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暴怒!暴君!暴威!

“难得看到你打倒了那条疯狗，结果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啊，你这种爬虫也配称之为王吗？”

        身后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鲁鲁修的思绪，连带着Saber高高举起的誓约胜利之剑的动作也为之一顿。这个声音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全因为那也是第一次两个人合作击退的对手。鲁鲁修原本以为能够凭借着卫宫切嗣的计策将计就计想要除掉的Servant，人类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

        『果然…………』

        『怎么可能…………』

        两个人的心中却是想法不尽相同。尽管从征服王那里得到了可能的情报，但是真真正正听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傲慢声音还是令人感到惊讶莫名。该说不愧是有三分之二神性的英雄吗？真是阴魂不散…………

        “吉尔伽美什吗？果然，是你唆使了言峰绮礼背叛远坂时臣吗？”

        “唆使？哈哈，本王又怎么回去做那种垃圾才乐于去做的低俗事情呢。言峰绮礼原本所追求的就是这极尽享受的愉悦，本王只不过大发慈悲地点醒他最原本的欲望罢了。教导万民，也是忘得职责啊！”

        “教导民众为恶算是哪门子的王！我绝对不承认你这样的家伙，来吧，就让我骑士王阿尔托利亚·彭德拉贡送你和你那歪理下地狱去吧！”

        不知何时，Saber已经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剑对准了位于礼拜大厅正中央的吉尔伽美什，将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地暴露给了鲁鲁修。尽管现在的鲁鲁修连站起身来都十分的勉强，但是能够这样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我，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太善良呢？

        摇了摇头，鲁鲁修扶着座椅和枪刃勉强站起了身体。那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黄金宝铠依旧那样给人一种爆发户般的粗俗感，鲁鲁修略带着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这样的家伙却居然是人类历史上记载最古老的王，看来，至少卫宫切嗣有些想法是完全正确的，人类的低劣，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呢…………不过…………

        “Saber，为什么不一剑取我性命呢…………”

        尽管心中略微有些感动，但是对于鲁鲁修而言，信赖和亲近却是已经不知道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他曾经所抱有的感情和希望，都在彭德拉贡的大火中化为了灰烬，也许对于现在的鲁鲁修而言，正是因为害怕伤害和失去，对于有的事情，才会更加地盲目和自欺欺人…………

        “还打算骗我吗，鲁鲁修………………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是被逼无奈的吧…………”

        Saber闻言不由浑身一震，但是微妙的动作被她强行压制在那一身厚重的裙甲之下。他不想要被鲁鲁修看到自己的软弱，也在心中一遍遍痛恨自己的无能。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斩断跟鲁鲁修的联系，由她亲手斩断，但是，在鲁鲁修的右手扶上她的脸颊那一刻，自他的掌心，自他的眼中荡漾的温柔却让她瞬间沦陷。她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论是面对撒克逊人或者维京人的进攻时候都不曾害怕的她，第一次感觉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的沉重，竟然让她有些握不稳而瑟瑟发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初次体会到爱情滋味的少女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之中，不知道那其实是名为不舍的情绪………………

        她掩饰地侧过了脸，眼中登时想起了刚刚才被他处决的兰斯洛特。

        “终于呢…………王也长大了啊…………不愧是你，亚瑟王…………”

        为什么，为什么脸上洋溢着笑容呢，这种感觉，就是骑士诗歌中被歌颂的爱情吗？明明是如此苦涩的事情…………

        『嘴硬的家伙…………』

        鲁鲁修略微笑了笑，对于眼前这个明显说话都有些生硬的丫头，他当然不会去争辩什么。刚刚真正面对Saber的剑下之时，他反而想明白了许多。这个被他的谎言和卑鄙伤害的女孩儿在那一刻依旧在犹豫着…………

        鲁鲁修的右手所触及到的仿佛飞絮一样的肌肤，略微颤抖的紧张，激动，犹豫，还有由爱而生的怨恨，指间划过她的脸颊感觉到的触感清晰地向鲁鲁修传递着女孩儿对他的情感。那种羞涩中带着一丝害怕的神情饶是鲁鲁修见了也不由为之眼前一亮。

        真是如同白纸一般干净的女孩儿…………

        鲁鲁修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感受到这名为爱情的魔药竟然如此的充满了剧毒。只是短短的半个多月的相处，竟然是让鲁鲁修的心中对这个纯洁的女孩儿产生了一丝不舍。如若不然，现在的她，也不可能活着走到鲁鲁修的面前，鲁鲁修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冷酷，那个时候，竟然是差一点就让这个仿佛暖阳一样的那孩儿命陨。

        愧疚吗？鲁鲁修扪心自问，也许有，对这个女孩儿他也有不忍，但是绝对不后悔…………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他恐怕也不会真正地正视起这个女孩儿，只是会把她当做可笑天真的小女孩儿罢了。

        但是，现在，就算是打倒了Archer，鲁鲁修还能够若无其事地除掉她吗？

        “啊……平时说得那么豪迈，结果只是个光会耍嘴皮的纯情小子。随波逐流的生活真是轻松啊。告诉你吧，鲁鲁修，光说不练这个词就是为你创造的——”

        『不，不对C.C.，我鲁鲁修，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达成所愿的！』

        “对呢，先打倒Archer再说吧，我一定会赢给你看的！”

        鲁鲁修轻笑着回了一句，轻描淡写的神情一如既往，仿佛局面又一次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不知道为何，原本因为面对Archer还有些紧张的Saber，在听到这一如既往的自负话语以后，没有产生任何不满的抵触，而是更多的安心。

        『啊，我相信你…………』

        这一刻，也许已经习惯了战斗中板起严肃面孔的Saber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嘴角原本因为鲁鲁修背叛和欺骗而紧咬着的下唇渐渐舒展，化作一丝娇柔的弧线，轻轻上扬着。

        『再一次，一起并肩作战吧！』

        两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一句话，不需要多余的话语，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经通过圣杯，通过令咒契约，通过“骑士王”之名，通过心相重叠了。

        “遗言都已经说完了吗？本王可是相当宽容仁慈的，即便是被判处死亡的囚徒，本王也会给他们留恋世间的最后时间。但是现在，时间到了，本王亲自送你们上路谢罪吧！”

        说着，不愧于Archer之名的Servant撑开了他引以为傲的『王之财宝』宝具，成百上千的宝具仿佛一直一直出窍的箭头，锋芒如斯。鲁鲁修甚至在想，虽然从数量上已经知道可以说是无穷无尽，但是发射的频率呢？如果Archer全力使出了『王之财宝』，那么火神炮一类的武器无疑就是班门弄斧了吧，这才是超越了一切的连发机关枪啊。

        分头行动！鲁鲁修只是跟Saber对视一眼，就完成了彼此的信息交换。鲁鲁修身体的魔力所余不多，现在看起来，之前解决Berserker的方式多少有一丝泄愤的因素在里面，鲁鲁修解决的方式虽然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坏就坏在鲁鲁修那一发破城炮为了避免被卫宫切嗣除名，消耗了本身所储备的大量魔力。现在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卫宫切嗣原本就不是魔力量非常充沛的人物，更何况，现在Saber也是靠着卫宫切嗣的魔力支撑在行动，能够分给鲁鲁修的魔力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该死的，必须要让他赶快了解到这里的情况。』

        鲁鲁修又一个灵巧的闪身躲过了飞来的巨斧，但是身上的衣物却不可避免地被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巨大的贯穿力在大厅的房间里打出大大小小的坑洞。简直就像是过去被遗弃的矿山一般，一片狼藉。

        『以那个征服王的智谋，应该是会选择和卫宫切嗣合谋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还不见他的踪影呢？』

        鲁鲁修一边借助着双层大厅投下的阴影巧妙躲避着Archer的攻击，但是同样地也就只能不痛不痒地抬枪给Archer造成小小的骚扰。Saber虽然想要依靠速度的优势一口气拉近距离逼迫Archer进行肉搏，可是无奈“箭矢”的攻击频率实在太高，鲁鲁修在后方的骚扰全部都被Archer不知道又是那个传说中大放光彩的圆盾所挡住，Saber却又接近不能，局面一时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看Archer的样子，恐怕，他并没有遭遇到Rider，也就是说，Rider他们到现在还都处于潜行状态。卫宫切嗣也尚未有露出踪影，以他一贯地针对Master的做法，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找上了言峰绮礼。呃！等等，卫宫切嗣从来不是一个甘愿冒险的人，他做事力求万无一失，那么，在他之前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的情况下，他却坚持一个人前往跟言峰绮礼决斗，那么，他一定留有后招。不用说，Rider就是最强的后盾！人类的力量不管有多强，都不可能是英灵的对手，卫宫切嗣不会在乎是谁杀了言峰绮礼，只要达成目的就行。』

        想到这里，鲁鲁修不由暗自苦笑了一下，因为按照他的推算，这样看起来，他跟Berserker的战斗却是发生在今晚最初的战斗，而相比起两方都藏了起来隔岸观火，他鲁鲁修反而成了卫宫切嗣一方试探言峰绮礼的尖刀，啧，居然会被反利用了，鲁鲁修心中不快，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撑住，Saber，卫宫切嗣和Rider就要来了！”

        鲁鲁修的高声呼唤自然也引起了Archer的注意，他那张天生仿佛雕塑家精雕细琢出来的英俊脸孔在一刻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不用说，鲁鲁修所推测的事情应验了，跟他签订了契约的言峰绮礼出事了，而且是性命不保。

        “开什么玩笑，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吗，绮礼，明明还是块不错的璞玉，居然就这样子玩儿完了，果然这个世界真是无趣啊。”

        他像是看演出却碰上了演员不在的观众般，露出了愤怒还有扫兴的神情。透过他的目光，鲁鲁修终于确信了卫宫切嗣他们的所在，就在这地下不远处，恐怕是地下室里。

        “那么，将本王召唤至这个索然无趣的世界，还三番四次地冒犯本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虫们，你们准备好要接受王的怒火了吗！”

        Archer的脸上并没有他之前发怒的时候那仿佛燃起了火焰一样的感觉。如果说之前的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场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的话，那么现在的Archer简直就是如同宁静的湖面一样。整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有一丝的褶皱，反而能够从他那似笑非笑的脸上看出一丝琢磨不清楚的意味。这种笑容，鲁鲁修只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那个令他憎恨无比的面孔…………

        “小心…………”

        鲁鲁修轻轻开口提醒道，现在的Archer将会跟之前完全不同。不仅仅是因为这家伙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抹干净了他的耐心，同时鲁鲁修等人对他所做出的一些在他看来的无礼之事也激起了他残暴的本性。鲁鲁修妄图要往前走一步，却发现不知道何时，一条散发着浓厚魔力的链条却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连同身体都牢牢地捆绑在了地上。

        “什么！”

        鲁鲁修下意识地想要挣开这条锁链，可是，拿在吉尔伽美什手中的宝物又岂是凡品。鲁鲁修越是挣扎，锁链反而越收越紧，鲁鲁修放眼一望，那锁链的另一头，不正是握在Archer的手中吗？

        “鲁鲁修！”

        Saber的呼喊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是让Archer脸上的残忍笑意更浓了。他手上的动作一拉，鲁鲁修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下巴狠狠地磕在地面上，浑浑噩噩仿佛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贱狗就是要这样子，只需要趴在地上摇尾乞怜就可以了，谁允许你抬起头来仰望本王的荣光的。”

        又是一阵宝具雨点一般地落下来，这一次就算是有Saber从旁击落了不少宝具，仍然还是有两道宝具的利刃贯穿了鲁鲁修的腹部，喉头一甜，一直以来都未曾怎么受伤的鲁鲁修竟然是止不住呕出大口的鲜血。这让Archer似乎更加的开心了。

        “对，就是这样子，继续哀嚎吧，哭吧，叫吧，来取悦本王吧！哈哈哈！”

        Archer继续抽打着鲁鲁修的身体，残酷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Saber有心想要援护鲁鲁修，可是偏偏Archer空出的右手还能够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身后的宝具雨进行没有间隔地攻击，Saber全力也只能够疲于应付，一阵又一阵的剧烈打击让她也开始有些体力透支。即便是有厚重的臂铠保护着她，她仍然被这些攻击震得虎口发麻。看着鲁鲁修身上再次插上了一根黄金色的标枪捅出斗大的伤口，鲜血直流。

        无能，绝望，悔恨，这一切汇聚在Saber的眼中，终于变成了决堤的眼泪。

        “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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