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经年
宋美晗眸光里氤氲红霞般放纵的羞涩，面上却一派冷淡：“胡说！”
说完就暗暗后悔，周钦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行为嚣张放诞，就算这段时间收敛了戾气，但从没人有本事用这种毫不客气的语气向他说教。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周钦回过头，轻笑：“你这语气哪儿凶，跟猫挠爪子似的。”
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另一件事上：“你应该喊我什么？”
海藻般漂亮的长发垂在腰侧，眼角被朦胧的街灯浸得泛红，宋美晗微不可闻道：“……男朋友。”
说完就抿了唇，怎么逗都闷着脸不说话。
周钦笑的眉眼飞扬，连脊背都起伏地颤了颤。
宋美晗问：“你笑什么？”
他笑了好一会才止住：“笑你口是心非，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胡说！”
两个字颠来倒去，像只炸了毛的猫，看起来凶，实际上猫爪挠过来只让人觉得痒。
周钦停住脚步，弯腰把人轻放下来，伸手一揽抱入怀里。
宋美晗被不容置疑的力道拉入怀里，下意识地抬起头。
蝉鸣阵阵，晚风也温柔。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定格，连呼吸都变得绵长。
很温柔的一个吻，揽着柔成春水的腰，又带了刀锋般凛冽的狠意。宋美晗眼含薄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腿软得站不住，气息慌乱。
周钦声音暗哑：“听话，别这么看我。”
平日里神色冷淡的小校花，高冷又娇矜，做什么事都神色淡淡，此刻眼角里勾了无边风月，漂亮的不像话。
“你要回去了吗？”宋美晗眼睫敛住漆黑的眸，“时间也不早了，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不方便的话，发条信息也行……”
周钦没说话，目光好笑地盯着她紧握不放的衣袖，扯得太用力，袖口都泛起了褶皱。
宋美晗注意到直白的视线，像被烫到了一样，连忙松开了手。
“舍不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非要装凶。来，男朋友抱抱。”
宋美晗在原地站了两秒，终于往前钻进张开的双臂里，几乎在揽住腰的同时，手臂就很轻地在背后拍了拍。
“今天有你陪我，我很高兴。”
周钦弯腰轻吻了她的眼角，颤抖的眼睫忽闪地蹭着唇，甜香似乎随这个吻沁进了心底，“晚安，做个好梦。”
高考超常发挥，本应是一件足够高兴的事情。
但许诗茵的状态活像是要拎包走进复读班，神色恹恹地翻着志愿书，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沈佳雯挑眉：“你不是铁了心要去s大？还翻什么志愿？”
许诗茵作为舞蹈特长生，文化课分数比一本线高了二十分，上s大完全够用。
“不想去了。”
“不去了？！”沈佳雯差点从高椅上栽下来，注意到周围望过来的目光，压低了声线，“怎么突然就不去了？小祖宗，你也太善变了！”
许诗茵垂下目光，咖啡上的心形化成散乱的白沫。她说：“没什么原因，s大离家太近了，想出去走走。”
沈佳雯抿了口拿铁，浓郁的醇香在唇尖化开来，清甜的香草久久氤氲。她盯着志愿书打圈的几个地方看了会，蹙眉：“那你这跑得也太远了吧。”
“这几个地方，d大、h大，一个比一个远，坐飞机都得好几个小时了吧？”
许诗茵眼神飘忽，心想能怎么办呢。
她一开始没想过留在a省，更没想过考入s大。虽然是舞蹈特长生，但s大的录取分数线离她还是差了一大截。
好不容易拼了命才换回来的分数却突然没了意义。s大的王牌专业并不是舞蹈系，却在高三时期成为她恒久的目标。
她在对方不知情的时刻，就努力想要把他规划进未来里。却只是自作多情，再轻轻地把这个人的名字从未来里擦拭而去。
“我准备报h大，”许诗茵突然出声，“h大舞蹈系全国排名第一，我想试试。”
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郑重。沈佳雯卡了下壳，缓了会才开口：“没事，就算坐飞机，我也得飞去h省看你。”
她头往靠背上一仰，盯着咖啡馆内摆满绿植的装饰墙，视线下移到膝盖。
她穿了短裙，纤细的腿伸展在桌柱上，膝盖白净，看不出伤疤的痕迹。
沈佳雯倏尔笑道：“我准备留在a市了。”
她的分数比s大往年的录取分数线低了十来分，但算出色。除了最知名的两所学府以外，其余学校基本上任她挑选。
这回换许诗茵蹙眉，“你从高一起不就说要去f大吗？还说在a省待了十几年，不想留在a省了。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沈佳雯咬住勺子，含着蛋糕声音模糊：“主意定下来不就是用来改的嘛？”
她继续说：“而且嘛，不是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这分上不了s大，但留在a省应该还是够了的。”
s大？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诗茵倏尔涌上一阵莫名的直觉，等回过神来，她声音生涩已经开了口：“得什么月？”
沈佳雯难得红了脸，声音微不可闻地说道：“周钦……不是说保送到s大了吗？”
空气一片死寂。
沈佳雯以为声音太小，对方没听清，红着脸重复了一遍：“周钦，我想试试追一下。”
许诗茵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空气闷涩地像扼住了她的喉咙，“你……什么时候？”
“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也不算喜欢吧，”沈佳雯别扭道，指了下白净的膝盖，“我就是觉得他挺好的，你不觉得吗？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好，我之前那次摔伤了，还是他把我抱到医务室去的。”
许诗茵眼睫颤抖，面色苍白，咖啡在手里不稳地摇晃起波澜。
沈佳雯继续说：“我就想试试嘛，对他挺有好感的，错过了还挺可惜，况且我爸妈也希望我留在a省，所以干脆就留呗。”
她再说什么，许诗茵都听不清了，脑子里只有“周钦”这两个字反复牵扯着神经，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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