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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吵架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母亲见杨雪一回来就摆脸色给她看,现在她是家里唯一的长辈,“我为你帮你打官司到处筹钱,还低三下四的跑到杨墨那里去讨钱,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不仅挨他们的冷眼,回到家还得挨你的白眼。”

  杨雪借着在外面受到的窝囊气,冷笑了一声,“妈,你的确是借着帮我要抚养费的事情去找的杨墨,可是你到了那里提都没看你提一句,只顾发泄你自己的满腔怨恨。”

  “你再说一句。”母亲厉声道:“你敢再说一句,你还帮她了是吧!她不尊重我,我不应该把她的丑事都告诉唐家吗?你还怪我不帮你筹钱,你没看到她说‘别想从她那里拿钱’了吗?”

  斗嘴的时候,什么话都不经过大脑就一骨碌的全从嘴里滑了出来,“既然她不肯拿钱帮我,那你有那么多存款,也没看见你拿出几万来支援我一下。”

  母亲一听,立马一拍桌子,尖锐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了出来,像刮刀片一样,“你怪我不拿我的棺材费出来给你打官司?我真是白疼你了,你怎么说的出这么狠心的话,我拿出来了,我以后靠什么吃,杨阳读书不要钱的吗?我以后要是忽然生个什么怪病,我去找谁借钱?你怎么一点都不为你妈考虑,不为这个家考虑?”

  母亲气的胸口一起一伏,气喘吁吁的站不稳,稳着桌子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杨雪见母亲气的不轻,于是也放软了语气,“我不是怪你,我今天从孩子那回来,他现在和我越来越不亲了,我怕,我怕他以后长大了不认我这个妈”。

  母亲笑了一笑,道:“有什么好气的,你是他亲生的妈,就算他不认你,你们也是流着相同血液,法律上他还是要给你养老,就像杨墨一样,她不还得替她爸交了丧葬费,每个月不还得给我几百元的赡养费吗?以后我要是哪天两脚一蹬,她不还是得回来料理我的后事,所以你担心什么呢?”

  “我儿子怎么能和她比?”杨雪虽然对儿子与她不亲热感到烦躁,但见到母亲拿她儿子与杨墨相提并论,她轻蔑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算了。”母亲叹了口气,“还是想想你以后怎么打算吧!婚离了,你又还年轻,遇到好的男孩子还是要把握住机会。”

  杨雪才离婚不久,听到母亲就在考虑她再嫁的事情,她感到不可置信,蹙眉,温怒道:“妈,我才刚离婚,现在不想考虑再婚的事情。”

  “那你想考虑什么事情?女孩子过了30岁就走下坡路了,妈也一年不如一年,你自己不上心,我也不逼你,不过以后要是有做媒的介绍,你一定要给我去认识认识,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下辈子孤苦伶仃。”母亲觉得自己是一片好心。

  “哎呀!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快给我炒几个小菜将就将就算了。”杨雪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立马催促母亲道。

  母亲碎碎道:“我真是惯的你,自己肚子饿了自己又不是没有手,非还得支使我这一把老骨头。”

  话虽是这样说,但还是脚不听使唤的往厨房走去。

  她是为杨雪做习惯了的。

  杨雪见母亲终究拗不过她,冲着母亲的背影笑嘻嘻地说:“妈,我这不是想吃你做的菜嘛?我怕我把厨房点燃了,害你白出维修费。”

  春节过后,又到了唐魏要回瑞士的日子,但杨墨这次却固执的不肯回去,她轻轻地说:“我看我就不去了吧!”

  声音轻的像齿轮圈里吐出来的肥皂泡沫,一搓就破。

  “你不去了?”唐魏听后震惊的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杨墨很想肯定的应一声“是”,可是又怕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唐魏,于是她委婉的说:“你上次说想回国发展。”

  唐魏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他当然记得,只是他是医院的合伙人,辞职怎么可是是一时半会就解决了的事,他少说也还得在那边待上半年,他笑道:“我是医院的合伙人,辞职没有那么快的,而且Karl一年的课也只上了一半,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到今年秋天才能回来。”

  杨墨微微欠了欠身,继续轻声却固执的说:“既然你都是要回来的,我觉得我跟过去一点也没有用,还不如在这边先找工作。”

  唐魏眼皮子底下敷上了一层灰色,像火烧过山林后遗留下来苍白色的灰烬,他目光冷静的看着杨墨,随后笃定地说:“这不是你不去的原因。”

  顿了一会,他再补充道:“你想远离我。”

  “没有。”杨墨想也不想的出口否定,她苍白的解释,“我想在这边陪陪爸妈,而且Karl的笛子我也教的差不多了,我真的觉得我不可以不用去那边的。”

  唐魏忽然冷笑了一声,他轻“哼”了一声,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把杨墨话重复着,“陪爸妈,Karl的课程你也教完了,你心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

  他又冷冷的轻笑了一声,“难怪这些天你整天盯着Karl练笛子,原来早就打算好了,我还以为你是喜欢Karl,想让他多学点东西,原来你是这个打算。”

  “不。”杨墨慌忙的说,“我喜欢Karl的,我一直都把他当成我亲生的孩子,我刚刚只是觉得Karl学的差不多了,少练几个月并没有事情。”

  “你觉得,你觉得。”唐魏因为杨墨不肯去瑞士气的牙龈咬的咯咯作响,他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拔高了声音,“你觉得和我分开几个月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你没有我依然可以若无其事的上班、吃饭、睡觉,就像你可以几年都不和你妈妈联系,也依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和我们说说笑笑。”

  “你闭嘴。”

  杨墨被唐魏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她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说她,但唯独他不可以,他亲眼见过她命悬一线,也亲耳听到过她的过去,他不可以这样说她,他还说的那样嘲讽。

  眼泪刷刷不自觉的往下掉,像断了线了的珍珠帘子,越掉越急,泪水披了一脸,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唐魏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太重了,可是她不肯再跟着他一起生活了,那……那个家里还会有笑声吗?

  又会是从前寂静的没有生气的房间,以前住习惯了也就习惯了,可是享受过阳光,他又怎么可能再回到冰寒中去。

  这次争吵之后,杨墨像铁了心似的不再与唐魏说一句话了,机票上的日子越来越近,又是晚上,镶着金丝边的帘子被窗户缝隙里潜进来的夜风吹开了一角,苍白色的月光趁着这个间隙溜进了屋内,在地板上现出三角形的白光,像白猫的耳朵,偷听着卧室里不平稳的呼吸声。

  唐魏转头看向旁边背对着他侧躺着的杨墨,他轻轻转了个身,右手小心地搂上杨墨的纤腰,他在她耳后轻轻说:“对不起。”

  杨墨没有回应他,也许她睡着了,没有听见,可是她的肩膀却微微的抽泣了一下。

  虽然这次的不愉快因为唐魏的拥抱而化解,可是两人却都觉得自己是憋屈的妥协。之后的两天,唐魏不再和杨墨提任何一同回瑞士的话,杨墨有时主动和唐魏搭讪几句,没说几句,又觉词穷,没有了话题。

  没有话题了么?

  不,她是有的。天气、吃饭、看电视、吹笛子、穿哪件衣服......这些通通都是话题,可是杨墨却害怕再与他谈论。

  可是后天他就要走了,见面觉得尴尬,可是当分别的日子越来越逼近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不舍和恐慌。

  他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电脑,鼠标不停的移动着、摁着,发出细细的“哒……哒……”的声音。

  杨墨迟疑了一会,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坐下,试探性地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唐魏转头,目光在杨墨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又回到电脑屏幕上,淡淡地说:“没有。”

  不抱任何期望的语气,杨墨听了有些失落,她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我上次说要去一诺那里学做甜品,你……”

  唐魏摁鼠标的食指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杨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要不要一起去?”杨墨低声说。

  他要是拒绝她也不会怪他。

  唐魏只那样盯着她的脸庞看,可是杨墨却在他幽黑的黑眼珠子里找不到自己的倒影。

  他失神了。

  他的眼神是涣散的。

  眼尾的睫毛垂了下来,杨墨装作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你有事情不能去我不会怪你的,对了,我今天多学几款样式,你最想吃哪几款?”

  “哪几款?”唐魏喃喃地说,他说的恍惚。

  杨墨重重地点头,“有提拉米苏、芝士蛋糕、慕斯蛋糕、马卡龙、泡芙还有饼干。”

  唐魏笑了一笑,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学蛋奶酥吗?怎么没有把它列出来?”

  “额……”杨墨有些难为情的说:“那个……那个有点难学,我要是选了蛋奶酥,那一天就只能做一样了。”

  她想多做些,让他们带去瑞士。

  唐魏笑道:“只学一款不是很好么?”

  就像对人一样,只对一个人好,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唐魏没有那个福气,她心里有他,也有萧北辰,她那天说的那样斩钉截铁,还有刘一诺,她可以把她家里的事情瞒这么多年,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人。

  “所以你是想吃蛋奶酥?”杨墨有些不愿相信地问。

  唐魏迟疑了会。

  杨墨见唐魏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吃,那我今天就先学它吧!反正我在国内,以后有很多……”

  最后一句话使唐魏的脸色变的失落起来,杨墨瞧见后便主动把后面要说的话统统删掉了。

  沙发静默了一会,“谢谢。”

  一声客气又无奈的声音传入了杨墨耳中。

  她的心仿佛被针尖刺了一下,隐隐做痛,他们现在变的这么客气了,客气的就像两个不熟的人硬绑在一起说话,她诺诺的说:“不……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

  杨墨又在沙发上挨了一分钟,见唐魏又低头看电脑去了,似乎是不打算起身。于是她说:“那我先过去了,金宝你帮我照看下。”

  唐魏低头应了一声“好”。

  两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人。

  可是杨墨走后,唐魏便再没有心思看邮箱里的邮件,干脆关了电脑。窗外有太阳光,洒在窗户上,发出金色的刺眼的光芒,玻璃就像水晶球面一样,这么好的天气,他应该出去的,他应该答应杨墨一起出去的。

  在房间里踱步了很久,他忽然觉得这房间灰暗阴沉,就连空气都是带着呛人的灰,他最终还是走了出去,把金宝托给了唐母。

  电梯里遇到邻居,邻居虽然没有直接盯着他看,但那探究似的目光却像带着倒刺一样,刺的他全身不自在,他知道她们在探究什么。那天,屋子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像爆弹轰炸了房顶,波及了整层楼的人,甚至上层、下层的人也能听到,谁不想一探究竟。

  电梯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决不愿意和她们一同走出去,那样的话,她们又要用那揶揄的目光打量他,这些天,他忍够了。

  那他就只能下到地下停车场里去,出门前母亲塞给他的车钥匙,真派上了用场。

  杨墨是走出去的,一路上总有些人对她指指点点,盯着她和旁人窃窃私语,她觉得她的内心是强大的,因为她没有跳楼,没有吞安眠药,也没有得抑郁症。

  可是她知道她快要撑不住了,这半个月她仿佛从阎王爷那过了一趟火刑回来。她开始不再按时吃药了,有时的确是忘记了,有时是不想吃。心若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上次一诺在杨墨走了之后才忽然想起——那个增肥的赌约。

  她照着镜子,镜子里的脸蛋细嫩红润,忽然一抹身影闯入了镜片中,她来不及回头。

  杨墨从后面拍了她肩膀一下,笑道:“真自恋,大白天的盯着镜子发呆。”

  一诺撇撇嘴,“我这是在想事情。”

  “噢……”杨墨狐疑地看向她,挑眉,“你想什么事情呢?”

  一诺朝杨墨邪气的笑了一下,随即目光在杨墨身上上下扫了一圈,得意地说:“看你,两年不见还是一点肉都没有长,愿赌服输哦!说吧!想接受我怎么的惩罚。”

  杨墨这才记起,原来是两年前她发出的赌赛。

  说起来,她那时候还是为了让一诺振作起来才想出来的那么个招,如今输了再想毁约,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她笑道:“你要我接受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不过很多事情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比如增肥。”

  一诺听了,向杨墨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小二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它走的稳健,像教室里的教书先生,杨墨立马丢下一诺迎了上去,蹲下去,一把把小二的脑袋抱在怀里,小二记得她的气味,它硬朗的脑袋在杨墨怀里不安分。

  它不停的伸出舌头去舔杨墨的脸蛋。

  它舔这边,杨墨就把脑袋偏向那边,小二见杨墨和它躲猫猫,更是来了兴致,激动的一用力,整个前身都搭在杨墨身上,杨墨对它毫无招架之力,倒在了地上,“咯咯”大笑。

  这么多天在心里积攒的闷郁终于随着这几声大笑被吐了出来。

  一诺急忙去拉住小二,捧着萧二的黑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你这大黑背,看见美女就热情成这样,真不害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让妈来把你带回去。”

  小二似乎听懂了一诺的话,它的脑袋肩膀拉拢了下来,一双眼睛躲闪着,像坐在街头的乞丐。

  杨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一诺,狗可是能听懂我们说的话的,你这样不怕小二等下躲在角落里流泪吗?不过你的心可真大,竟然不给小二带牵引绳。”

  一诺不以为然的说:“它脸皮比菜板还厚,再不教训教训,它估计就要跟着你走了,放心,它不咬人,只是长得比较威猛和凶残。”

  杨墨又不自主的笑道:“小二小时候的时候,我拿这样的话和你说,现在小二长大了,你又把这些话还给我,感觉真像过了一个轮回。”

  一诺用食指上的指关节在杨墨额头上磕了一下,一边往展柜边走,一边说:“说什么呢?还一个轮回,你以为你是白素贞呀!还要500轮回的,好了,想学哪几款甜品呢?款式我都留了一个。”

  杨墨跟着一诺来到展柜前,她的目光只是从精美的蛋糕表面一一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名字,现在多此一举的行为只是不想浪费掉一诺的良苦用心。

  她把目光落在右下角的蛋糕上,毫不犹豫的说:“蛋奶酥吧!”

  “唉!我就知道,像你这样每次进肯德基都只点鸡肉卷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一诺似乎早就猜到了似的。

  杨墨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不,一诺并不知道,她今天来并不想学蛋奶酥。

  因为时间太久了。

  而且这种蛋糕并不适合带上飞机。

  为此,在去后厨的路上,杨墨又问:“一诺,我今天还来不来的及多学一款?”

  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一诺不忍拒绝,道:“要是你选饼干的话,还是来得急的。”

  “是吗?那我就选饼干,甜一点的饼干是哪几款?我先选一下。”杨墨激动的说,脚步不自觉的又倒回去展柜,但被一诺扯住了手臂。

  一诺笑道:“我店里可就只有曲奇饼,没的选择,你要是想要甜一点的话,那只能多加糖喽!”

  “好吧!不过曲奇饼太甜了不好吃,还是正常样子吧!”杨墨有些失落的说。

  杨墨正在打蛋清的时候,一诺忽然凑了过来,问:“阿墨,你们现在还好吧!”

  她一直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可是每次她问的时候,杨墨就一句话带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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