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沙漠审俘
“你……你这个**……”青脸汉子被吓傻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下飘来一股臭气，**了。
刘离左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离开青脸汉子几步，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截杀我们的？都说了，就给你个痛快。如果能说出有价值的消息，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我的耐性有限，别让我改变主意。这里还有那么多俘虏，你该明白吧？我倒数了，五，四……”
“四”还没出口，青脸汉子就一股脑儿全招了。不仅招出了龙熙、余勇等人，还招出了隐藏在北庭城的一名探子。
这些消息让众人大为吃惊。没想到北庭城里果然混进了焉耆国的奸细。这次还差点要了自己这一伙人的命。
现在众人已经没空欣赏刘离的表演了，转而在俘虏中找起那个此次腹肌的主要策划者—余勇来。
大家把俘虏梳理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余勇的影子，又在死尸中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最后还是马脸汉子提供了一条比较靠谱的信息。他说：他们下来的时候余勇还在坡上，可能是见势不妙，跑了。现在要去追，估计也来不及了。
听到这个结论，众人都有些遗憾，只是黄沙漫漫，也没什么办法。
等众人安静下来之后，也该处理青脸汉子了。
这时候刘离已经远远得躲开了。太臭了，他可是有洁癖的人。
万骏请示过吴涯后，征询刘离的意见。
刘离道：“此人在酒馆讹诈在先，企图谋害我们在后；装好汉在前，显孬种在后，本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但我有言在先，且现在大家没那么多时间修理这家伙，就给他个痛快吧。”
青脸汉子听刘离前面的话，吓得不住颤抖，等刘离最后说完，才稍稍镇定了一些，朝刘离感激地瞥了一眼。
原来，求死也是一件这么不容易的事啊。俘虏们的心中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们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下场来。
……
万骏的刀法十分高明，只见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就落了地。在刘离的心中甚至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自己如果以后走上了断头台，也要找一个这样手法娴熟的刽子手。
只是审俘的一道开胃菜就已经让人“如痴如醉”了。众人都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更精彩的节目，一起转头望着刘离。看来大家是上瘾了。
刘离可不想再继续插手此事了，老实喧宾夺主总是不好的，不论关系有多亲密。刚才主要是为了给这次的审俘大会开个好头，顺便出出半天来的恶气。有了前面这个例子，后面进程应该会快很多。
可是，刘离还是错估了形式的复杂性。小喽啰也就罢了，问题就出在马脸汉子身上。照理说首恶必除，但这个人的情况有些特殊。
前面已经说过，是他以复仇的名义杀了刀疤脸，又是他第一个放下武器，在问话时也十分配合。这让万骏非常为难。
在和吴涯、严昭简单交流了一下想法后，万骏又来征询刘离的意见。
刘离注意这个马脸汉子很久了。就他的表现而言，这人无疑是非常识时务的。不过他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头，潜伏两年，却在这个不算太好的时机发难，这也太巧了些。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刘离找了几个看上去老实点的俘虏打听马脸汉子的日常行径。
在刘离看来，如果马脸汉子报仇是假，那么他平时一定也是为恶不少的，即便报仇是真，他也多了一条取死的理由。
让刘离意外的是，马脸汉子的口碑很好，有个俘虏还盛赞此人怜贫惜弱，常劝头领不要为难贫苦人家。
看来此人报仇是真的可能性较高，如若不是，那他的心机也太深了。不过，对刘离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都很少，人最大的区别是有能力和无能力。
作为一个上位者，固然要考虑部署的忠诚度，但能力也是一项重要考察项目。在大部分机构中能力远远比忠心重要。
驾驭有能力有异心的人也是上位者自身能力的体现。
想到这里，刘离对马脸汉子更感兴趣了。他决定要保住这个人。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利用一下他。
刘离走到吴涯跟前，在吴涯耳边耳语了一阵。听着听着，吴涯的眼睛越来越亮，等刘离说完，吴涯激动得一拍大腿，不慎牵动伤口，啊呀一声差点倒地，幸亏刘离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这才没让吴涯在众人面前出丑。
吴涯来到马脸汉子面前说道：“你的情况很特殊，但你做了两年强盗却是事实，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帮我们捣毁刀疤脸的老巢，我代表巴依城主免除你的刑罚。如果你还能以现在的身份潜入红花寨—这个附近的最大强盗窝，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那么功成之日你将获得一笔财富，或者满足你一个其他的合理要求。你考虑下吧。不过时间紧迫，你要快点。”
马脸汉子只是略做思忖，就答应了下来，愿意以身犯险，为北庭打探消息。
马脸汉子心里很清楚，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既然没有第二条路，还不如干脆答应，还落个好影响，后面提要求的时候底气也可以足一些。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是一条不错的进身之阶。
这位马脸汉子确实叫田鸿，不过他可和田家集的那户人家没有一毛关系。
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年轻的时候也有许多美好的梦想。随着阅历的增长，他把这些梦想藏到了心底，轻易不再向别人说起。但这并不表示他完全放弃了儿时的梦想。
所以，即使是做了强盗，他觉得他也要做一个不一样的强盗。他一边把刀疤脸奉承地服服帖帖，一边又和同僚处好关系。他爬得很快，短短两年就做上了山寨的第三把交椅。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到了刀疤脸血洗田家集的往事。一个念头渐渐在他心里形成。
他认为强盗终不是正途，总会遇到各种不测，他要为自己多留几条后路。
今天当慕容烈的队伍出现后，他就意识到这次伏击失败了。
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些生存的机会，他杀死了刀疤脸，并把田家集的事情按到了自己身上，这就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
处理完俘虏后，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大家都为下一步的何去何从感到为难。
原本是要去三合村的，但现在显然不能按照既定目标进行了。
大家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最后作出了如下决定：刘离等人带上两车物品继续按照原先行程前往三合村，另外派给他们二十名护从以防不测。即便现在离三合村不过二三十里路程了，吴涯还是做出了这样一个谨慎的决定，刘离怎么推辞他都没答应。
吴涯这么做还有一层考虑，刘离回北庭的时候还是需要人保护的，而且他也怕刘离在村里呆久了，一时半会不想回北庭，城里还一大滩事情等着他处理呢，他总不能自己再跑一趟吧？所以在人员的安排中，特别找了个心腹，就是那个去求援的士兵，让他要时刻提醒刘离返回北庭城。
至于给刘离搬家的事情只好延后了，体察民情也吹了。经过这次伏击事件，刘离的奸细身份应该可以被彻底排除了。这或许是此次遇袭的又一“收获”。
吴涯和后来的援军押解俘虏，护送伤员和死难士兵的尸体回城，并请慕容烈的队伍一起前往。
慕容烈他们本来也要在北庭城略做休整，现在有机会结识城中的权贵，自是乐意。路上照应之事自是满口应承。
因为要攻打刀疤脸的山寨，还要安排马脸汉子田鸿混入红花寨，所以吴涯的行动必须要快，迟者生变。
安排好了具体人手，大家互相告别。刘离乘此机会，又“叮嘱”了慕容可人一回，让她有空一定要去北庭城找他。等他们的队伍启程之后，刘离在后面高喊道：“慕容姑娘，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众人或不解或会意的目光纷纷投向慕容可人。红衣少女虽然豪爽，也禁不住这么多人行注目礼，小脸红的似火烧，她这时候可把刘离恨死了，狠狠地朝刘离瞪了一眼，可又不能去和他理论，气得她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跑到队伍前面去了。
这对小儿女的插曲算是给这个血腥场景带来了一丝轻松的元素。
望着慕容可人所在的队伍渐行渐远，刘离有些淡淡的失落，暗想：“刘离啊刘离，难道你对人家慕容姑娘有了非分之想？”又想：“我对人家印象不错，不知在她心里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她刚才好像生气了。她会不会来找我？”随即又暗暗自责：“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多重要的事情不想，老惦记这些儿女之事，春天似乎还没到啊？”
心中虽是提醒自己，口中却喃喃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知道应不应景，反正刘离自觉十分合适。
等吴涯的队伍看不见了，刘离等人也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缓缓往三合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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