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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节外生枝


  “且慢”两个字,是江湖人最不愿听到的字眼之一,不论你要做什么,只要听到有人对你说出这两个字,就难免要节外生枝了。

  风魂的一生,听过不少不愿听到的话,“且慢”自然是听过许多次的,与此同时,他也记得每个说这两个字的人都是如何在片刻之后倒在他的剑下,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年冲动的少年了,他时常劝自己年纪大了就该稳重一些。

  所以这次听到“且慢”,风魂并没有立刻出手,他似乎到此时此刻才看到桌上坐着的三个老僧,头也不回,道:“有事?”

  坐在桌子西侧的长须僧人冷冷道:“有事。”

  风魂的语声更低也更刺耳,道:“何事?”

  长须僧人眼睛一眨不眨,道:“你,该死了。”

  风魂道:“你想替她打抱不平?”

  长须僧人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风魂道:“此事,与你无关。”

  长须僧人腾出抱着美人的手,抬起刚刚被风魂溅到茶水的袖子,道:“与我有关。”

  风魂看了一眼,轻蔑道:“有关又如何?”

  长须僧人道:“你,该死。”

  风魂握住剑鞘的手已经捏紧,剑未出鞘,已经隐隐发出龙吟。

  长须僧人对面的长眉僧人突然道:“师兄,你又想杀人?”

  长须僧人面不改色,道:“他不是人。”

  风魂道:“我本就不是人,我是鬼,是鬼剑。”

  长须僧人道:“错。你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鬼剑,你只是一条野狗,一条乱跳的野狗。杀一条野狗,算不得杀人,也算不得杀生。”

  长眉僧人道:“二师兄越来越会说话了,我看,这的确只是一条野狗。”

  风魂左手握剑鞘,右手已放在剑柄上,低喝一声,剑气呼之欲出,只见白光一闪,风魂已使出全力,他很自信,只要被他剑尖触及,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立刻被戳出一个洞来,剑势越近,他的把握就越大。

  那长须僧人却依然稳如泰山坐定,直到剑尖及胸,抱着美人的手才终于翻飞而出,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他身上所穿的袈裟已随势而出,像一张泼天的大网,不偏不倚包住了风魂的剑,最后竟兀自盖到了风魂的头顶,仅仅只是一件袈裟,风魂竟毫无招架之力,只听“啪”的一声风魂的鬼剑已被压断,接着又是“啊”的一声惨叫,风魂已被袈裟压到了地上,摊成了一片,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骨骼筋脉,已全部断裂,他居然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招毙命。众人不禁呆住,站在一旁的绿衣女子看着这瘫软的尸体,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唏嘘。

  长须僧人看了一眼,叹道:“可惜,我本来只想杀人的,剑却断了。”

  长眉僧人道:“二师兄使出五成功力,已足够要他的命,若你真的惜剑,又何必用八成功力?”

  长须僧人道:“我多年未出手,出手已经把握不准,还是可惜了这柄剑。”

  另外一个迟迟未说话的白胡子僧人突然道:“不必可惜,此人并非鬼剑风魂。”

  长须僧人道:“他是假冒的?”

  白胡子僧人道:“真正的风魂,至少能在你手下使出二十招。”

  长须僧人哼声道:“未必。”

  长眉僧人道:“原来不是风魂,那他连野狗都不如。罪过,为了这野狗都不如的东西,我们已扰了绣归楼的清净。”

  长须僧人道:“说的是。我犯错了。”

  三位僧人突然站起身,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对着店小二缓慢道:“我等太过唐突,扰了此地清净,以茶代酒向施主赔罪,还请谅解。”

  店小二哪敢多言,牙齿打战道:“贵客无妨。”

  三位僧人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白胡子僧人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行离开了,我等一定于飞红院面壁一日思过,我佛慈悲。”

  店小二长松了一口气,道:“请慢走。”

  三人同时迈步走向大堂门口,步伐矫健而又舒缓,走到袁纾袁纷身旁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白胡子僧人忽然问道:“这位姑娘,敢问芳名?”

  袁纾惊讶道:“小女名为沅舒。”

  白眉僧人道:“怪道要住舒月阁,这地方倒与你十分相称。”

  白须老人道:“沅舒,好名字,好姑娘。”

  三人点着头,又一同慢慢地走出了大堂,步伐还是那么舒缓。

  袁纾不解其意,转头看向袁纷,才发现袁纷的脸色已发白到骇人。袁纷已想到了这三个僧人的来历,看到他们美人不离怀,看到他们翻飞的袈裟,看到他们对袁纾这人间绝色的态度,她才终于想起来的。

  这就是玉京雪柳寺的食色三僧。

  食色三僧本是表亲的三兄弟,少年时代已经纵横江湖的江洋大盗,不仅好美食,更好美色,可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游戏人间的三兄弟一夕之间,就突然在玉京得到了雪柳寺普贤大师的度化,法号名为“隐食”“隐色”“隐盗”,一心向佛,再不起恶念。

  但二十多年前,不知为何,大哥隐食却突然狂性大发,带着两兄弟,杀掉了恩师普贤,雪柳寺“普”字辈的长老七人也无一人幸免于难,只有“隐”字之后的后辈小僧们活了下来,雪柳寺一夜之间变成了血流寺。

  自那之后,武林江湖无人不知这件惨案,却再也无人知晓食色三僧的行踪,如今这三个杀人如麻的魔头突然高调出现在兰川,却不知意欲何为?袁纾被刻意询问,又是否已经被盯上?

  尸体已经被打扫干净,这大酒楼果然什么场面都见过。店小二的拍卖还在继续:“看来,这位剑客是没办法再住这星雨楼了,星雨楼便由这位元公子拍下。两万两银票,贵客交钱之后便有人领您去星雨楼入住了。”

  袁纡长舒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只是看中了一间客房,竟惹出这惊人的风波来,他还想继续假装纨绔,沉重的头却已高昂不起来了。清欢又何尝不被吓出一身冷汗,她孔雀披风下的衣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好在,住处已经定下,她很快就可以躺到柔软的床铺上。

  袁纡一行人走后,大厅里的人几乎已经走光了,袁纾这才看出来,原来在座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冲着星雨楼而来,如今星雨楼已被袁纡拍下,他们也只好等明天再来打听情况。袁纾转头看向袁纷,小声道:“你说那星雨楼,会不会真的有那个孤星雨留下的绝世秘籍?”

  袁纷没有回答她,袁纾这才发现,易容过的袁纷,脸色依然是挡不住的惨白。因为在今天之前,袁纷以为自己早已掌握了兰川的危机四伏,却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接下来的举步维艰。死掉的风魂是假的,那真正的风魂在哪里?这个人为何要假装成风魂来到兰川?那绿衣女子为何得知风魂的身份后就毫不犹豫地出手?那四个老人又是谁?这些问题已经足够让袁纷的头一个顶三个大了,偏偏还有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为何仅仅只是一个兰川,竟能在短时间内吸引到如此多的绝顶高手相继出现?他们真的只是为参加比武擂台而来吗?他们与最近的连环谋杀案有什么关系么?

  想到这些,袁纷已经彻底失去了与袁纾说笑的兴致,她只想确认,绣归楼的最后一间会被谁拍卖住下,会不会又是个危险人物。不过,没得到回应的袁纾,倒还是饶有兴趣,今天发生的事,对初入江湖的她而言,实在是太新鲜了,她不是没有想到这些厉害人物背后的问题,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个具有别样风采和极度危险的安北江湖,对她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袁纾认真地端详着大堂里剩下的客人,已经只剩下一拨人仍在等待了,这拨人看起来都衣饰不俗。袁纾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一拨人的老大,是坐在轮椅上的,之前众人坐得密集没有看清,这会儿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瘫痪的男子旁,还紧紧站着一个颇为明艳的女子,女子的手关切地贴在轮椅的把手上。这瘫痪的人,也是来参加比武的?难道他有什么独门绝技?

  “第三处,湘云别苑。底价还是不变,两千两。这位贵客,您可愿入住此处么?”店小二的语气多了几分讨好。

  瘫痪的男子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手点了点身旁女子的手背。

  女子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笑意盈盈道:“我们愿意住,这是银票,请店家安排就好。”

  店小二接下银票,仿佛长舒了一口气,这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已有人带那瘫痪的男子一行人前往湘云别苑。

  人已走尽,林铛儿早已去舒月阁收拾行囊,袁纾和袁纷却还坐在大堂里。

  最后一间客房,终于尘埃落定,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袁纷的一颗心落了下来,袁纾却长叹一口气,今晚的热闹算是看完了。

  绣归楼外热闹的街市已逐渐散去,绣归楼也即将拿掉招牌上的大绣球,没有绣球,就是没有空房的意思,这是绣归楼的老规矩了,这座兰川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即将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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