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讨厌
周钦笑了，“很漂亮，我就是有点惊讶。”
他笑起来时唇角上勾，会露出嘴角若隐若现的浅梨涡，长睫牵着颤了颤，看起来明朗又清润。
宋沁双手抱胸，似笑非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下巴朝宋美晗扬了扬，“现在舍得把你男朋友带出来让我看两眼了？不当宝一样藏着了？”
“没藏。”宋美晗走过来，目光顿在另外两人身上，“好久不见。”
段若轩先前和她一起吃过饭，冷漠又漂亮的矜贵美人，见一眼就很难忘记。一路上听到周钦和宋沁的交谈，他心底清楚了演唱会门票是宋美晗帮的忙。于是轻轻颔首，算作回应，“麻烦你了。”
宋美晗牵着周钦的手，往包厢里走，“谢他，不用谢我。“
段若许有点懵，从偶像邀约聚餐时，她头脑几乎被巨大的欢喜掀起浪潮，陷入一种诡异的兴奋和浑噩里。但见到两只手紧扣在一起的画面时，浪潮平静下来，她忍不住勾了勾段若许的手，对方低头看过来。
段若许压低声音，她本来想说“他们俩是男女朋友吗？”，话到嘴边，说出的却是另一句，“哥哥，他们是什么关系呀？”
“在谈恋爱，看不出来吗？”
段若许啊了一声，低头看着帆布鞋，心情忽然失落起来。
“小鬼，刚刚不还挺开心？”段若轩躺在靠椅上，撩起她鬓角凌乱的碎发，嫌弃道，“偶像在这儿呢，不想着要个签名？这不像你啊。”
“什么嘛！”段若许憋着气，鼓着腮帮子，没忍住问，“他们谈了……谈了多久啊？”
“嗯？哪个他们？”
不明白段若轩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木讷，她低声解释道，有点着急，“就周钦哥哥……和那个姐姐呀！”
“我哪儿知道？你小小年纪操心这么多做什么？”段若轩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给她的玻璃杯里倒了杯橙汁，“小鬼，酒呢，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东西。你瞪我也没用，乖乖喝饮料。演唱会也看完了，明天就送你回家。”
以为段若许的不开心是因为想喝酒，段若轩起身，特意将红酒推远了些，没想到段若许似乎更生气了，闷着声不说话。
“聊什么呢？兄妹俩还有悄悄话？”宋沁撩了下头发，眼神随意地扫过段若许闷闷不乐的脸，乐了，“小粉丝，你和哥哥还有小秘密，得偷偷说呀？”
如果问话的是段若轩，段若许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扭过头，将脸埋进手里，不理人。但提起话题的是宋沁，她从十岁开始就喜欢的偶像，所以段若许抬头，闷闷地解释，“我在问哥哥，周钦哥哥和…，他的女朋友谈了多久。”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微微发酸，像一颗冻住了的冰柠檬。
隐隐约约，好像还有些嫉妒。
莫名其妙的嫉妒。
周钦闻声抬头。
他的瞳孔很清，不是纯粹的漆黑，是很水润的浅棕，在影绰的灯光下显得尤其清透。
他漫不经心地弯了下唇角，“谈了快一年。小孩儿，你好奇这种事做什么？不会是……”
周钦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点着，段若许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
“没有！”
“小孩儿，你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吧？”
“逗你呢，这么紧张做什么？”周钦好笑地看着她通红的脸。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段若许的心松了下来，神色很不自然，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没有谈恋爱。”
段若轩看了眼她泛红的耳垂，原本玩笑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他警醒道，“小鬼，你不会真想着谈恋爱吧？你知道你这个年纪谈恋爱叫什么吗，叫早恋！没事追追星，买点唱片，哥哥都不管你，但你要是敢给我早恋——”
段若轩扯了下嘴角，微眯起眼，神色很不好，“别怪哥哥打断你的腿。”
“哪跟哪儿？我压根没有这个想法!”段若许有点炸毛，下意识地反驳道，”就算谈了又怎么样！你要打我，我就告诉妈妈你欺负人！“
“好啊，”段若轩气乐了，“你有胆子就试试。”
看他俩快吵起来了，宋沁连忙打圆场，“开句玩笑话，别太当真。先不说许许没谈恋爱，再说谁高中时候没两个喜欢的人呢？我高中时暗恋我们学校校草，还偷偷给他塞过情书呢。”
段若许眨了眨眼，没想到偶像还有这样的过去，好奇问，“在一起了吗？”
“没，”宋沁摊了摊手，毫不在意地笑道，“我送完情书没多久，他就出国读书了，这都多少年了，至今没再见过面。”
“啊……”段若许喃喃道，“会很遗憾吧……”
宋沁收起了不务正业的表情，明明还是在笑，身上的气质忽而沉寂了下来，轻声道，“有的人遇见，就是用来错过的。”
她绑着和她一样叛逆嚣张的脏辫，五彩的头绳系在头发上，同样穿了热裤和短到胸部的小背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段若许好像抓住了她怅然若失的感觉，陷进了纷杂的思绪里，心里堵得难受。
有的人遇见。
就是用来错过的。
……
她聚会的后半程颇有些心不在焉，连宋沁唤她过去合照时，笑得也很勉强。段若轩送她回酒店时，她正在把玩宋沁的签名照，想起宋美晗漂亮白皙的蝴蝶背。
那么漂亮的人，看起来很矜贵，和他很般配。
她的头发是整齐干净的，衣服也不会像她一样嚣张，不会穿这样的破洞裤和短背心，看起来就又乖又听话。
而不是像她一样，无法无天地偷偷买票，只身去向另一个城市，做出这么不省心的事情。
和她，是完完全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小鬼，见到偶像了怎么还不开心？总不能是不想回家吧？爸妈很想你。”
段若许突然有点委屈，声音闷闷的，将签名照放在段若轩的手心里，“哥哥，我是不是很不听话，很过分，很讨人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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