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客官~~~来啊，来玩啊~~”
幕夜，京城最大的青楼万春楼门前红灯高挂，门外的娇女们甩着帕子往里面揽客，那声音娇娇滴滴，神情妩媚妖娆，衬得整个万春楼都弥漫着靡乱的气息。
“公子，咱们回吧。”
说话的人站在万春楼对面十步远的茶楼门口，一身蓝色长袍，手里提着两盒点心，此刻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家公子——何寄文！
何寄文站在原地有一会了，看着万春楼前的纸醉金迷，愣着神。来京后，一般晚上这个时候她都在屋里温书，如今站在万春楼前，瞧着比白天热闹的门口，腿儿有些迈不动，她也是个女孩子，进去会不会被这些女孩子们识破？
“公子！”随从何平焦急地催促着，声音大了一些。
何寄文被惊了一下，回过神，瞥见有一男子顺势搂过一个楼里的姑娘，在大街上直接把手伸进人家姑娘的衣襟里，顿时五味陈杂，展开手里的折扇挡住那不堪的一幕。
其实楼里的姑娘们也挺可悲的，什么时候朝廷能禁了这种交易才好！
何平见自家公子不肯走，又急又无奈，他家公子从小便喜音律，前些天在茶楼听见隔壁万春楼里传出的琴音，便时常来茶楼小坐，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候甚至等两三个时辰也等不到人家弹琴，他家公子依旧还来，仿佛魔怔了一般。真要让他家公子瞧见弹琴的姑娘，一旦……岂不是要更魔怔了？
“公子快回府吧，被老太君和大老爷知道公子来这种地方，不好。”
何寄文闻言看向何平，扬眉道：“有何不好？”
何平见自家公子笑吟吟的，便道：“公子明知故问！”
何寄文笑了笑，扇子在身前徐徐地扇了扇道：“没事儿，进去见见人讨要些琴谱而已，你担心的事儿不会发生，有些事我比你还理智呢。你若不放心，待会有姑娘扑上来，你替我挡住就成，走吧！”
何寄文说罢收了折扇，一步一步往万春楼走去。
何平无奈，连忙跟了上去，走在何寄文身后侧，随时准备开挡！
“哎哟，公子~面生的很啊，第一次来玩啊~~”有姑娘眼尖，朝着何寄文便来了。
何寄文用扇子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没有停留地往门里‘冲’。没错，是冲，扇子快速地十分精准地挡在了门口一个又一个伸过来的手腕上。
“让让，让让！”何平紧跟其后，拨开凑上来的姑娘，主仆二人成功进了大门。
“哎哟，什么人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的手腕都红紫了。”
“我也是，你看看，我现在都疼呢！”
何寄文听着门口处姑娘们的埋怨，略有愧疚，不用点力她怕姑娘们收不了手！
“这位公子！”
何寄文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约四十多岁的妇人在唤她。
“公子，来咱们这种地方得先交银子，想在一楼大堂上玩需交一两银子，想进一楼房间欣赏歌舞也好曲艺也罢，每个房间二两银子一炷香，二楼每个房间五两银子一炷香！若想让姑娘们近身伺候那得十两银子起价，不知公子想去一楼还是二楼啊？”
何寄文闻言想起前些天在对面茶楼时琴音仿佛从三楼传出。
“这位妈妈，我想去三楼！”
那妈妈闻言一愣，打量了眼前的小公子，一身白色锦衣上绣银丝织成的竹叶，看衣着的确是富家公子，只是她之前从未见过啊。
“今晚三楼不接客，一个月她们歇一天，公子明天再来吧。”
何寄文闻言忙道：“不能通融一二吗？哦，我和鲁姑娘有约的，妈妈可否通传一下，就说见面说几句话便走。”
那妈妈有些为难，抬头看了眼，却见琴书姑娘在三楼栏杆处往下看。
“公子稍等，我去问问，只是事先言明，三楼的姑娘可都不便宜，见一面也得二十两。”
何寄文一听二十两，也觉得有些贵，可想想，二十两她也花得起。
“没问题，请妈妈帮忙问一下。”
那妈妈一听对方应了，这才急匆匆上了楼梯。
到了三楼，妈妈朝琴书走了过去道：“琴书啊，今天难得休息，怎地出来了？”
“夏姨，我这就回，哦，对了，楼下的公子来找谁啊？”林书怡没有料到对方今晚会来万春楼，想起白天发生的事，不免多想！
夏姨闻言道：“找施施姑娘的。”
“找鲁施施的？”林书怡吃了一惊，白天没见这两人有交集啊，鲁施施何时认识对方的？
“对啊，你快回去吧，我得先去问问施施见不见。”夏姨说罢便顺着走廊往里走。
林书怡满心疑惑，正要回房，突然一楼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声，这种声音她每天都能听到，已经有些麻木了。
“啊！！不要！！！！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林书怡听得麻木了，可何寄文却是反应迅速，一听救命二字，精准地找到房间，推了几下门推不开后，退后一步抬脚一踹，门瞬间倒地！
门内，男女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吃惊地往门口看去，眨了眨眼，对眼前发生的事还未回神。
何寄文瞧见姑娘被欺凌，便快步入内，将二人分开，然后弯腰捡起姑娘的外襟，披在了姑娘肩上。
“这位仁兄，姑娘不愿意何必勉强呢？闹出人命就不好了。”何寄文说着看了眼身后的姑娘，“别怕。”
男子见状回神，怒道：“你谁啊？有病吧？我们是你情我愿，谁勉强了？？怎么就闹出人命了？”
“这姑娘明明喊了救命的。”
男子闻言瞬间觉得又气又好笑，大骂道：“你他妈的脑子有病是不是？我们这叫情调，你多大了？连这个都不懂？你他妈是男人吗？还没开过荤吧？”
何寄文被对方说的脸红脖子紫的，回头看向姑娘道：“姑娘，你说话呀？”
姑娘拢着衣襟，对着何寄文勉强笑了笑道：“那声救命……是闹着玩的，公子误会了。”
何寄文闻言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有些不好，急得何平直接进去把人拉了出来。
“别走啊，等夏妈妈出来，这门你得赔！！”男子追出来，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道：“大伙快来看，傻小子逛青楼，以为我要在青楼杀人呢！！好家伙，门都踢倒了要英雄救美呢！”
周围的人哪里看不出来，轰得一声笑得差点岔气！
林书怡在三楼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傻气的人！
鲁施施老远便见林书怡在笑，被晃了一下，这女人笑起来连她都觉得美如画一般，更别说那些公子哥了！只是这人在笑什么？鲁施施走近顺着对方的目光一看，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个小公子是她先看上的，她绝不能让林书怡坏她好事。
“呦，我们大花魁躲在三楼看谁呢？笑得花枝招展的？早上还戚戚艾艾的，这会儿就笑成这样，我可事先说明，那小公子我看上了，你若敢跟我抢，我饶不了你。”
林书怡闻言看了对方一眼，敛了笑容道：“你看上了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林书怡说罢，转身便推开门进了屋！
鲁施施恨得下唇都快咬破了，诚然，对方其实是奔着林书怡的琴谱来的，可那又如何，只要瞒得住，人迟早是她的。
鲁施施打定主意，整理了下衣衫，便急匆匆往楼下去。
“怜儿。”林书怡关了门，急切地往里走，“帮我个忙！”
怜儿正喝着水，闻言抬头问道：“姐姐，怎么了？”
“今天白天撞我的那个人来楼里了，眼下正在一楼。鲁施施已经下去了，你帮我悄悄地打听下，那公子姓甚名谁！”
怜儿一听不得了：“姐姐，你看上那公子了？’
“想哪里去了？你姐姐我哪里就那么容易动心？但话说回来，他叫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林书怡轻轻握拳，九年了，她等仇人等得心都快麻木了。
怜儿见自家姐姐如此严肃，忙放下杯子道：“姐姐放心，我这就下去。”
“避开点人，小心些。”林书怡嘱咐道。
“知道了。”怜儿急匆匆出了屋子，下到二楼便见鲁施施往那公子那边去。
“何公子！”鲁施施走上前，笑吟吟地唤了一声。
何寄文闻声看去，见对方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差点没敢认。
“鲁姑娘？”
鲁施施点了点头道：“是我，怕一楼有人认出，故而包裹的严实了些。”
夏妈妈收了何寄文的钱，装进钱袋子里道：“赔门的钱够了，上三楼的钱也够了，但是公子若上去被大家瞧见，难免要起轰，人人都要吵着上三楼，姑娘们还休息不休息了？所以今晚只能委屈公子在一楼偷偷地和施施姑娘说会话了。”
“无妨，哪里都可以，多谢妈妈了。”
“夏姨，泡壶好茶来。”鲁施施说罢，便看向何寄文，“公子这边来。”
怜儿见鲁施施带着那公子往最里屋去，忙从后面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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