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万一失败了呢
进了接待室，林青阳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递给叶一帆，仍然忍不住忽悠了一句，说：“我名义上叫营销经理，实际上没什么权力，来了你这么一个客户，也只能请你喝白开水。”
叶一帆也不客气，一把接过，小抿一口，让他快讲故事。
林青阳望着她，咧着嘴傻乐，他不知道这个故事该从哪里编起，而且还能编得让她信服。
叶一帆知道自己在被打量。那种男人的眼神她见得多了，她微蹙着双眉，催促道：“别犯傻了，我还等着听你讲故事呢。”
林青阳像是正在做梦被人叫醒了似的，他眨巴着眼睛，说：“啊？说什么呀？噢，我是在想，从哪儿说起呢？”
叶一帆仰起头来，与林青阳对视着，她似乎看出来了，林青阳这么东拉西扯，就是在敷衍自己，她有点着急，也有点恼怒，一脸黑线地说：“林青阳，你在忽悠我？”
“这个……这个……”林青阳一笑，忍不住跟叶一帆开玩笑，说：“没有，绝对没有。实在是你长的太漂亮了，让我有点分神。嘿嘿，你应该知道的，每一个男人的内心里都藏着一个女神。”
叶一帆嘴一嘟，脸居然红了。
这完全出乎林青阳的意料，觉得初次见面不该开这么过份的玩笑，与此同时，他倒是增加了对叶一帆的好感，毕竟，现在还会脸红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周晓芳！
一想到周晓芳，林青阳的脑子像突然开了一道天窗，豁然开朗了。
此时此刻，林青阳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叶一帆这个人，更有她临江卫视记者的身份。
这感觉，好比一个饿了几天的狗，突然看见掉下来一只肉包子！
不对，不对，这比喻很差劲！林青阳嘴角一翘，莫名地激动起来，暗道：能不能劝说她来策划一起以玻璃厂下岗职工为主题的节目呢？
叶一帆见林青阳又在出神，啐了一口：“哎，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给我讲故事的？”
“嗯，不好意思，我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乱了。”林青阳在寻找切入点。
“少来，别糊弄我。”叶一帆再次点了林青烟的软肋：“今天你不给我讲出个有新闻卖点的故事来，我就守在这儿，堵你们白总！”
林青阳开始叫苦：“哎呀，叶记者，我跟你讲过了，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故事，我必须想好了，怎么才能保护好人家的**。”
叶一帆大为不满：“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啊，答应我的事情，又想找理由变卦呀。”
想好了，林青阳开始吊胃口：“我真不是找理由变卦，我是担心，我把故事讲给你听了，人家又不肯配合你录制节目，那不就白讲了吗？我确实是在替你着想！”
“虚伪！我看你就是没故事，在转移我的注意力，拖延我的时间。”叶一帆一边反驳，一边使出了激将法。
“我这个故事有点狗血，怕你不太好做，我说，干脆别讲了。”
“好不好做事我的事儿，你不讲了，我做什么？”
林青阳见关子卖够了，突然说：“其实，还有更好的话题，只怕你胆子小，不敢做。”
“怎么可能？”叶一帆了。
林青阳继续激将：“怎么不可能？”
“等等！”叶一帆何等的聪明，她马上反应过来林青阳要说的是什么了：“老兄，你说的不会是玻璃厂职工闹事吧？”
林青阳窃喜：“是啊，这个话题还不够吸引眼球吗？”
“老兄，你别害我了。”叶一帆泄了气：“你害我把饭碗砸了，你管得起我下半辈子的饭吗？”
“没问题呀。”林青阳笑着说：“下半辈子你跟定我，有我一口干的，就不会让你喝稀的。”
“打住，打住！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儿啊？好像我这辈子嫁不出去，非要赖上你似的。”
“哈哈……”林青阳大笑起来。
叶一帆恶狠狠地说：“笑你个头，我烦都要烦死了，你还笑得那么得意。”
林青阳认真地说：“不开玩笑了，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做不做得了，你自己考虑啊。”
正面突破不了，林青阳决定迂回出击，他想起了周晓芳的老妈还躺在病床上等着钱做手术呢，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节目选题。
先避开郑家的身份，以一个少女卖身救母的故事刺激大众的泪腺。
节目播出之后一定会引起轰动，不仅可以帮周妈妈筹集到医药费，再进一步深挖故事背后的人和事，玻璃厂下岗职工的疾苦就自然会浮上水面，不用采取闹事的极端方式，就可以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
叶一帆等不及了：“快点，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请问，一位少女要卖身救母这有没有看点？”林青阳故意慢悠悠地问道。
叶一帆果然被打动了：“有，太有了！她是谁，她在哪，你带我去。”
“嘿嘿，急什么，我替当事人提个条件。”
“说！”
“帮人家筹集手术费。”
“没问题，只要故事够真实，够悲催，这事儿就交给我，保管会有爱心人士为他们提供资助的。”叶一帆信心十足。
林青阳便把周晓芳妈妈的病情危急情况和家庭经济状况讲了一遍，一直说到周晓芳迫于无奈，跑到夜店去找买主，要用处女之身换十万块钱给她妈妈做手术。
林青阳太会煽情了，他把这个故事讲得声情并茂，语气和表情拿捏得极其到位，把叶一帆听得双眼噙满了泪花。不过，他并没有添油加醋，母亲病重，家庭困难，女儿卖身筹集手术费，这些都是真实存在，故事本身就有感人的成分。
听完了，叶一帆叹一口气，道：“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只能走这么一条路吗？”
林青阳说：“据我所知，确实走投无路了！”
“这女孩是干嘛的？”叶一帆多了个心眼。
“青莲大酒店的服务员，后来妈妈病重，因为要照顾妈妈，只得辞了工作，目前处于失业状态。”为了打消叶一帆的疑虑，林青阳干脆把情况一口气介绍完：“她父母在南城巷菜市场摆了个菜摊，靠贩卖小菜维持生计。”
“哦。”叶一帆放心了，她不愧是一位有良知的记者，当即表示：“你放心，我马上把选题报上去，准备就绪立即拍摄采访，尽快播出，我会在节目中呼吁爱心人士伸出援手，募集十万块钱的手术费只是早或晚的事儿。”
林青阳说：“好，那我就先替她和她的家人感谢你了。”
“不客气！”叶一帆收起采访本，顿了顿，又说：“嗯，看来你还是有点靠谱的，看在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份上，刚才你瞎忽悠我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好，一言为定。”林青阳忍住得意的笑，作一副悲戚状。
“哎，你不会为了哄我开心，瞎编乱造的吧。”看林青阳表情很怪异，叶一帆不放心，又威胁了一句：“哼，你要是敢耍我，我一定把名流高科曝光，让你砸了饭碗。”
“别，别，别。”林青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了，就说：“这样吧，我去做当事人的思想工作，你回台里报选题，回头我们再联系，OK？”
叶一帆很干脆的就答应了：“OK！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送走了叶一帆，也快到下班时间。林青阳上电梯到了十八楼，梁爽急匆匆地跑过来，俏脸上挂着忧虑，着急地说：“小林，你躲到哪里去了？白总找你好几次了，赶紧过去吧！”
“想好了没有？”一进“白骨洞”，白骨精劈头就问。
“想好了！”
“想好了什么？”白骨精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她直接问道：“我只要结果。干，还是不干？”
“干吧！”林青阳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说：“老板有指示，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只有照办呗！”
“好样的！”白骨精满意地点点头，松了口气，说：“如果收购玻璃厂成功，你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参与者，公司将根据规定，奖励你一笔业务提成。”
“有多少？”林青阳眼睛放光。
“据初步测算，再扣减下一步运作成本，保守估计，你能拿到的提成，不会低于20万！”白骨精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数字，惹得林青阳狂吞了几下口水。
20万？林青阳捂着胸口，生怕小心脏一不注意蹦了出来。他明白，事成之后，白骨精一定不会亏待他。当然，前提是一切顺利，万一……
一想到万一，林青阳不由得十分紧张，他嗓音干涩地问道：“白总，万一失败了呢？”
“失败？”白骨精瞪了他一眼，仿佛他就不该问这种丧气的问题。“万一失败，你除了滚蛋，还要替公司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承担下来，包括法律责任。”
啊？煽动聚众闹事，抓进去，判几年都有可能！
这也太不划算了吧？林青阳大惊失色，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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