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做我姐夫？
苏以欢跟随着6之问走到面馆外的凉棚处坐下。
店主为他们二人倒上一杯水，猫着腰打量着二人。
他这店环境偏僻，搭建的也简陋，平时也就附近工地上的工人们捧捧场。
这二人虽然穿的简单，但那举止却精贵极了。
正在他犹犹豫豫之际，对面的男人开了口，“老板，两碗带牛肉的牛肉面。”
言毕，6之问似乎觉得自己有点擅作主张，兴许人家姑娘不喜欢吃牛肉面呢。
“你想吃什么？”
不知是时间的关系还是其他，苏以欢心中的阴霾少了一大半，极淡的勾了勾嘴角，“我也要一碗带牛肉的牛肉面。”
老板一听，瞬间就乐了，嘟喃道，“哪有不带牛肉的牛肉面呢。”
6之问抬手将苏以欢面前的茶杯与自己的对换了位置。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
但众人都看的真切，原先苏以欢面前的水杯的杯口有一个缺。
老板有些羞涩，“我给你们换个。”
但他心里却明白，他这些碗具都是用了好多年的，磕磕碰碰难免，再说了工地上面的人也不介意，他们介意的只有价格和分量。
刚才他也翻箱倒柜找了好久，如今这两个是他能找到的尽量完好的两个茶杯。
“不用。”6之问一如既往的平和。
“你们放心，我碗筷虽然不精致，但都用热水烫过，消过毒。”老板解释道。
6之问不甚介意，反倒笑嘻嘻开口，“老板，您要再纠结会儿，我们肚子都要饿瘪了。”
闻言，老板眼中笑意更甚，忙不迭回到灶台前，远远的朝这边喊，“等会儿，我给你们多加几块牛肉。”
6之问打趣，“老板，够意思啊。”
苏以欢极少关注外界的事物和人的。
但6之问给她的感觉很新奇。
似乎每次见他，他都有不同的面貌。
时而淡然、时而强势、时而冷峻、时而幽默。
苏以欢第一次觉得这么多种性格综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其实也挺不错的。
至少现在她和6之问的相处也算自然、没有半分生疏。
咕噜的将一杯水一饮而尽，6之问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苏以欢在一旁小声提点，“要不我和你把杯子换过来吧。”
她不渴，用不了水杯。
对面，6之问却笑了，将杯子往空中一提，“怎么？想和我间接性接吻？”
苏以欢明显一愣，理智和思路暂且短路。
她似乎在消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那边男人却及时开口，将她飘忽不定的思绪拉回。
“我皮糙肉厚，这点缺口不打紧的。”
苏以欢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咬了咬唇，没说。
牛肉面很快便端了上来。
牛肉扑了满满一层。
苏以欢看着便眼馋，她对面食一向没有抵抗力。
以前她妈妈常笑着说她像北方人。
想到了妈妈，苏以欢觉得心口一抽，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亦或者说曾经那些想起来都会心口绞痛的事随着时间的流淌慢慢的就淡了。
用筷子将面卷了个圈送入口中，满意的眯了眯眼。
面条筋道、软硬适中。
可见下面的人是花了心思的。
“这种流动小摊有些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赚钱手艺，所以味道还不错，而且他们靠的是价格和固定的客源来维持经营。”
“那他固定的客源有哪些？”问出口，苏以欢就惊觉自己的异样。
她今天的话有点多。
对面的人却极好脾气的开了口，“分量这么足，价格又低，附近厂区也多，应该是工人。”
说完，6之问便大喇喇的吃食着面前的食物。
不过片刻，便已经风卷残云。
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望着苏以欢碗中的面还有小半碗。
6之问开口询问，“饱了？”
苏以欢有些迥意，不是她想浪费粮食，而是她真的吃不下了。
她的胃一向很小，而这面又太多了。
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面男人却将她的碗端到自己的面前，三下五除二的将面吃干净，才仰头看她，无比明朗道，“走，送你回家。”
苏以欢脸色不自觉的红了红。
随即想着6之问是军人，大概是怕浪费粮食吧。
“其实我可以打包回去当宵夜的。”
闻言，6之问的脸色不太好看，敢情她是觉得自己吃了她的宵夜？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似乎天生就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6之问的手机适时的响起。
低头看了一眼。
是小白，估计那伙人吃饱喝足之后没看见他的人所以来了电话。
将电话摁掉。
6之问语气平静，“我的车停的有些远。”
电话又响了。
苏以欢开口，“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说完，她还打了个自以为很恰当的比方，“我们现在距离你停车的地方还有一公里，按照我们的脚程最少需要十多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但如果我在这里搭车，可以为我们彼此节约十多分钟的时间。”
6之问的脸有点黑。
苏以欢自认为自己的话语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伸手拦下了一辆从她身边经过的出租车。
临上车之前苏以欢还塞给了6之问二十块钱，“这是今天的面钱。”
她不习惯欠人情。
“老大。”远远的，小白一行人便朝着站在路灯下的6之行打招呼。
“我就说老大在取车的途中吧。”
“老大，你不知道呀，这个会所的水果可新鲜了。”
大家平常都在部队呆久了，如今难得出来透个气，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所见所闻。
突然，6之问一脚踢中了面前的石头子，石头子撞击在路沿边出清冽的声响。
大家一脸讶异的盯着6之问。
随即安静的闭了嘴。
老大今天气压有点低啊。
就在众人踌躇不安之时，一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家伙落入了大家的视线。
小家伙似乎也在打量着他们。
半响，他们便见粉雕玉琢的女娃儿走到了6之问的面前，“给你个机会，做我姐夫的机会。”
闻言，6之问低头。
他脸上的怒气也因为小家伙的话语消了大半儿，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小家伙，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在他看来这个小家伙铁定是迷路了。
小家伙却一把将他的手拂开，脸鼓的跟个气球似的，“不要弄我头，型乱了，人就不美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老师说了，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大笑是不礼貌的行为。”苏以团瘪了瘪嘴。
又将视线调向6之问，刚才只有他没笑，所以证明她的第一印象不错。
这个人是目前她在这里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是趁着爸爸在书房看书，妈妈在厨房做甜点的空挡偷偷溜出来的。
昨天幼儿园的小明将她的饭盒都丢在地上了。
说她一直是骗他们的。
苏以欢根本不是她的姐姐，她手上的那些杂志他们都可以买到。
所以她希望能找到姐姐，让姐姐明天送自己去幼儿园。
夜晚天气已经转凉，穿着单薄的苏以团拢了拢鼻子，小大人似的开口，“既然我给了你一个做我姐夫的机会，那你现在就带我去找我姐姐吧。”
言毕，苏以团将背在后背的书包放在面前，双手放在包里找了好半会儿。
最终她的脸色一黯，蹲在地上嚎嚎大哭，“哇哇哇，我把介绍姐姐的那本杂志弄丢了。”
“哇哇哇，我只知道姐姐在一个很大的地方工作。”
杂志上面有介绍姐姐的工作地点。
她不识字。
偶尔也听爸爸讲过，但她忘记了。
越想越伤心，黑夜中小家伙的哭声格外醒目。
不时有人扭头望向这边。
“老大，这样不行的，送她去警察局吧。”小白提醒道。
一听“警察局”三个大字，苏以团的哭声更厉害了。
“我不要去警察局，团团不要去警察局。”
妈妈以前就常说如果她不乖就把她送给警察叔叔。
苏以团死死的咬住唇，用一双噙着泪的眼小心翼翼的望着6之问，顺便拽了拽他的裤腿， “哥哥，我不要去警察局。”
苏以团的转变让6之问微微讶异。
不过想了想最近一直有不少父母用警察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
说多了，小孩们大概也认为警察局便是一个恐怖的深渊。
那里全部都住着吃人的坏蛋。
蹲下身，6之问用商量的口气道，“警察叔叔是人，他能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苏以团的眼睛闪了闪。
他的身后，小白一伙人捂嘴偷笑。
老大忽悠起小朋友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6之问一记冷眼飞过去，大家立刻心领神会。
跟着附和，“对呀，小朋友你看天气这么晚了，又冷，警察局可暖和了。”
“还有好多好吃的零食哦。”
路牙边，一群肌肉达的汉子憋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似乎随时要泪奔的小女孩。
思考了一会儿，小女孩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妈妈说只有不听话的小孩才会被送到警察局的。”
将泪水擦干净，苏以团小心翼翼道，“团团听哥哥的话，哥哥不要把团团送到警察局好吗？”
无法沟通。
6之问只能换另外一种方式，“你知道你爸爸或者妈妈的电话吗？”
想到了从遇见这个小女孩开始，她一直吵着要见她姐姐，6之问便加了一句，“你姐姐的也行。”
苏以团摇了摇头。
6之问有些头疼，什么信息都不知道，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只能送这小孩去警察局了。
“我姐姐是苏以欢，就是那个很漂亮、很聪明，还上过杂志的苏以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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