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非礼之举
明知道私奔一事有违纲常，但是真正谋划起来，确实得心应手，心里不但毫无愧疚反省之意，反而隐隐搏动着一种兴奋。这要是叫人知道，真怕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海兰珠跑去河边，隔着一尺的距离，忐忑不安地说了时间和地点。
她的声音和心脏都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能嫁给心目中的良人，她为玉儿高兴，虽然多尔衮城府深，但怎么也比皇太极强。
“一尺距也会说出这种话。”沉默良久，他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冷冰冰的嘲弄。
“多尔衮，我是在帮你。”她有些生气。
“帮我？你帮的了我吗？”他转过身，留给他一个疏冷的背影，“有人找你。”
“海兰珠——”
她回头一看，吴克善哥哥正朝这边跑过来。
“哥哥！”她向他挥手。
“快跟我走。”
“去哪儿？”
“额祈葛找你，是玉……玉儿的事。”他说着，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多尔衮。
海兰珠不敢耽搁，想回头提醒多尔衮，但又怕哥哥听到只说：“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儿，一定要到。”说完便跟着吴克善哥哥一同进了额祈葛的营帐。
刚走进营帐，海兰珠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尊面无表情的雕塑，看第二眼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圣僧。
“混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海兰珠先被一阵拍案声怔住，紧接着便听到这样的责骂，吓得腿一哆嗦，心里惴惴不安，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私奔的计划被拆穿。
她惶恐地看向额祈葛，却发现他正在责骂的人是玉儿。可怜的玉儿跪在地上，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神采飞扬的脸上只有悲伤，海兰珠感觉心像被掐了一下，连忙揩掉她眼角的泪，把她的脑袋护在怀里。
“额祈葛，您别逼玉儿了，她年纪还小。”
“小！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孩子都能放羊了，她在这样胡闹任性，难道真要熬成老姑娘？”额祈葛的神情由担忧恐惧变成了愤恨，最后发泄地击案。
桌子砰砰地震了一震，海兰珠的心也随之颤栗，她从没见过额祈葛对玉儿大发雷霆，看样子，他铁心要将女儿嫁给皇太极。
可是要把玉儿嫁给一个她应当称为姑父的男子，额祈葛难道不觉得别扭吗？如果他们不觉得变扭，为什麽海兰珠会觉得可怕。
“玉儿不会成为老姑娘的，科尔沁来求亲的好男儿多不胜举。”海兰珠垂死挣扎地解释着。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能够使科尔沁强大到成为草原上的第一部落。”
“……”听到额祈葛的话，海兰珠知道，婚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不是要嫁女儿，而是收取权利这个聘礼。
他虽然是她们的额祈葛，但同时也是部落的部落长，比起女儿，他更看重全族的未来。
姑姑没达到这个份量，或者说额祈葛并不信任姑姑，他需要的是最坚实和巩固的力量，只有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以做到。
“海兰珠，我最懂事的孩子，替额祈葛好好劝劝玉儿。”他慈蔼又温和，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坚定而无私的，好像在说，愿为科尔沁牺牲一切。
可是玉儿哭了呀！海兰珠看着她的目光感染了她的苦楚，比其其他素不相识的人，她只在乎玉的喜乐。
“玉儿，算了……咱不嫁了，别哭了。”话音刚落，玉儿强忍的眼泪终于奔溃，她躲在她怀里大声嚎淘，“姐，我不嫁。”她使劲地喊出声，恐怕站在帐外侍候都能听到。
额祈葛更加怒不可遏。
“我叫你来不是添乱的，混账。”他愤怒地扬手，扇来一巴掌。
海兰珠没躲，硬生生地接下那一耳光，又把脸别正，等着挨第二个耳光，在她看来，惹得额祈葛生气，无论对错，挨打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切莫动手。”圣僧站起来，面上竟添上微笑，“恭喜恭喜，您的心愿已然达成。”
海兰珠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她只知道两个女儿的哀求比不上僧人一句话，圣僧开口，额祈葛这才免了玉儿的责罚，放她离开。
“姐姐，我……”
两人刚走出帐篷，苏麻便一脸担忧地迎了过来。
看到玉儿有话说不出的模样，她别提多心疼了，“玉儿，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今晚你们就逃。”
刚才额祈葛的话全都白说了，那些晓之大义动之以情的道理，额祈葛说的时候，她很认真地在听，说完之后，也很认真地抛掉了。
她是玉儿一个人的姐姐，自然只管玉儿的喜乐，跟玉儿比起来，科尔沁其他人的幸福又算什麽，想要，叫他们自己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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