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得好死
莫无虚已经回来两天了，罪城的人都知道那年所向披靡的少年回来了，但也仅此而已。
当连破军带着人回来后疯狗帮已是荒僻的紫芒星无敌的存在，现在莫无虚又回来，人们已经习惯了。反正也没人敢去挑战疯狗帮，更没有人萌生取而代之的想法，因为疯狗帮太强，需要仰视！
不，是仰视也看不到尽头！
而莫无虚从周远风处得之，在连破军带着人回来之前，疯狗帮同样是混乱之都第一大帮派，无人敢惹。很多人都知道疯狗帮有人去了初玄星，成了修士，而且还不少，有一天会回来，尤其是那神秘莫测的老者余威犹在，所以这些年来，疯狗帮依然还是疯狗帮。
不过当年莫无虚离开时的疯狗帮没有灵根的人都已经老了，一如周远风。
时间是残忍的，时间也是公平的，苍老是每个人都必须接受的厄难，尤其是对于不是修士的平凡普通人而言。
走到总部内记忆中原本幽静偏僻的房屋前，那年连破军、林越、阿壮皆是在这里突破聚灵境的。只是现在这里已大变样，原来的房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但却并不是房屋，更像一座另类的大门。
入口宽阔高大，由一块块不规则的大石砌成，尽显粗犷豪野，可供大队人马通行。
门口守着两人，身着黑色战甲，散发出强烈的煞气，一看就知道是跟着连破军历经无数大战幸存下来的人。
这两天以来，莫无虚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早已知道这里是当年他离开后，他爷爷让疯狗帮的人修建的，乃是一条通道，连通地底深处。
轻车路熟地进入通道内，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地底，只见地底是一片宽阔的空间，被一座巨大的引灵阵覆盖，到处都堆放着灵晶。
相对于紫芒星其它地方的灵气匮乏，这里的灵气若潮般充斥在所有角落；而聚灵阵中又分成很多不同的区域，全是为了修行所用，不过更像一处处与众不同的训练场；正中心虚空中有一团紫色的火焰轻轻跳动着，显得有几分妖异；连破军带着疯狗帮的修士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修行。
而现在不光只有疯狗帮众人，连破军等人又在紫芒星收拢一批有灵根的少年，一共有三百多，加上疯狗帮原有的人与战骑通通在这里。
异兽嘶吼，喊杀震天，热闹非凡，三百多个少年最大的不超过十五岁，最小的也就十一二岁，他们的修行跟初玄星众多门派的入门弟子全然不同。
完全是在遭受着一场接着一场永不停歇的磨难，连破军等人没有丝毫保护少年人的觉悟！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当年他们更惨！
莫无虚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众人的修行，他径直到了中心处，看着小黑心中惊奇不已。
两天前小黑被他逼着交出血红花后说要突破，莫无虚万万没想到小黑竟然说突破就突破，容易得让人怀疑这不真实！
只见小黑闭眼蹲在一张石椅上，周围五尺的虚空变化不断，或开裂、或破碎、或湮灭，快速变化，正是在突破，而这已经持继两天时间了。
这由不得莫无虚不惊奇，修行路难行，试问世间谁人能像小黑一样？
然而更奇异的却是小黑突破时的异象，竟好像受它所控一般，仅仅只是在它周围五尺以内，距它六尺就完全感觉不到，丝毫没有影响到疯狗帮众人。
这两天莫无虚百思、千思、万思都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小黑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到此依然如此！
他甚至怀疑小黑身上的秘密能跟他那神秘莫测的爷爷相提并论。
良久后，看不懂想不明白的莫无虚招呼一声连破军后又默默地离开了，出了通道，看了看城北的方向，低低一叹，默道：“两天了，你们已经猜到了吗？猜到她回不来了吗？”
随即他腾身而起，踏空而行，往城北而去，一刻钟后，落在青山帮大门前，一队守在大门前的人中，有一人连忙迎上他，道：“敢问是疯狗帮莫无虚吗？”
“是，来此求见青山帮首领。”莫无虚平静道。只是内心却又是阵阵悲痛，这里是青山帮，秦珠儿曾在这里，但现在......
“首领说了，若你是一个人来，那你还是回去吧！他说‘早已猜到了结果！’”那人道。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莫无虚，似乎生怕莫无虚一个不好将他灭杀。
突然，有悲伤冲破了平静的表面溢出了体外，莫无虚抬眼看向青山帮大门内。
他没想到会被拒之门外，只要他愿意，瞬间就可以冲进去，整个紫芒星没有任何一个人拦得住他。
只是......
只是这里跟其它地方不同，或许对那已经消亡在无间鬼域的人儿来说，这里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地方。
虽然已经多年过去了，他又怎么忍心强闯？
默默一叹，悲伤更浓，挥手从储物袋中取出用灵气包裹着的血红花，递给那人后道：“把这送到你们首领手中，就说......”
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就说这是珠儿未完成的心愿，用此花可以找人帮她姑姑恢复修为。”
而后，他又深深地往大门内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踏空带着浓郁的悲伤离开了。
他帮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心中并没有一丝宽慰，逝去的人儿再也找不回......
如果可以从来，如果还能看到那一双温柔的眼、那一张温柔的脸，如果还能牵起她的手，如果能拥她在怀，那......该多好啊！
只是时光从不倒流，这世间也没有那么多如果！
虽然早已接受了事实，但伤愁思痛总会在不经意间汹涌而出！
“等等。”莫无虚走了没多久，身后追上来一人，脚踏飞剑，御空而行，乃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莫无虚顿在空中，看着追上来的人只觉有些眼熟。
“血红花你还是收回去吧，素月早已看开，没有修为做一个平凡普通人没什么不好，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近了后，那人把血红花轻轻推送给莫无虚。
接着又道：“再说如果青山帮有血红花的消息传出去，恐怕整个紫芒星都会有劫难！”
莫无虚皱眉，他没有想过青山帮拥有血红花的后果，仅仅只是想帮忙恢复秦素月的修为而已。
若血红花引起一场劫难，那青山帮首当其冲，结果不言可知！
想了想后，收回血红花，道：“做一个平凡普通人确实没什么不好，修士的世界充满了意外跟杀伐，血与骨铸就的道路注定了很多人都不得好死！既然她早已看开，未偿不是好事。”
“是啊，很多人都不得好死！平凡普通人到头来还有一抹黄土掩盖，魂归知处。但不得好死的修士最后还不如平凡普通人，也不知道会死在哪个角落，更不知道飘洒的鲜血消融的血肉滋养了哪一株野草！”那人道，感慨颇多。
莫无虚不置可否，仔细看了他几眼又道：“你是七剑山的人？我们以前见过？”
呵呵......那人一笑，道：“我跟素月已经离开七剑山多年，七剑山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们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们确实见过，曾在西山的死亡谷见过，我叫范开阳。”
死亡谷？范开阳？那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已前的事了，不过莫无虚还是想起来了，当时他还年少，全然不知情愁思痛！
现如今多年过去了，莫无虚经历了太多，年少早已被岁月埋藏在时间长河里，情愁思痛如魔雾缠绕，散不开，吹不走！
“愿你们在平凡普通的岁月里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渡过每一天。”他看着范开阳道。
随即又看了看疯狗帮总部所在的方向，然后直接踏空向北方走去，寂寥的身影满是悲伤。
范开阳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半晌后轻轻叹道：“唉......再强大的实力，也难免被命运捉弄。倘若珠儿未亡，你或许就不会有这么浓重的悲伤！”
他一直看着莫无虚的身影消失在遥远天边才收回目光，然后向青山帮而去。
凌空踏步的莫无虚满心是伤，才回来了两天，现在他想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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