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考试
竞赛营设立在b市西南角的小镇。
“不是吧，竞赛地跑这儿来弄？这是竞赛还是关禁闭？”林宥大跌眼界。
周钦提着行李箱，负责老师看了眼队伍，数了下手链，让排头按顺序往后传，“手链上绑了磁卡，磁卡上标的号码，就是你们的寝室。”
“老师！寝室楼在哪儿啊？来这一路也没看到啊！”
四周建筑破旧，杂草丛生。他们站在教学楼间的空地，除了掉漆的墙壁，连宿舍楼的影也没见着。
带队教师笑眯眯地伸手指，“都看我做什么，转过身，往后看。看到那两栋楼了吗？就在山脚下的那栋，不用怀疑，就是你们的宿舍。”
“不是吧……我们不是来比赛的吗？没跟我说要考野外生存啊？”
“救命啊啊啊啊，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周钦手扶在额头上挡着光，b市多山，小镇更是傍山傍水，宿舍楼掩在杂草堆里，条件艰苦。他估摸了下从这里走到宿舍的时常，声音诧异，“老师，车停在这里？”
其他人反应过来：“对啊，从这里走到宿舍楼怎么也得快一个小时吧？车开的过去吧？我是说宿舍楼那里。”
带队老师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沓准考证，淡定地解释：“行李先放在这里，不着急。之所以把你们放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得先考场试。”
周钦：……………
人不人不知道，这是真的狗。
“九点钟考试开始，现在八点四十，你们确定要在这里继续发呆？”
学生顿时都疯了，怨气如果能实质化，整块空地能夷为平地。这群尖子生平日里好歹面子上像模像样，此刻一个个冷笑地破口大骂，咬牙切齿地边瞄考场边往教学楼冲。
“什么狗屁主办方？”
“我他妈是来考试的，不是来生死时速的！！！！”
周钦和林宥无言对视一眼，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跟着像疯狗一样奔跑的人群冲上楼梯。
周钦在二楼，a1考场。
竞赛生总共有三百来人，每个考场仅有三十的容量。他百无聊赖地在空闲期对窗外发呆，突然想起宋美晗的话来。
这人嘴硬，昨晚喝得那么醉，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考试。
想什么就来什么，考场铃声一响，他收回视线，猛地发现前面坐着的背影分外熟稔。
“同学们，遵守考场纪律，考试开始！”监考老师把卷子分成四垒，宋美晗蝴蝶结微晃，偏身传卷子往后递给周钦。
考试铃跟催命没什么区别，一段亢奋的音乐连续响了两分钟才停下，气氛无形地凝重起来。
周钦在这种环境下觉得有几分好笑，可能这段时间做语文卷做得太多，有了后遗症。
在封线区内填姓名的时候，他脑子里莫名浮现了一句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周。”
考场里气氛肃穆，一时只有笔尖唰唰在草稿纸上计算的声音。
竞赛卷是理化合卷，各计二十道选择题，每题五分，以及十道大题，每题二十分，总共三百分。
他乍扫两眼题目，索性就当练字，耐心地誊写脑海里浮现出的步骤。
题目难度不低，哪怕教室里坐着的是a省最顶尖的一批学生，对题目依旧做得吃力，有的压根无从下笔，焦虑得抓耳挠腮。
周钦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态度，尤其引人注目。监考老师新奇地投来探寻的眼神，踱步过来，不留痕迹地瞥了眼他的答题卡。
眼神从平静转成惊诧，像活见鬼，骤然瞪大眼，抬起手表反复地查了好几下——
这才过了几分钟，别人还卡在前两题的时候，这学生竟然都做到第二页了！
他不可置信地咂了咂嘴，心想不会是胡乱写的吧，毕竟都是选择题，不会写瞎蒙也正常。
他又仔仔细细地瞄了好几眼，打量的功夫里，这学生又往后做了好几题。考卷上的每一题下面，都用潦草而漂亮的字迹留下了解题过程，思路流畅，答案正确。
这是哪儿找来的宝？
他退回讲台，精神恍惚。
周钦余光里隐隐注意到有视线往这边望，但也没多想。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想保不齐人监考老师是眼睛疲惫了，想看看绿叶放松下心情呢？
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誊写，神清气爽地答完题，看了眼手表，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老师，可以提前交卷吗？”他站起身走向讲台，看见监考老师惊恐的目光，以为对方是怀疑他自暴自弃决定放弃考试，又压低声音解释道，“写完了。”
监考老师姓纪，是一中有名的铁面教师，出卷向来以狠辣无情而闻名全市，这张竞赛考试卷的题目有四分之一都是他熬了几个月才想出来的难题，自以为“绝妙”，能好好给这些学生长个教训，教他们做人。
纪晓扭曲了下脸，蠕动下嘴唇想说些什么，但能说什么呢，让他端正态度好好考试？可是人家写完了！
“行行行，走吧。”眼不见心不烦，他一脸寡人有疾地收了卷子，萎靡里透了几分怀疑人生的迷茫。
他因为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和历届学生斗智斗勇，立场就没统一过。但是此时此刻，台下的学生和他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考试内容难度大，题量多，一道题的计算都要十几分钟。这群尖子生们被折磨得欲仙欲死，恨不得下辈子投胎做个计算机，时间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但提前交卷的冲击太大了，哪怕对方连走路都刻意放轻声音，但这个举动，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提前交卷，要不就是实力恐怖的学神，要不就是纯粹摆烂的咸鱼呗。
这群尖子生放在a省里任何一所学校，都是顺风顺水，一路被喊着“学神”、“天才”长大的，让他们承认有人能在这种卷子的难度下提前交卷，实力领先他们一大截，这事还是挺有难度。
短短两分钟，思路千回百转地过了一边，学生轻嗤一声，继续埋头看题。
宋美晗抿了抿唇，看了自己写满公式的草稿纸，认真地垂眸，继续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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