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中州
人生中，所有的事件，都好像事先铺设好的路。
你走或不走，都会来的。
……
想过未来，期盼未来，却不知，能不能到未来。
……
死了，活着。
……
也许她死了，也许她还活着。
嗡……
好像……有什么在说话……
南方的南
……
禾苗的禾
……
她微睁开眼，一片荒芜占据了她的视野，熟悉又陌生的孤寂感侵占满了所有的空间，她如同快沉底的鱼，在慢慢的靠近深渊。
…………
空气中满是灰尘和硝烟的味道，猛吸上一口气，都能让人不停的打出好几个喷嚏。
“奶奶！”
“奶奶！”
“爷爷！”
稚嫩的呼喊声在沉闷的脚步声下并不明显，但异能者却不是普通人的范畴，他们停下来向后面看过去，一个小孩子，顶着满脸血污，步履蹒跚的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行人跟在她身后，领头的人略微有些眼熟。
“小宝？”温馨女士有些惊喜的看过去，最开始他们被那只怪物攻击的时候，小宝就被人从她身边挤走了，她还以为她已经遭遇了不测，没想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奶奶！”小宝跑过来就要抱住温馨女士，却在半途被拦住，她有些害怕的看着顾城。
顾城低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先给她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口。”
“要不我来吧，小宝是女孩子。”温馨女士走过来，犹豫道：“毕竟小宝是女孩子。”
小宝立马看向温馨女士，嗫嚅着嘴唇：“奶奶……”
“我来吧。”对面领头的女人突然开口：“她是我带来的，我来检查。”
“小宝，过来。”
小宝害怕的看了看两人，一时间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南禾惊呼一声：“小菀！”
顾菀的身形在所有人眼中如同一道幻影，等再次凝视的时候，她便已经扼住了小宝的喉咙，将她高举起来。
灰白色的眸子在白天有些强烈的光线下看起来整个眼睛都只剩下了眼白。
“丧尸！”
“顾菀……”
“小菀！”
“噗……”鲜红的血自顾菀的手掌中喷洒出来，有几滴落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怖。
“顾菀！”对面领头的女人，也就是陈涵瞪大眼，不敢置信。许久，她眨了一下眼，看了一眼滚落在地面上小宝的人头，一时间她清晰的意识到了，顾菀……她真的变成丧尸了。
灰白色的眼眸没有丝毫情绪的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顾菀抬头嘶吼一声，森白的獠牙让人不敢直视。
001突然警觉：“启动防御机制，抵挡外来入侵！”
片刻后，程序反应：“抵挡成功。”
“不对！”001立马检查程序：“不对！”若是成功，他应该将对方的能量获取了才是！
但是现在丝毫没有反应，那杂碎的伪装欺骗过了它的程序！
检查了一遍，他没有检查出来。
“不对……”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若是欺骗过来他的检查程序，那么就是……他的检查程序，出了问题……
那么……谁能对他的程序动手脚？
他回过神：“绑定宿主，启动死亡程序。”
他和顾菀绑定之后，顾菀死，他死。
若那杂碎要杀死顾菀，那先杀了他吧。
因为顾菀意识沉睡，所以他也要被迫沉睡。沉睡前001有片刻恍惚，他的制造者……好像……并不是一默默无名的人……
“星历9491年110日出生，那么你的名字就叫……中州吧。”
“父亲……”
“完成你的使命前……睡一觉吧。”
…………
“你叫什么？”
“001。”
“你来自哪里？”
“一个天才制造者手中……”
“你要去哪里？”
“……流浪。”
“你的使命？”
“……军人辅助系统……实现……《超能单兵》计划。”
…………
“你叫什么？”
“001。”
“你来自哪里？”
“一个天才制造者手里……”
“你要去哪里？”
“……流浪”
…………
“你叫什么？”
“我叫——001。”
——————
顾菀失踪了。
她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空地上余留下小宝的尸体，以及一地鲜血。
温馨女士站在小宝的尸身前，一直没有说话。老顾先生蹲在一边，他戒烟已经几十年了，这时破天荒的找顾城要了一支烟。
“顾菀变成丧尸了……什么时候的事？”陈涵比以前看起来干练了许多，顾城没把她和当初躲在酒店前台柜子后面瑟瑟发抖的人对上号。
听见她问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南禾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他茫然的抬眼，看着周边的一座座高楼，那些高楼好像打着转儿，在他眼中旋转。
“汪！”
香菜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它能感知到主人的虚弱。
毕竟，没有人可以连续好几个小时不间断的使用异能！
过了一会儿，南禾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到顾菀了，她好像……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就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他……感知不到她了……
他又找不到她了……
“南禾！”
“咳咳。”南禾呆呆的看着前面，任由楚至琛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真的……又找不到她了。
“汪汪！”香菜拱了拱南禾，焦急的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它又是咬着他的袖子，又是跑到他身后推他。
别呀，养狗一日，用狗一时，这会儿不用我的狗鼻子找人，还干啥呢？！
好在南禾没反应过来，其余人反应过来了。
“南禾！我们去找顾菀！香菜带路！”楚至琛说的话终于引起了南禾的反应，他眨了一下眼睛：“哥……帮我找小菀。”
“我把……晶核给你。”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清澈的眼睛将世界完整的划分为了黑白两面。
他眼中，没有灰色地带。
楚至琛握着南禾胳膊的手松了一下，他眼神瑟缩着，竟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要小菀。”
“我带你去找她。”楚至琛扶着他站起来，走了几步，他突然开口：“我不要你的晶核。”
“南禾……”
“哥哥……想要你活着。”
南禾牵着香菜，眼神依旧干净明亮：“哥哥，我只要小菀。”
楚至琛好像被蛰了一下，他松开握着南禾的手，语气近乎狼狈：“我带你去找她。”
两人牵着香菜朝前走，顾城也背着东西站起来，他扶起温馨女士和老顾先生：“走吧。”
“阿城，小莞她……”
顾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笑了一声：“妈，有机会，亲自开口问问她，好不好。”
“我已经……杀她一次了。”
“前世”是蒙蔽双眼的布，而他……是“前世”操控的一条狗……
“杀……”温馨女士抓紧顾城的手，老顾先生掐断了手里的香烟。
“爸，既然你当初都选择了相信你自己的女儿，那这次，也别被眼睛欺骗了。”
不要和他一样，自以为眼明心亮。
“走吧。”
几人离开的背影，带着一股萧瑟悲凉的味道。
“姐。”陈涵旁边的小男孩伸手拉了拉她的手，陈涵回神，看向他：“怎么了？”
“我们还跟他们一起吗？”
过了一会儿，陈涵摇头：“不了。”
“那个丧尸，是姐姐的朋友吗？”
半晌，充满硝烟的空气中回荡着她浅浅的回应：“曾经……也许是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孩的尸体，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她曾经，给了我一颗糖。”
那颗糖，让她最难的时候……都带着一点点的甜。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有风吹过来，尘埃和着地上的鲜血，慢慢的，血迹变黑，而小宝的尸身在那，如同破碎的布娃娃，一点一点的……腐朽。
也许没人知道，她和吴芳一样，死在了那栋高楼，那栋高楼的……第8层楼。
一阵狂风吹过来，尘埃翻腾，街道旁的招牌颜色还很鲜艳，但是由于缺少维护，看起来好像在漫长岁月中翻滚了一圈，浑身布满了时间的划痕。
天色渐渐暗沉，活着的人开始找安全的地方度过漫长难熬的黑夜。
顾城等人也找了一个地方过夜，他们一行人找了一个门户比较封闭的平房。
将四周检查了一圈，确定了四周有那些出口，入口，而后一人布置防护，一人开始开始煮东西过夜。
晚上是顾城和楚至琛轮流守夜，等吃完东西，顾城直接坐在一边闭上眼睛，他和楚至琛商量好了，他守下半夜。
月色下，一个身影抱着一大捧东西，嚣张的翻过围墙，躲过陷阱，一掌劈晕了楚至琛，溜达到了南禾所在的房间。
睡在南禾房间里面的香菜警觉的睁开眼，而后吸了吸鼻子，立马从南禾床上爬下来，还颇为乖觉的躲进了床底下。
门悄悄被打开，那身影的主人溜了进来，她蹲在了床边，看着眉头紧皱、满脸疲倦，躺在床上昏睡的南禾。
然后，她将一直捧在怀中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她拿起一枝，伸手一抹，而后将它放在了南禾的枕头边上。
她一直重复动作，直到所有的东西被弄完，她才小心翼翼的凑上前，轻轻的低头，克制的嗅了嗅。
好香。
她好喜欢。
口中的涎水又不自觉的分泌，她扯起一朵花瓣，将它轻轻的放在他的眉心。
看了一会儿，她转身离开。
宽大的兜帽将她的面容隐在了黑暗中，香菜只看见了她离开的背影。
逆着月光，回到属于她的黑夜中。
而这一夜，南禾梦见了，他的阳台种满了玫瑰。
是顾菀种的。
她说：“我说过，你的阳台都是我的，我要种满好多的花。”
他问：“什么花？”
她说：“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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