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衣剑客㈠
灰烬、焦土、遍地死尸残骸。这是乌龙山庄劫难之后留下的场面，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然而，有个人在看，而且在笑，大笑：“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个人一身黑衣，头戴竹笠，布巾蒙面，只露两只眼睛在外，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从他那笑声，那眼神可看出他很幸灾乐祸。
“哈，实在太好了，再烧几个，再杀，天下大乱，那就更好……”
蒙面黑衣人突然停下说话，他察觉到有人来了，就在身后。
不错，的确有人来了，就在他身后三丈处。这人着一领白得亮的长衫，一头乱蓬蓬的头遮住大半个脸，腰上有剑，剑鞘漆黑，剑穗鲜红，是个剑客。
白衣剑客冷冷地开口：“你在笑？”
蒙面黑衣人没有转身，冷冷地答道：“我在笑。”
白衣剑客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蒙面黑衣人答道：“我笑他们，他们好笑。”
白衣剑客显然有些惊讶，道：“他们，他们是谁？”
蒙面黑衣人道：“死人。”
白衣剑客道：“死人好笑？”
蒙面黑衣人道：“好笑。”
白衣剑客冷眼一扫灰烬焦土、断肢残骸，冷声道：“你不是人！”
蒙面黑衣人一怔，喃喃道：“我不是人？”
白衣剑客道：“不错，你不是人！”
不错，若是人，应该有良心。面对已生的悲剧，至少有怜悯之心，即使不同情感伤，也不该幸灾乐祸。
蒙面黑衣人道：“你也不是人！”
白衣剑客怔住，道：“我不是人？”
蒙面黑衣人道：“是的，你不是人。”
白衣剑客道：“为什么？”
蒙面黑衣人不答反问道：“你很在乎他们？”
白衣剑客道：“不在乎。”
蒙面黑衣人道：“这就是了，你态度漠然，跟我没什么两样。”
白衣剑客道：“至少我没有笑。”
蒙面黑衣人道：“但你也不同情，不感叹。”
白衣剑客淡淡地一笑，道：“看来你说的对，咱们两个都不是人，是冷血动物。”
蒙面黑衣人大笑道：“说得好。”
白衣剑客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蒙面黑衣人道：“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白衣剑客道：“我来看死人。”
蒙面黑衣人道：“我也来看死人。”
白衣剑客淡然一笑，道：“也为了找你。”
蒙面黑衣眼中现出一缕诧异之光，道：“找我，有事？”
白衣剑客道：“找你，有事。”
蒙面黑衣人道：“你说。”
白衣剑客道：“你为什么跟踪我？”
蒙面黑衣人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衣剑客冷笑。
蒙面黑衣人道：“我其实也在找你。”
白衣剑客“哦”一声，道：“有事？”
蒙面黑衣人道：“有事。”
白衣剑客道：“你说。”
蒙面黑衣人道：“那个木盒。”
白衣剑客并不感到意外，淡淡地道：“红绸包着的紫檀木盒？”
蒙面黑衣人道：“没错。”
白衣剑客道：“你想得到它？”
蒙面黑衣人道：“想，很想。”
白衣剑客道：“可它已在我手里。”
蒙面黑衣人道：“有一天我会拿回来。”
白衣剑客道：“从我的手中？”
蒙面黑衣人道：“没错。”
白衣剑客道：“我等着。”
蒙面黑衣人道：“你知道那里面装的什么吗？”
白衣剑客道：“不知道。”
蒙面黑衣人眼中一片惊讶之光，道：“不知道？”
白衣剑客淡淡答道：“不知道。”
蒙面黑衣人道：“你抢到手竟然不知道它装着什么？”
白衣剑客道：“我何必定要知道它装着什么？”
蒙面黑衣人道：“不错，它已是你的，装着什么迟早会知道。”
白衣剑客道：“我不想知道。”
蒙面黑衣人道：“哦？”
白衣剑客道：“因为它不是我的。”
蒙面黑衣人道：“你要把它还给原主？”
白衣剑客道：“不错。”
蒙面黑衣人道：“你会后悔的。”
白衣剑客“哦”了一声。
蒙面黑衣人道：“里面装着许多人想得到的东西。”
白衣剑客怔住，掏出那个红绸包着的木盒，道：“这么一个盒子，能装些什么？”
蒙面黑衣人道：“往后你会知道。”
白衣剑客端详着木盒，道：“也许你说得对，就因为它死了那么多人。也许真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蒙面黑衣人道：“好了，我该走了，后会有期！”不见他如何动身，身子已掠起，往远处一座林木茂盛的山冈疾掠去。
白衣剑客道：“你不能走，等我。”也掠起身形，追蒙面黑衣人而去，身手之快武林罕见。
两人一前一后，流星赶月般飞掠追赶着，始终保持着三丈远近的距离。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冈前，蒙面黑衣人“飒”一声射入林中；白衣剑客毫不迟疑，跟着射入林中。
白衣剑客追出林子，哪里还有蒙面黑衣人的影子？停下身来道：“想不到他的轻功竟也如此了得！”把木盒放好，沿着一条小径漫无目的地走。
迎面走来两条人影，一大一小，是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来是母子俩。中年妇人牵着小孩的手，小孩蹦蹦跳跳。
白衣剑客停住脚步，全身一震。
只听中年妇人和婉地道：“小宝贝儿，外面好玩吗？”
小孩高兴地道：“好玩。娘，我要捉蝴蝶。”
中年妇人微笑道：“好啊。”
小孩道：“我要捉好多好多的蝴蝶。”
中年妇人道：“小宝贝儿，娘带你去采野花好不好？”
“好啊，”小孩高兴地舞着小手，道：“娘，我要采好多好多的野花。”
……
白衣剑客目中闪着泪光。
母子俩已从他身旁走过，走出好远。
白衣剑客转身，泪水滚落。
他哭了。
真是个怪人，面对那么多死尸、残骸，那么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场景，他没有哭，而母子俩的几句话，他哭了。
他想到了什么？
他有什么伤心事？
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很快地，他擦去泪水，眼中射出一股骇人至极的怨毒的光芒，恨声道：“我要杀了你们！”
每日一言:我愿穷极一生，做一场有你的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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