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更（肖薇篇）：多亏了那抹烟熏妆
（“——”为情节切换）
当天下午五点，员工们关闭电脑，收拾完资料后提上包，6续走出了公司大门。
直到财务部等其他员工都走完，肖薇才缓缓从转椅上站起，用手拨开隔离办公室的遮窗，瞥见了仍在忙碌中的任小月。两人已经一整天没有说过话了，可沉默后再想开口，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真是讽刺啊，先前无话不谈的姐妹，如今是怎么了，竟是堕落到寻找话题了。
“姐姐，今天难得我们俩都不用加班，晚上酒吧行吗？”
肖薇没想到还是对方先开的口，“啊？这不太好吧，我一次都没去过。”
“什么？连酒吧都没去过？这哪叫完整的人生，今晚一定得来啊，地址我手机上你。”
小月甩了甩食指上挂着的员工证，笑着消失在视线里。找不到什么拒接的理由，也就默认接受了。
浦江东路399—1号——一家开在黄浦江边的酒吧，与其说这是一家酒吧……夜店更显恰当。强烈的beat不断爆炸耳朵，打碟的so1o越放越high，闪瞎眼的彩色射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而酒精的辅助作用让这一切又变得恰到好处，变得如此甚好。
努力捂住快被震聋的耳朵，按亮手机屏幕，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离任小月约定的时间迟了将近半小时。重低音的鼓点刺激着她内心中的那一根弦，不知道现在找自己来这种地方是为了干什么。
“这位客人，怎么不喝酒啊？”一个画着浓妆，穿得格外露骨的女人走近她，手里还很魅惑地捏着一只酒杯。
“不好意思，我是来等人的。”
“哦，原来是这样。”又变了一个腔调，“然后呢，等了多久？”
“半个小时，我姐妹我会来的。”
“吼，姐妹？”这几个字确如带了冷笑，“这位姑娘，我想她是来不了了。”
“不会的，是她约的我。”
“我看你啊，还是太善良了。”她翘起了兰花指，烟熏妆下的眉目无所谓地往另一个方向瞥去又马上回来，“瞧瞧，这儿是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看上去醉醺醺的样子，把脸凑近了肖薇，一个手肘撑在沙上，左耳垂的耳坠出脆响，“我跟你打赌，你姐妹是不会来了。但她眼光不错，这里一个人玩会更快活。”
礼貌回绝了之后，肖薇仍端坐在沙，可心里也确实笃定了小月放鸽子的事实。
当她决定最后再扫视一番时，一个让她背后冷的人朝她走过来，第一个反应便是躲过他的眼神，紧张地撑起身体，头侧向一边，迅拎起包转身离开。
可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臂，硬是把她按坐下来。“别来无恙啊，肖薇。”
一群陪酒女涌了上来，“张总，您来啦？有没有想我们啊？”不知她们为何这样夸张，但肖薇心里还蛮感激她们的“出手相助”，趁场面还算混乱，打算……
张经理一个眼儿都没瞅，就精准地拉住了肖薇的胳膊，“你们一个个，啊？都不听话，没看到我是来办正事的吗？”
“张经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酒吧的？”
他向那些女人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缘分，一切都是缘分。”
把公文包放在身旁，整个肥硕的身子垮在被坐陷下的沙，一笑出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显得中间那双眼睛格外诡异吓人。
“看来您是没有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哎？别，我找的就是你。”
肖薇一看，五六个陪酒女在沙边围成一圈，几双眼睛都盯着她看。她也有所会意，这下自己是不能轻易走掉了。而躺在沙上的张经理一脸轻松的笑，那是绝对的自信，像是掌控了全局。
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坐下。“你想怎么样？”
“呵，我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他看着肖薇修长白皙的大腿，脑中的淫虫开始作祟，双手互相摩擦了一会儿，便伸向了她的大腿。
“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试图挣脱，手却反被擒住，一个弱女子怎敌一个大汉。挣扎许久未果，竟然放弃了。
“这手生的可真好看啊。”色溜溜的眼珠子不停闪动，像失了魂似的。
“啪！”
肖薇一气之下，伸出另一只手，咬着牙，狠狠扇到他脸上，“你不要脸！”
这一巴掌下去，周围的人群顿时没了声响，呆滞地看着。只见那人脸上已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子。
“你！你，敢打我！”张经理被彻底激恼，掐住她的脖颈，看来他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在一旁的陪酒女没有一个去阻拦，任凭如此放荡。
“啊，给我放手！我报警了！”
“报啊，你去报啊！这里没人会救你的。”那老汉咬牙切齿，因身型的肥胖，一直在大喘气，被憋红的脸上布满了血丝，“肖薇，你忘了吗，是谁让你升的职！是我！你别以为就靠你自己的努力就能上位，别做梦了！”
无力挣扎的肖薇只能任由摆布。“肖薇，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你看看，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想跟我在一起……告诉你，我有的是钱！没什么摆不平，包括你！”又凑近了些，那厚嘴唇离她仅剩下几公分了，差点没逼哭她。
“我是真的喜欢你，那，那什么，瞧不起你的人，我都让他们滚蛋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你别过来……”声音已经沙哑不堪，恐惧占据着她整个心脏，而那人仍在不断挑战肖薇最后一道防线，额头已经贴住了她的刘海，凑到耳朵边。
“你来上海打工，不容易，家里面很需要钱吧。”声音很轻，但这无形的力量足以让她崩溃，“我可以帮你啊，只要你答应我……跟我，一起回家，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额，那，什么，我马上就让我家那臭娘们儿滚蛋！怎么样？”
“你想一下啊，多划算，以后你就不用受苦了，每天晚上啊，跟我睡一块儿……”眼看着她的心理防线即将崩塌，手便开始肆无忌惮了，竟然拧开了她上衣的扣子。
就在这时，可以说是千钧一之际！一只鲜红的高跟鞋隔开了他们两个，张经理被吓到似的往沙后方躺去，肖薇在一旁大口喘气，脖子上的勒痕痕明显，撩起刘海，额头上满是汗珠，脸煞白一片。
众人看向这位穿着红色高跟的女人，同样修长的腿有力地搁在沙上，手上依旧捏着那只高脚杯，杯中的红酒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出微微光泽。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刚刚多有得罪，请见谅。”肖薇抬头看向她，是那位跟她说过话的女子。
“我去，你谁啊，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我是她姐妹。”只见她眨了一眼，浓浓的眼妆下带着神秘的笑意，“希望这位客人能卖我一个面子，让我姐妹先走吧，我跟她还有事情。”
“哼！走了走了！真的是，没遇到过这种人！”张经理被弄的颜面倒地，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知趣地走掉了。
周边的陪酒女也跟着一个个散掉，酒吧的气氛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您，可以留步吗？”刚从慌乱中缓过来的肖薇爬起身子。
“恩，你没事吧？”
“我，还好，没多大事。刚才多亏了您，真的感谢您。”
“别，别一口一个您，我受不起，我跟你差不多大的。”
“那个，被你说对了，我的那个朋友，她没来。”
“等等，你不是说你是的姐妹吗？”
“啊？”肖薇稍稍顿了会儿，又改了口，“哦，说的就是她……算了，就当被放一次鸽子吧。您，额不，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以后好联系？”
“切，干我们这行的那有什么名片，别人都叫我Roisin，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来这里找我，报我的名字就行了，记住了吗？”
“Roisin，对吗？”
“嗯，英文不错！那后会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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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咳嗯，嗯，小月啊。”
“嗯？薇薇姐？”
“哦，你的策划书写完了吗？”
“当然咯，你的呢？”
“刚刚完……工。”肖薇顿时觉身体不适，“帮我一块儿打，印……”胃里面的一股呕意直逼喉腔，立马捂住嘴，“打印一下。”
“你，怎么了？”
看来情况有些糟糕，来不及说话，直奔卫生间，用手指着自己的办公室。
“要不要紧？”小月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阵阵呕吐的痛苦呻吟，也不再闻讯情况，走进肖薇的办公室。
吐了一阵后，脸色刹时惨白，胃酸的侵蚀让她无法站立，手紧贴肚子，温热暂时能让疼痛缓解一点。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平静，擦净嘴边，脸部的肌肉开始紧缩……
竟然，笑了，不带虚伪的笑了，似乎痛苦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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