的过去，也在一点点被翻卷出来——就如同当年陷入白线儿的幻境之中，那些不堪的，懦弱的，悔恨的过去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曾经的后悔，怯懦，负罪感，愧疚感，以及因此而产生的自我毁灭的欲望，随之涌出——并且与着来自毁灭日孢子的毁灭**潮融为一体，更加增添它的力量。

        来自过去的心灵破绽，来自外界的心理改造，张海此时此刻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一般，意识完全沉浸的毁灭的汪洋之中，同时承受着来自过去的鞭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

        而正是在这种偏执的，纯粹的，近乎绝望的抗争之中，他终于踏破了龙蛇国术体系之中最后一道关卡——在来自毁灭日的孢子对他的大脑进行纯粹物理性侵蚀与改变的过程之中，张海却在纯粹的心灵斗争之中，踏破了这最后一步。

        龙蛇国术体系的最高极致，就是打破虚空，见神不坏，达到这一极致之后，对肉身的洞察细致入微，哪怕是心脏上一条细微的毛细血管破损，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当然，与后期甚至可以直接从原子层面重组肉身的磁场转动相比，其实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而除此之外，它还可以洞察全身上下每一个，哪怕是最为微小隐秘的窍穴——实际上，达到丹劲的时候，便可以将全身气血，凝聚到丹田之中某一个窍穴之中，用以将全身的力量爆发出来。

        而打破虚空，见神不坏，就是将这种境界推到了极致——亦是，张海此时此刻，所正在经历的境界。

        而它本身，更代表了一种心灵上的修养，一种精神上的成就——而对于现在的张海来说，这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打破目前这种僵局的钥匙。

        毁灭日的孢子在侵蚀，改变，占据张海躯体的过程之中，固然会给张海的精神和意识带来难以逆转的，剧烈的负面影响——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张海本身的精神，同样能够对于这来自毁灭日的孢子，产生影响。

        在这三个月之中，毁灭日的体征，在张海的躯体之上反复显现又消退，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而当它完全侵占了张海的躯体，甚至开始侵蚀，占据张海的大脑的时候，在代表着毁灭日对它的感染到了最终阶段的同时，亦代表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已经紧密到了一个密不可分的程度——然后在这个时候，张海终于踏破了国术体系之中最后的一步。

        而国术体系之中，心灵上的修养与进步，其主要特征，便体现在对于自己躯体的把握与感知——境界越高，成就越大，对于肉身的感应，也就越灵敏，对于气血肉身的把握，也就越准确。

        而达到国术体系之中最高的打破虚空，见神不坏之后，就连全身上下最为细微隐秘的窍穴，都可以清楚的感应与把握——这种敏锐的感应，这样坚固的联系，即便是毁灭日的孢子，也无法阻绝。

        于是原本被来自毁灭日孢子的负面毁灭欲望所困锁住的张海，便清楚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原本被封锁在脑域之中的张海的意识，终于再一次感应到了自己身躯的存在——就好像一个原本被无边无际的黑色汪洋所淹没的人，终于看到了光一样。

        于是逆转开始了，一个一个细胞，一片一片组织，当毁灭日的孢子，侵蚀，占据了他躯体的那一刻，其实就代表了两者之间的融合，已经到了无可逆转的程度——张海，不是超人，毁灭日的复制体，也终究不是正体，而他们此时此刻的状态，更和原著之中的状况完全不同——唯一所不同的，也就只是以谁为主的差别。

        是来自毁灭日的毁灭欲望，彻底摧毁张海的心智，让他变成一个更加强大的毁灭日，还是张海彻底融合这头毁灭日的负面欲望，依然维持自己的理智。

        而现在，在反复拉锯战了三个多月之后，张海终于取得了自己的胜利。

        而剩下的，便是要打破幻影区。

        狰狞的骨刺不断从张海的背部以及关节处生长出来，皮肤也已经完全转变为金属一般的青灰色，整个人的体型，更是膨胀到原本的三倍多，就连躯体内部的脏腑，骨骼，血肉，都发生了严重的变形——此时此刻的张海，看上去就完全是另外一头毁灭日。

        这自然只是伪装——张海并不清楚对方能不能监控倒这个空间内部的情况——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一点，总是好的。

        毁灭的欲望在他胸膛里沸腾，电流推动的能力依然存在于他的躯体之中——而且伴随着被毁灭日的孢子侵蚀，占据，代替了作为根基的躯体，电流推动的能力，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不断在他身上浮现的雷电，竟然是从原本的金色，转变了奇异的紫黑色。

        更重要的是，他甚至还能够感觉到，存在于自己体内的窍穴——在与龙蛇世界一个作者笔下的阳神体系之中，与法术并列的武道其巅峰被称之为粉碎真空。

        这个世界的武术体系，可要厉害的多，达到后期的时候，可以纯以自己窍穴吞吐大地磁极，星辰光辉，以及天地之间其他诸般能量，再后面，甚至能够千变万化，滴血重生，而其顶点的粉碎真空，如果去往其他世界，甚至可以直接屠杀神明——而它后期的修炼要点之一，便是藏于人身体内的无数窍穴。实际上，许多人在把龙蛇体系下的国术修到顶峰之后，都会转去阳神世界的体系。

        而张海，此时此刻尽管没有转去阳神体系，然而几乎达到极限的电流推动能力，却让他在之前还只是丹劲的时候，便已经能够感应到大地磁极的存在——而此时此刻，在被毁灭日的孢子侵蚀，又在国术上再有突破之后，张海便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影响到这片亚空间——通过存在于自己体内的窍穴共振。

        而既然已经可以影响到，那么如果进一步发展，说不定便能将它打破。

        而这，也是他现在几乎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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