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诱敌出动
黑脸大汉不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上至皇帝，下至小吏，哪一个不抓住机会搜刮民脂民膏？他吴某人不过少刮了点，便被人如此吹捧，你们说好不好笑？”
同桌四人一起大笑，那发问之人又道：“这也罢了，可惜他的好日子不长了。就凭这一隅之地，还想左右逢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如果是我，就投靠一个明主，安安分分地刮自己的地皮。比如，焉耆国的龙熙国主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话又引得四人连声符合。他们声音洪亮，楼上众人无不侧目。这些话吴涯也都听在耳中，不由怒气上涌，当场就要和他们理论，巴鲁首先就按捺不住了，一拍桌子，指着那为首大汉骂道：“哪里来的狗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出言不逊，辱骂吴主簿，难道就不怕官府吗？”
那黑脸汉子毫不示弱，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子天生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个小小主簿？难不成你就是那吴主簿的爪牙？那正好，你来抓老子啊，看老子是怕也不怕？”
巴鲁哪曾受过这样的闲气，伸手就去摸腰间的短刀，这回反倒是吴涯压住了情绪，按住了巴鲁握刀柄的手，低声道：“我看这几人有古怪，我们北庭和焉耆虽然不对付，但还没有撕破脸皮。这几人不是其他势力派来搅局的，就是焉耆国最近要对我们不利。”
刘离本就对这几人的来历有所怀疑了，经吴涯这么一说疑心更重，想了想说道：“看来近来焉耆要进攻我们北庭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可以派人暗中跟踪他们，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吴涯一弹指，说道：“着啊，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刘离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和吴伯伯安排一下。”
吴涯从钱包里摸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也不和伙计结账，就和刘离巴鲁匆匆下楼去了。
在那四人看来，刘离他们是怕了他们了，说笑之声更大了。
回到吴府，吴征得知情况后，自去安排人手监视这几个可疑人物，不提。
这样又过了几天，盯梢的人回来报告，这几人现在住在城南一座较偏僻的院子里，深居简出，整日里在那里舞刀弄枪。除了每日有人给送吃食外，还有两个黑衣人拜访过他们。
这些人身份已经打听清楚了，前者是王记玉石店的伙计，后者是两名低级军官。
这个结果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又稍有点意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焉耆对北庭动手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怎么处理这些人，大家有了分歧，以万骏为代表的保守派认为要把他们全部拿获，慢慢拷问，顺藤摸瓜，逐一除去城中隐患。这个想法遭到了以刘离为代表的“激进”一派的反对。他们认为，这样会打草惊蛇，很多内应将会望风隐藏，失去了一次一网打尽的绝好机会。
更严重的是，焉耆国可能因为失去了内应放弃或者延迟进攻北庭的打算。放弃还罢了，毕竟北庭目前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拖延可对北庭大大不利。因为要备战，城里的很多其他重要事情受到影响，有些甚至被搁置。警戒不解除，北庭将长期处于战备状态，直到冬季的来临。而因为之前没有充分的过冬准备，这个冬季也将会不好过。如此恶性循环，北庭将陷于大大的不利当中。
可见，如果可以取胜的话，北庭比焉耆更希望早点进行战斗。
从这次的讨论中，大家更深切地认识到，建立一支足以抗击周围较大实力攻击的常规守备军是多么的重要。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当下他们要做的是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焉耆军队。
基于以上考虑，吴征最后决定多派人手全天候监视可疑人员，除了照常的军训外，城里做出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他还陪城主在闹市曝光了两次，内中却是绷紧了弦，时刻准备着外敌的来袭。此外还广派斥候，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敌军的动静。
时间又过了三天，城里城外却出奇的平静，侦骑也没有探到焉耆军的消息。这让几个知**都有点坐立不安。
……
这天黄昏，吴征约了刘离等人巡查城防，顺便散心。看着那低矮的城墙，刘离暗中摇头。
他觉得城墙固然不是抵挡敌人的唯一屏障，但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屏障。就像万里长城，她有许多缺口，但没人会质疑他存在的意义。
刘离认为，重要城池的城墙必须要建得高大雄壮，但也不用像原世界的南京城那样一般火药都炸不开，只要能够达到冷兵器时代的防御强度就够了。毕竟守城靠的主要还是人。
很多著名的守城战例都不是守的什么坚固城池，反而那些大城市，明明有着巨大坚固的城墙，却以让人不堪回首的方式失陷了。
修这样的城池还有一个弊端，耗费巨大，毁坏却没什么难度，一旦落入敌人手里，更有“资敌”的可能。
这些他也就是想想，北庭如今的情况，以及他现在的身份，还没必要当众说出来，私下里倒是可以和吴涯说说，再让他转述给吴征。
走了一段，吴征突然问道：“你们对这几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大家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没人开口。
这个样子似乎有些不妥，严昭正要出言来几句客套话，先把这个场面应付过去，却见吴征直接指着刘离道：“刘贤侄你一向能出人意料，鬼子点多，这次怎么就没有想说的呢？”
“咳咳”刘离用咳嗽掩饰自己爆出口的冲动，心说：“原来你们都把我当那个神奇的机器猫了吗？好吧，其实我就是那个机器猫，点子多得你们都想不到，只是有两个问题你们不会知道，一是筛选，二是‘土化’。”
“怎么，你不舒服吗？”吴涯关心道。
“没有的事，刚才喉咙里有点痰，现在好了。”刘离道：“不过这一咳嗽，让我想到了个主意。”
“这么奇妙？那你多咳几下不是就多了好多主意了吗？”吴涯确认刘离没事后，就又开始找茬。
“咳咳咳咳”，刘离真的又咳嗽起来。对这个吴涯他是又爱又恨，很有当年损友的范儿。
“好了好了，你俩就不要斗嘴了，说正事。”吴征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刘离缓过气来，说道：“我看主要还是焉耆对这次进攻没有把握，还在等待更合适的机会。我们现在可以做两手准备，一边派人深入焉耆方向，看他们有没有组织军队前来；一边我们也可以集结军队。”
“我们这么做不会影响他们的判断吗？”万骏打断道。
“不会。因为我们这支军队不是用来防守的。”
“不用来防守，难不成还用来进攻？那就更不妥了。”
刘离解释到：“也可以说是进攻，但不全是。因为这支军队名义上是要去攻打红花寨。”
“什么？攻打红花寨？”众人大吃一惊。
“你们别急啊，我不是说了这是‘名义’上吗？也就是说，实际上并不打，最多在附近转一圈而已。”
严昭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作出一副城中军力薄弱的假象，诱使焉耆军来袭？这样还有一个好处，说明城中确实没有提防，但会不会做得太过了？这样没有防范有点不合常理。”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刘离道：“严先生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就要看我们演得戏像不像了。我们可以作出对红花寨的骚扰不能忍受的样子，还可以传出城主希望和焉耆建立长期友好关系的消息。另外还有一个未知因素，就是焉耆领军的将军，具体还要看他在国内的地位以及他的性格，反正就是根据他的特点，利用我们在那边的关系，或蛊惑，或催促他进兵。”
“丝丝入扣，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吴征捻着胡须笑道。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还没完呢。”刘离继续爆料：“派出去的军队也有很多学问可做。”
“可以调走不服管的队伍，咳咳。也可以派出自己的队伍，在外面埋伏，以后可以来个两面夹击。”
“还有，现在就该和友好势力通气，让他们在需要的时候来援。和城外的使者商定暗号，城里或放烟，或树旗，总之让他们明白城里大致的情况以及所要去搬的救兵，而不是等守不住了才派人出城求援。”
可惜的是，终因城里兵力有限，那支被派出去晃荡的军队，在一天夜里又悄悄回到了城里。
这些话又是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他们不是没想过，但没刘离想的多。
说完这些刘离也大大出了一口气，最后说道：“这些具体事情你们就不要找我了。我可是未成年，不能过度劳累的，否则你们就是在摧残人才。当然，如果我感兴趣的话另当别论。你们需知道，一件事情喜不喜欢，严重影响心情，而心情和生长发育密切相关。”
众人还没从刚才的话里回味过来，就再次被刘离的奇谈怪论击败了。
一切安排下去后，众人静等事情的发展。
这一天，斥候传来消息，焉耆军终于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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