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树 8.3 众口难辨
灵渊之地的神树前，是一片很宽广的草坪。现在草坪上密密麻麻站着上千名修士，有些似乎受了伤，或坐或躺的在地上呻吟，有些看上去无碍，但也脸色苍白没有力气的样子。
此时，几大世家的宗主正围着蓝忘机和魏无羡，激烈的争执着。
平阳姚宗主说道：“蓝忘机，你借瞭望台告知我们，说失踪的修士在乱葬岗，要我们支援你。你是仙督，我们一接到传讯，便都亲率修士而来，可到了这里却发现中了你的圈套，你要作何解释？”
巴陵欧阳宗主跟着气愤的说道：“就是呀！我们好心来支援，可谁知是你将修士们掳到这里，还控制这棵妖树吸收他们的精血！现在又害我们灵力尽失，你究竟有什么图谋？！”
一旁的魏无羡忍不住说道：“我说各位，说话要有证据，你们凭什么说是蓝湛将修士们掳到这里的？又凭什么说是蓝湛控制这颗树吸收他们精血？还有，你们灵力尽失关蓝湛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厉害的法术，看你们一眼你们就灵力尽失了？”
姚宗主生气的说：“你要证据是吧，我们过来的时候，明明白白看见，是他在控制那棵妖树，而且他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已经入魔。大家都看到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魏无羡说道：“那我请问，你看到蓝湛控制这棵妖树在干什么？”
姚宗主说：“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吸其精血，修习魔功！”
一旁金凌说道：“不对，我好像看到，是含光君控制这棵树将修士们放出来的。”
魏无羡向金凌点点头，说道：“金凌说的才对嘛，若不是含光君用法力控制这棵树，把修士们放出来，你们现在能看到大家在这里吗？其实我们是来救大家的。”
聂怀桑看了魏无羡一眼，说道：“魏兄，其实我不是针对含光君哈，可是，现在大家都没有灵力，只有含光君还有法力控制这颗妖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边金凌也说道：“对呀！为什么只有含光君有灵力？含光君请你解释一下。”
蓝忘机无法解释，说这里是精灵的灵渊之地，只有拥有精灵血脉的他和拥有魔族血脉的魏无羡在这里不受影响，所以他只能沉默。
魏无羡看了眼蓝忘机，看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对大家说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是蓝湛绑了修士们吧，你们忘记了，之前金光瑶设计，不也是让你们全部到乱葬岗、灵力尽失吗？我看，还是先问问被绑的修士，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吧。”
江澄也正有此意，他指了个江家修士，问道：“你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江家修士应声上前，向江澄鞠躬说道：“禀宗主，我们是在云梦例行巡视的时候，接到瞭望台的紧急召唤，要求我们立刻去乱葬岗支援。因为之前仙督有令，紧急召唤是必须第一时间响应的，所以我们只是给宗主发了传讯，没有回莲花坞，直接动身去了乱葬岗。”
“传讯？我怎么没有收到？”江澄问道。
“这，我们确实有发传讯，就是和往常一样用的传讯符啊。”江家修士回道。
姚宗主说：“传讯符很容易就可以被破解，看样子我们的修士也是这样子被骗去的！含光君，紧急传讯是你定的规矩，现在修士们都是因为瞭望台的紧急传讯才去的乱葬岗，你还有什么话说？”
魏无羡摇了摇手，说道：“姚宗主，你刚才也说了，传讯符很容易就可以被破解，如果是有人篡改了紧急传讯的内容，骗各家修士去乱葬岗，也不是没有可能。”
聂怀桑说道：“但是，篡改瞭望台的传讯，只要后面有人询问，一问便会被识破的，怎么可能前后一个多月，骗了几乎所有仙门的修士，也没有被识破呢？”
姚宗主马上说道：“就是呀，这绝对不是篡改这么简单！”
魏无羡向聂怀桑深深看了一眼，说道：“确实不是篡改这么简单，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借瞭望台的名义传了假的紧急传讯。但是传紧急传讯的不一定非要是蓝湛吧。”
姚宗主说：“瞭望台都是听从仙督的指示办事，不是蓝忘机还能有谁？！”
魏无羡转头问蓝忘机：“蓝湛，真的只有仙督可以下达紧急传讯吗？”
蓝忘机对众人的责难始终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既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悲哀，只有在魏无羡问他的时候，才稍微露出表情。
他用感激的眼神看了魏无羡一眼，对他说：“紧急传讯的内容是用清河特有的绢帛写成，盖有仙督印章，用灵力封印专人送去。但也不是万无一失，绢帛和印章可以仿制，若有灵力高强之人，封印也可以假乱真。”
魏无羡点点头，说道：“说得好，姚宗主，我认为，光凭紧急传讯，并不能确定是蓝湛本人的指示。”
姚宗主说道：“魏无羡，你以为这样的狡辩能说服谁？蓝忘机也说了，要法力高强之人才能假冒封印，你觉得，当今世上假冒含光君灵力的，能有几人？就算是我，也不敢说可以。”
欧阳宗主附和道：“是呀，以含光君的修为，当今世上能与其灵力相当的高人可谓屈指可数。我看，泽芜君算一个，你夷陵老祖魏无羡算一个，江宗主也能算在其列。但你觉得，这些人中，除了你夷陵老祖，还有谁会假冒含光君的名义害我们仙门百家呢？”
“……”魏无羡皱起了眉头，心想，确实，这种法力高强之人并不是说有就有的，他有怀疑过延灵道人，但却没有实证，被一时噎住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就是呀，魏无羡你这是狡辩！”
“魏无羡，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含光君。含光君，你今天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夷陵老祖，你说不是含光君，那就是你吧，是你害我们的！”
蓝忘机不愿魏无羡为他担这骂名，走到他身前，对众人说道：“忘机所做之事，问心无愧。各位遭遇，忘机一定查出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蓝忘机，你不要再欺骗我们了！”
“对，你控制神树，吸取大家的精血，修习魔道，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辩？！”
“蓝忘机修习魔道、残害百家，当诛之！”
“对，为了仙门百家，我们要一起除了蓝忘机这个妖怪！”
魏无羡看看欲言又止的江澄，不敢言语的金凌，皱眉不语的蓝曦臣和眼光闪烁的聂怀桑，再看看周围这群义愤填膺、群情激愤的世家修士们，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不夜天，那一夜，大家一起要讨伐诛杀的是自己，而今天，大家又要一起诛杀蓝忘机。
他忍不住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什么名门正派，什么仙门世家，要么是胆小怯弱不敢言语，要么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也罢，这样的正派有什么好守护的？蓝湛，我看你这个仙督不当也罢，和我一起四海为家，逍遥快活去吧。”
魏无羡紧紧地握住蓝忘机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他，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蓝忘机现在其实并不在乎大家怎么说他。毕竟自己现在精血已失、生机全无，全靠神树的力量才能站在这里。将死之人又怎么会在乎世俗的眼光呢。他只希望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和魏无羡在一起好好渡过最后的时光，好好告别。
于是，蓝忘机对魏无羡笑了笑，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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