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宛若白雪
[[[CP|W:210|H:140|A:C|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52/3/3234028635585830759277500878875.jpg]]]按照中华联邦独有的历法，即便是已经到了皇历的1月的末尾，距离过新年的时段也还有半月的时间，但是，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李家大院却已经洋溢了一片喜庆之色，不仅仅是因为大小姐和三位少主的回归，也因为李家老爷子的90岁寿辰到了，鲁鲁修询问过下人也才知道昨日就已经有不少老爷的旧友因故不能前来的送来的不少礼单。不过鲁鲁修对于中华联邦的一些风俗也不是很感冒，所以接待来宾的许多工作都被他推给咲世子去忙活了，他却是拉着毛在后院商量起不久前晚上的事情。
后院不算小的水塘里依稀能见的一些萦绕的雾气，水中密布的加热器效率极高的运作着，鲁鲁修看着这片与满园的白雪极为不协调的池鱼，成色上好的锦鲤，就算是这个时候也是一样在水中摇曳着，恍若画家笔下神采飞扬的油画。在布里塔尼亚并没有这样的情趣，过去，他也只是在朱雀的家中又看到过这样颜色鲜艳的锦鲤，离开日本以后，恍恍惚惚已经不觉半年快要过去了，这让鲁鲁修有些失神。
‘你来了，娜娜莉呢？‘
注意到背后踏落在雪地的脚步声，鲁鲁修几乎不必回头就知道是毛，其他的下人几乎都被吆喝到前院去准备寿宴了，后院一时间才空闲了下来。
‘啊，被老头子叫去唠家常了，老爷子似乎很宠她，不想你跟我，整天还得被灌输英才教育…………‘
毛说着有些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堆得老厚的白雪，被池子里冒出的热气给熏得昏昏欲睡。家里一下子冒出了太多的人，他的耳根又要受不少罪，这个与鲁鲁修差不多大的少年也不免疲惫。
【她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赎罪吧…………】
熟悉自家妹妹性情的鲁鲁修也没有点破。他还是看着一池的水汽微微出神。李家的老爷子虽然在鲁鲁修看来是极为严厉而且精明的人物，但是，在鲁鲁修近段时间的相处之下，还是觉察到了不得不利用的弱点。
李家老爷子护短，而且舔犊情深。当日，仅仅就是见面的功夫，老爷子都差点激动得没有换过起来。尤其是听到鲁鲁修一口还算纯正的中华联邦语，不由让他眼中喜意连连。
中华联邦以自己悠久而灿烂的文化历史而自豪，以前就已经略有耳闻。尤其是像李家这样的延续了千年之久的家族，更是对这样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之前鲁鲁修曾经很疑惑，这样的家族，为什么会沦落到没有继承人的地步呢？但是，在看到李家老爷看着他连声说好的时候，他顿时明了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家老人在意的并不是他女儿这些年来过得到底好不好，而是他的女儿，带回来的两个流着李家血脉的子嗣。所谓世家大族，随着其发展必然是家族人丁不断壮大，李家也一样。但是，作为宗家和分家之别，却是有着近乎上下级的区分。分家听从于宗家，李家老爷子作为家主，不希望因为没有继承人这样子的乌龙而让家主之位落到分家手中。其实已经俨然和皇族不希望皇位落于藩王之手有着同样的想法。随着男性继承人的死去，鲁鲁修和毛，带给了他希望…………
所以尽管咲世子在鲁鲁修看来还有些瑕疵，但是，在急于培养下一代继承人的李敢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虽然老爷子仍然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叫上小女去屋里头谈心，但是，鲁鲁修明白，每一次他和毛都被要求同去，其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唯一的问题，还是娜娜莉…………
‘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子你找到了吗？‘
鲁鲁修双手负背地立于池边，看着水池里打转的锦鲤嘴角似有嘲弄。
‘找是找到了，老头子的专属医生，那个华医生的学徒。而且…………‘
毛拉了拉身上舒适的棉袄，一脸惬意地靠在池边的凉亭座椅上。之前在这中华联邦他只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即便是后来有了C.C.他也不曾有过这种惬意的生活。
‘而且是那个黎星刻的妹妹是吧。原来如此，他是打算从这里下手吗…………‘
鲁鲁修打断了毛要说下去的话喃喃自语道。家里有多少人，分别是干什么的，什么来历他早已经烂熟于心。知道了那晚的那个女孩儿是医生的学徒他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天晚上，你们到底谈了什么？”
毛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望着一汪翻滚着泉水的碧波。上面蒸腾着白雾，让人有种不真切的后怕。
“你没有听到吗？”
鲁鲁修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诧异。
“没呢，那台车子的距离，好死不死地刚好超过了我能够监听到的范围。黎星刻的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儿地想着跟我差不多的问题。‘你们在谈些什么？’之类的。”
【距离刚刚好超过Geass的范围，这是巧合吗？】
鲁鲁修不动声色地点了一滴桌上的茶水，这种在中华联邦被广泛传播的饮品他不是很喜欢。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布里塔尼亚人，也许只有产自中华联邦福州的大红袍才能够对的上他的口味。也许等到他上位以后，会琢磨着怎么样把李家的势力扩展到那里去吧，尽管，那是曹家的祖地………………
“刘叶他，似乎是希望我能够暗地里为他培养势力，或者说，成为他的傀儡…………”
鲁鲁修轻轻笑了笑，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很严肃的话题，他说出来就仿佛只是昨天太子请他吃了一顿饭一样寻常。
“你答应了？”
毛略微轻笑着问道，因为他记得，那一天回来，鲁鲁修的心情很是不爽。
“我不能让娜娜莉陪我冒险…………”
鲁鲁修轻轻地看着庭外不断飘来的鹅毛大雪，摇头说道。
“他会帮助我夺取李家的家主之位，而我，则是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帮他一把。这是一个交易。”
“所幸，他没有提出将娜娜莉扣作人质不是吗？”
鲁鲁修闻言冷笑。
“他敢…………”
“鱼死网破我尚且可以逃亡，但是中华联邦，刘姓天子，将再无翻身之力…………”
“不过，这样也好，掌握李家的势力，总比我带着娜娜莉一直再外漂泊得好，娜娜莉能够跟老头子这样无事唠唠家常，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如果待在李家能够让她高兴，那我就无所谓。而且，有了李家的情报网，你要找的那个女人也………………”
“我知道…………”
看了眼有些意兴阑珊的毛，鲁鲁修只好闭口不谈。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毛的头上，长年累月都不离身的那一副耳机。鲁鲁修从未有知道过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对于在上海的剧院，他极有可能相遇了那个C.C.的事情，他选择了隐瞒。无他，只是不希望，这么有能力的他，离自己而去，至少，现在不行……………………
“我最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黎星刻…………”
似乎是觉得话题有些偏过于沉默，鲁鲁修随即转移了注意。门边有一处雪白的人影轻轻凑了过来，毛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提醒鲁鲁修。
“以现如今中华联邦的局势，太子府的舍人们应该都是大宦官安排的眼线。那个黎星刻，我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大宦官的随从武官，现在却听命于太子，到底是他真的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志士，还是说，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呢，刘叶如果所托非人，那么我们也…………”
“哥哥他，哥哥他才不是那种对权势卑躬屈膝的小人。”
意料之外，或者说掌控之中。原本闲聊的湖心小亭，多出来了一处俏丽的身影。
鲁鲁修向着做出一脸无辜表情的毛投去了责怪的眼神。后者却不在意地还以嘲弄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黎星雪是吧？我记得你之前也曾经帮助太子，为他牵线搭桥，难道说，你也是太子安插进来我们李家的眼线，想要做甚？”
这就是心理上的优势了，鲁鲁修将自己坐实，下意识里就要让黎星华承认自己外族的身份，而他鲁鲁修，才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这样的话，稍微心里不够强大的人，都不会生生被这种势头给压下去，甚至自乱阵脚。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在老师这儿学医的门徒，我…………”
原本就不是什么女强人之类的性格，被鲁鲁修强势的话语一逼，立马就慌了手脚。说到底，她只是从小被送到医仙华仙芝门下的小姑娘，要算起年龄，也只不过12岁。当她听到鲁鲁修和毛在背后议论自己哥哥的时候，也许比起隐瞒自己偷听的事实，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哥哥辩驳才是更加符合少女心思的做法吧。
“只是门徒的话，为什么偷听我们兄弟俩的谈话…………”
鲁鲁修得理不饶人，打算乘胜追击一把，看看能不能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被鲁鲁修这样逼着的少女哪里还有丝毫反驳的勇气。被鲁鲁修冷冰冰的眼神逼问，竟是半天倒不出一个字来。
“不，不是这样的…………哥哥，哥哥他忠君爱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人心隔着肚皮…………”
不得不说，近半年的学习，鲁鲁修的中华联邦语也是说的越来越溜儿了。毛有些戏谑的看了看被鲁鲁修逼问得哑口无言的少女，惊讶地发现，本来在他想象中应该跪地求饶的少女，居然是反而执拗地抬起了头凝视着鲁鲁修的眼睛。明明浑身都打着哆嗦害怕得不得了，但是，却没有因此而低头。被鲁鲁修一逼，反而更加坚定起来…………
“才没有那样一回事。黎家世代忠良，从来没有过不忠之臣。哥哥他只不过是充当太子殿下的细作，行那越王勾践故事，他与太子殿下，卧薪尝胆，总有一天，一定会还这个国家一个清明太平。”
话说到这里，鲁鲁修才算是正式对这个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儿有些正眼相看。一头墨绿色的双马尾长发，在这个以黑色长发为主的中华联邦，算得上十分的少见。精致的马甲棉袄将她的纤细身材衬托得娇羞可人。手上的一把油纸伞因为激动以至于掉到了地上。粒粒白雪落在她冻得通红的肌肤上，生出一种雪雾精灵一样的气质。果真人如其名…………
鲁鲁修闻言下意识地瞄了毛一眼，后者摇了摇头，鲁鲁修瞬间恍然。
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不管是太子的预谋还是跟鲁鲁修的交易，甚至是鲁鲁修这冒充来的李家家主的身份。这的确是一个单纯到如白雪一样的少女。也许那一天阴差阳错之下，成了太子和鲁鲁修之间的搭线人，但是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置于危险的事情吧。
【不，也许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刘叶才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她身旁的人，可是鲁鲁修…………
这样一想的话，鲁鲁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对方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但是，自己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许鲁鲁修自己没有注意到，在他权威日益增强之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如若无事地面对他的威压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
鲁鲁修抹了一把黏湿在她发丝上的白雪，雪白的一尘不染的颜色，让鲁鲁修有些气闷，他一把将白雪扔了出去，看着它们融化在池水荡漾的旖旎里。几天前的交易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那个有着一头白雪一样纤丝男子。
毛依旧没有多余的反应，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因为跟太子所商量的事情，是攸关我中华联邦命运的大事，所以，我不能不小心谨慎。”
说谎…………
鲁鲁修在心里面自我嘲讽着，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成了张口就来的本能呢。明明自己就是无关紧要的外来人，却因为自己卑劣的目的要去欺骗这样的一个少女。鲁鲁修自己都难以忍受地感觉恶心。
“你知道，雪为什么会这么白吗？”
“诶？”
“因为没有其他的杂质，很干净，也很单纯…………”
鲁鲁修重新为她撑起了油伞，动作轻柔地为她拍去了头顶残留的积雪。这是就连黎星刻都不曾有过的亲密互动，只是鲁鲁修并没有察觉到吧，少女粉嫩的脸脯，已经赤若晚霞。
“我相信你，星雪。希望你像这白雪一样，能够保住这样分纯粹。我跟你的哥哥也是，我们都会保留这为国尽忠的决心，绝不动摇。”
大言不惭…………毛在一旁轻轻吹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不由有些同情起这个被骗的少女。鲁鲁修的话也许在旁观者耳中显得那样的庄重而不可侵犯，但是作为协力者，他知道，这只不过是鲁鲁修稳住她的手段罢了。但是，少女的心思总是一首道不尽的诗不是吗？
打开杯盖，即便是如同迷雾般袅绕的茶水，也遮掩不住少女娇羞的情绪。毛没有再给鲁鲁修任何的提示，因为他根本就已经听不到任何的东西了。少女的心思像是一盘被搅乱的磁带一般，发出乱七八糟的颤音。
【危险了，鲁鲁修这家伙，总是在不需要的地方，过分的温柔啊……………………】
他在心里有些事不关己地感慨道。这当然不是指得鲁鲁修，而是…………
那个此刻正不知所措，但是明显眉目间喜色连连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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