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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平民左相


追风,惊雷,流云相继离去之后,欧阳笑笑才带着落雨离开了神州行。

        高头大马之上,一袭红衣的少年怀抱一名绝艳女子,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唯美,却是让等候在凌王府门前的几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

        “小哥!”慕容子轩脸色微变,特别是瞧见落雨一副明显春心萌动的模样,他就有劈了那个惹祸精的冲动。

        她是嫌他们的情敌还不够多吗?居然连女人也不放过!

        其他男人脸色也不太好,皇甫奚更是直接冲了上去,抱起马上的红衣少年直接冲进了王府,只余下落雨一个人怨怼的骑在马背上,恶狠狠的瞪着一群男人。

        “她不是你该肖想的。”凌皓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直接丢下这句话,也转身向王府内走去。

        若是其他人,早被凌皓然一记冷眼给冻僵了,可惜反射神经足矣与欧阳笑笑相媲美的落雨,却像是什么也没有接收到,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小哥的宠爱!”

        慕容子轩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嘴角不着痕迹抽搐了一下,瞥向那已经完全被欧阳笑笑洗脑的女人,有些无力的抚了抚额,丢给面色漆黑的凌皓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极为无良的向主楼掠去。

        清尘冰白色的唇瓣似是微扬了一下,浅灰色的眸子轻描淡写的由凌皓然身上掠过,也跟着向主楼方向走去。

        洛寒等人相继离开,唯有凌皓然还浑身僵硬的矗立在门前,周身释放着极为沉重的低气压。

        就在那些侍卫暗自为落雨祈福,但愿她不会死得太惨时,却见那以冷血著称的凌王,居然只是冷哼一声,一拂袖,便离开了。

        一时间,众人崇拜的眼神顿时落在了落雨身上,能够在得罪王爷之后,还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的,除了当初的小哥,现如今的小大人,也就只有这位姑奶奶了!

        对此,落雨似乎极为受用,牛逼哄哄的扬了扬下巴,在瑶儿的帮助下翻身下马,一起牵着踏雪骢向马厩走去,只留下一路追随的眼神。

        暗处,暗风面巾下嘴脸微微有些痉挛,转眸望向那两位在王府里来去自如的姑奶奶,有些无力的甩了甩头。

        这世界都变了!

        ……

        话说,人在没肉吃的时候,偶尔来上那么一两顿肉,绝对堪比人间美味,回味无穷。可若是顿顿大鱼大肉,久而久之也就失了味道,形同无味。

        欧阳笑笑现如今就有这种感觉,并非她对一群男人失去了兴致,而是她发现一群男人对她失去了兴致,若非洛寒仍旧坚守每日一问,桑羽仍旧简单留守,她甚至要怀疑往日一切仅仅是黄粱一梦。

        梦醒了,那群男人消失了,只余下她一个人空守原地。

        欧阳笑笑有些蹙郁的撑着下颚,一个人呆呆的瞪着镜子,状似自言自语的问道:“小羽,你说最近他们都在忙什么?”

        桑羽削苹果的动作一滞,继而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说他们是不是厌了?”不能怪她胡思乱想,她似乎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几个男人了。

        除夕将近,一群男人却像是有意避开她,害总是渴望有个家的女人,再次有了一种无家可归的凄凉感。

        清透的猫眼中溢出点点心疼,上前动作轻柔的将人拥入怀中,柔声道:“我会永远在小哥身边的。”

        信誓旦旦的话语,却惹得欧阳笑笑嘴角直抽,她难得伤春悲秋一下,这货倒真是配合。

        “行了,爷闹着玩呢。”欧阳笑笑好笑的将人推开少许,挑眉望向他微微泛红的俊脸,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问道:“快过年了,你不打算回无花宫?”

        “无花宫里没有节日。”也就是一年如一日。

        欧阳笑笑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感叹的道:“没有起伏的人生是可悲的!”

        “小哥打算怎样过除夕?”桑羽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淡淡的转了话题。

        “爷?不知道。”欧阳笑笑老实的摇了摇头,她已经很久没过过除夕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快忘了那种感觉,眼看着王府内外大红灯笼高高挂,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气。

        或许,心是冷的,再火红的色彩也入不了心,反而会在这样的衬托下更加寒透骨。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恋爱中的女人都会患得患失,但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最近她手里的事情也不少,可总是会希望能在夜间如同以往一般,陪着一群男人坐在饭桌前用晚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一种家的温暖。

        只是这种温暖,随着一群男人回京,似乎正在渐渐远去。

        幸而她并非喜欢钻牛角尖的女人,只是有些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冷情,会牵扯出许多不为人知的记忆,无端的让她感觉寒冷。

        整个人不自觉往桑羽怀里缩了缩,在桑羽下意识的搂紧之下,又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带着落雨和瑶儿,架着马车向皇宫飞奔而去。

        如今,她的马车成为皇城第二辆可以光明正大驶入皇宫的,欧阳笑笑也没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张扬,或许在她眼中,再低调的张扬都会形成一种得瑟,不如就得瑟到底,让那些恨她的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

        进宫后,她并未去找慕容子墨,而是去了宛陵宫,让三个久违的丫头叙叙旧,却没想到会撞见另一人。

        “见过少傅大人!”见一行人强行闯入,长孙奇眉心一跳,遂即恭敬的行了一礼。

        “长孙大人?”欧阳笑笑眉梢轻挑,视线若有似无的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见皇甫灵在她的目光下,下意识远离了长孙奇,嘴角终是弯起一抹笑,随意道:“没想到长孙大人也在,看来爷来得不是时候。”

        “不会!”没等长孙奇答话,皇甫灵就将话头接了过去,俏脸微红的道:“小哥能来看灵儿,灵儿很开心。”

        呃,这是什么情况?!

        欧阳笑笑一呆,瞧着皇甫灵那副明显含羞带怯的模样,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直到接收到长孙奇貌似不善的眼神,嘴角不由得狠狠抽搐了两下,貌似,她被人当枪使了?

        不过如果那人是皇甫灵,她也不介意当一次炮灰。

        想着,轻笑着走到皇甫灵身边,不顾在场脱眶的眼珠儿,貌似体贴的揽住皇甫灵更加嬴弱的削肩,柔声道:“最近太忙,没有时间来看灵儿,灵儿别生爷的气才是。”

        皇甫灵浑身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含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这‘郎情妾意’的一幕,直将一旁的桑羽和长孙奇看呆了,唯有瑶儿和落雨没什么表情变化,反而用一副‘早知你俩有奸情’的眼神望着。

        “少傅大人!”长孙奇眉心微拧,突然上前一步,直视欧阳笑笑,喜怒不明的问道:“少傅大人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爷当然知道,不需要长孙大人来提醒。”

        “你……!”长孙奇一哽,眸光几经变幻,又缓缓沉淀下来,有些牵强的一笑,“少傅大人不是钟情于皇上吗?现在这是作何?”

        “那长孙大人现在又是作何?上演吃醋?”欧阳笑笑不答反问,深邃的凤眸中一道精芒流转而过,冷笑道:“提醒长孙大人一句,当初可是你辜负了灵公主一番痴心,现如今又何必上演这样的戏码,企图让灵公主回头?”

        见长孙奇脸色微变,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几许深意的道:“不知长孙大人可有听过一句话,女人都是水做的,所以千万别轻易让女人流泪,女人流的泪都是脑子里进的水,待水流干了,人也就精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褪去了木讷的外表,此刻的长孙奇多出几许锋芒,隐隐有什么即将自他身体里迸发,让人有种潜藏的危机。

        对此,欧阳笑笑却是视而不见,眉梢微微斜佻,敛眸看向怀里有些不安的美人儿,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这两人也是孽缘吧?分明都钟意对方,却偏偏因为一些原因,而不能够在一起。

        即使至今皇甫灵也没说出当年的真相,她却已经通过天机阁的调查,知晓了七七八八,剩下的由她自己拼凑,也大概了解了当年的真相。

        一对有情人的距离有多远?那便是分明都在彼此眼前,却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若是长孙奇能够放下心里的恨,他们,应该会是极为般配的一对。

        “爷想说,女人是用来疼的,别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仇恨,导致两人渐行渐远,一个转身的距离,或许就是千山万水,长孙大人可懂?”

        “你……!”长孙奇浑身一僵,有些惊愕的望向她,继而视线转向皇甫灵,似乎是想确定什么。

        “你不用看灵公主,她什么也没说,可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长孙大人的灭门之仇的确可悲,但也并非全是邺宇国的错,长孙大人更不该将一切归咎于皇室,灵公主何其无辜,要承受你的冷言冷语?”

        见那双清亮的眼眸渐渐涌起杀意,欧阳笑笑不自觉弯起一抹笑,低声提醒道:“长孙大人最好想清楚再动手,且不说这是大内皇宫,你一旦动手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即使你奋力杀出一条血路,也不见得能够逃离邺宇国。”

        “你究竟想怎样?”闻言,那双被杀意充斥的黑眸一点点归于平静,眸底却是在瞬间凝起两个黑色漩涡,让人难以探知他眼底藏着什么。

        “长孙大人觉得,若爷想将你怎样,你还能够站在这里吗?”欧阳笑笑不答反问,轻笑着微微敛眸,看向怀里有些呆愣的皇甫灵,动作轻柔的在她背上轻抚着,企图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灵公主是一个好姑娘,若是长孙大人不能给她一个未来,那就尽早放手,不要总是这样忽远忽近,让她在希望与绝望中生活,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应该给予的。若是长孙大人办不到,麻烦让出现在的位置,爷想,会有很多人愿意倾尽一生去疼惜她,爱护她,将她捧做手心瑰宝。”

        隐忍多年的心血终是在这一刻泛滥成灾,晶莹的泪珠脱眶而出,皇甫灵这个人脚下一软,哭倒在了欧阳笑笑怀里,无声的呜咽着。

        她的声音听上去那般脆弱,那般压抑,像是到了喉咙间的声音,又被她硬生生吞咽了回去,整个人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无助的小兽,引人怜惜。

        长孙奇眼中蓦地一痛,手臂下意识的伸出,想要将那人揽入怀中,却被一道红影轻拂隔开,仅仅一拂的距离,已是他永久的痛。

        “灵儿……”颤抖的嗓音自薄唇中溢出,仿佛来自遥远的呼唤,让两人同时一颤。

        反应过来自己叫了什么,长孙奇浑身一震,被怜惜充斥的双眸瞬间恢复清明,眼帘倏地抬起,冷光直射欧阳笑笑,冷笑道:“条件是什么?”

        既然她花了这么多功夫调查他,自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让他放下仇恨!

        说实话,他看不透她,也正是因为看不透,才多次想要接近,挖掘出这个异数背后的真相。只是他的伪装到了她的眼里,似乎那般不值一提,轻易就能被看穿,导致他每一次都只能无疾而终。

        如今,皇甫天已经下位,邺宇国潜在的危机也即将爆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能够在此刻轻易放弃吗?

        “呵呵呵,爷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肯将幕后之人供出,爷保证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你只需好好对待灵儿,你依旧是邺宇国的官员,灵儿的驸马!”

        “驸马?!”不可否认,心在那一刻突然有些动摇,长孙奇恍然抬起眼眸,有些呆呆的望着那一脸自信的少年,蹙眉道:“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扭转乾坤?”

        长孙奇不能肯定欧阳笑笑知道多少,只能一点点试探着反问。

        “呵呵呵,能与不能,你说了不算,爷说了也不算,可若是没试过,那就绝对没有机会。”深邃的凤眸快速划过一道流光,如同暗夜中的指引,透着莫名的自信,“长孙奇,你的机会不多了,千万别错过这一次。”

        “奇……”一声哽咽的低唤在此刻响起,皇甫灵泪眼斑驳的脱离了欧阳笑笑的怀抱,一步步走到长孙奇的面前,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恳求道:“放手吧,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离开邺宇国,随便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在,我都可以什么也不要!”

        “灵儿,你……!”清亮的眼眸变得有些复杂,对上女人眼中不悔的深情,拒绝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

        “是圣宫,对不对?”就在他挣扎间,红衣少年雌雄莫辨的嗓音再次响起,惊得长孙奇猛地掀起眼帘,满脸震惊的望向她。

        “看来,爷猜对了。”人在怔愣间最真实的表情,等同回答了欧阳笑笑的问题。

        樱红的唇瓣微微上扬了一下,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在追风等人带回消息,说圣宫再次现世之时,或许她就已经料到了什么。

        几百年前的无故失踪,现如今的横空出世,接连灭掉江湖几大门派,眼线深入朝堂内部挑起争端,若她到现在还不清楚圣宫要的是什么,也就白活了前世今生。

        只是她不明白,一个江湖门派,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难道,就是那个紫心檀盒里的秘密?

        “圣宫交给爷来处理,剩下的问题你自己找子墨交代,爷希望你能看清局势,选对位置,别被一时的仇恨蒙蔽双眼,错失今生真正重要的。”说着,眼眸似有意似无意从皇甫灵身上掠过,轻叹一声,便带着来时的三人,举步离开了。

        离开宛陵宫之后,欧阳笑笑脚步一转,直接带着三人走进了御花园,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小羽,你对圣宫还知道多少?”在场都没有外人,欧阳笑笑也没有遮掩什么。

        “我所知道的,不是都已经告诉小哥了吗?”桑羽有些怪嗔似的瞥了她一眼,又歪头想了想才道:“若一定要说漏掉的,便是圣宫与黑狱阁的过节。”

        “黑狱阁?”江湖两大隐形势力之一?或者应该称之为三大隐形势力,圣宫虽然消失几百年,可它如今的根有多深,有多长,谁也不清楚。

        “嗯,几百年前无花宫和黑狱阁差点因圣宫的消失惨遭灭门,自此便结下了梁子,黑狱阁历任阁主的使命,便是再见圣宫之人杀无赦!”

        “所以如今圣宫现世,黑狱阁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也有可能重出江湖,搅起一番腥风血雨?”欧阳笑笑淡淡的接过他的话,心中突然一跳,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脑海,却因为太快,来不及捕捉。

        见桑羽点了点头,凤眸微微一沉,“看来,这才是圣宫真正的目的。”

        搅起一番腥风血雨,让江湖朝廷都不得安生,以便圣宫渔人得利。

        可欧阳笑笑还是不懂,圣宫何以在沉寂几百年之后突然发难,往往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存在,一定是在出现了什么变数,以或是有了什么指引之后,才有可能不管不顾的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么,圣宫是等到了什么人,亦或是他们等待的时机已到,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行动,甚至不惜灭了江湖几大门派,引起一场纷争?

        “洛寒他……”见欧阳笑笑不语,桑羽误以为她是在责怪洛寒,不由得想要说些什么。

        “洛寒应该没有参与,但他绝对知晓圣宫的最终目的,做为一个被圣宫培养长大的人,他不可能出卖圣宫,但爷也相信,他不会出卖爷。”

        有时,人与人就是有这种莫名的信任,即使明知洛寒有事隐瞒,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洛寒的心是向着她的,甚至在任何情形下也不会出卖她,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你相信他就好,其实洛寒这人很简单,如此深谋远虑之事,不可能出自他手,他应该也被瞒在骨里。”闻言,桑羽似是松了一口气。

        欧阳笑笑不由微微挑眉,好笑的道:“你这人还真是好到没有底线,无论是谁也会帮上两句。”

        “我只是觉得看人不应该太过浅显,有时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应该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这样才能看得更加通透。”

        “得!大智者,您慢慢通透吧,爷还有事要做,你就先带瑶儿她们回家,爷稍后再回去。”

        说着,毫不迟疑的脚步已经远去,在离开宫门之后,直接运起轻功去了神州行。

        神州行里只有姜嫂在,欧阳笑笑快速翻看着手里的账目,又从姜嫂口中知晓了追风等人最近传回的新消息,确定一切发展顺利之后,动手写下了下一步计划,让姜嫂通过神州行开设的分部发出去。

        现如今,神州行已经不单单只是京城才拥有,在惊雷将一批老鹰驯化之后,神州行就连续在邺宇国不少大小城市开设了分部,当地依旧以人工的方式运作,唯有跨省的消息才会以老鹰的方式传递,而且范围越来越广。

        人们对新兴事物接受的态度不同,接受的能力也不一样,有的地方神州行发展极为红火,有的地方却没有太多的业务,但欧阳笑笑坚持要将那里的分部维持下去,那怕只是一个表象,也能在变相间为天机阁收集信息。

        这样的方式,显然助长了天机阁的发展,导致天机阁在短时间内在江湖站稳脚根,加上最近江湖不少势力被灭,天机阁更是趁机上位,成为江湖上一个不容小觑的信息网。

        流云等人早已按照她的方式在其余三国发展,流云依旧是做服装生意,争取将靓衣坊的牌子越做越大。

        惊雷则凭借一身驯兽本事,在突厥国混得如鱼得水,名下的驯马场已经成为突厥国最大的马场,颇受王公贵族的喜欢。

        追风为人严谨,不喜言语,欧阳笑笑照旧让他负责天机阁的业务,不过更多是在依列国收集她手上纹身,紫心檀盒,以及新上位依列国君的信息。

        依列国在除夕之夜突然爆发大战,原本好端端的一个除夕夜,却成了依列国百姓最为担惊受怕的一夜,火光照亮了整个京城,大批身着黑衣的人涌入京城,见人便杀,最终血洗皇宫夺下国君之位。

        根据依列国最新颁布的皇榜显示,依列国国君名叫星木辰,乃是依列国先帝四子,曾是先帝最为宠信的皇子,后破例封为太子,却在受封第二日无故消失,先帝也在不久之后被五子星尼尔杀死,对外宣称暴毙,继而登基为帝。

        现如今太子回国,血洗朝纲,依列国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可新皇却在上位后颁下一系列对民有利的新令,以最快的速度稳住了民心,导致依列国并未出现大的变数。

        除夕夜一过,整片大陆看似没有任何差距,却是在无形中改变了局势,禹谦国与依列国多次书信往来,显示来往甚密。栾皇更是在依列国君上位之际,送去不少礼物和美女,恭祝依列国君上位。

        其中,正好包含弓弩设计图。

        邺宇国和突厥国也先后送去贺礼,据闻,所有的礼物依列国君俱欣然笑纳,唯有美女却被他全部赐予的百官,仅留下一位长相有些英气的女子在后宫,夜夜得其宠幸,一时间风头无两,独冠后宫。

        欧阳笑笑听闻这个消息时,不知为何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抬眸望向当空皓月,如今已是元宵佳节,距离除夕已过半月,一群男人的忙碌也渐渐消停下来,回家陪她的时间也更多了,日子似乎是回到了以前,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越发记挂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妖孽。

        她回京至今,也未收到任何书信和消息,每次去楚楼之际,媚娘也总是三缄其口,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分得格外的清楚,绝对不会让她察觉出丝毫问题。

        她也曾试着动用天机阁的势力追查,却发现那妖孽身后的背景之复杂,盘根错节难以揪出主要源头,就连他旗下所有的青楼和赌场,最近也在正常运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在慕容子轩的帮助下,曾被迫退出禹谦国的部分势力,也在有条不紊的恢复当中,即使依然被栾枫有意的镇压着,却没有狠绝的连根拔除,其目的……不明。

        每一次的追查,都是以失败告终,那只粉衣妖孽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居然查找不到丝毫痕迹。

        欧阳笑笑有时会想,若真是一场梦,那梦魇的功力也太高了一点,居然让她痴痴恋恋的放不下,还真是见鬼了!

        由第一镖局运送的弓弩,居然在年后才到达京城,一如欧阳笑笑所料,里面的东西全数被人调换,原本精良的弓弩配件,成了一堆无用的废品,太傅和右相当朝发难,指责欧阳笑笑办事不力,要求慕容子墨严惩于她。

        瞧着太傅那副为国为民的嘴脸,欧阳笑笑就有笑场的冲动,而事实上,她也的确笑场了。

        大概她生性如此,即使是侵淫在朝堂之中,也难以在一朝一夕改变她的本性。

        她可以收敛,可以隐忍,可以伺机而动,但绝不代表有人可以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除非她自愿。

        “谁说真正的弓弩是由第一镖局押运的?”笑过,欧阳笑笑好笑的瞥了太傅一眼,眼神中带着几许轻蔑,几许嘲讽,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只见白皙的小手敲击在一起,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大殿之外一群身着江湖服饰的人踏入,抬着几箱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木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大殿之上。

        “真正的弓弩,早在爷回京时就一起到达了,之所以没有上交,是因为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没有完成。如今已经组装完毕,还请皇上验收!”对着上位者微微拱手,余光却是瞥向太傅和右相极其难看的嘴脸,凤眸中幽光一闪而过,快得难以看清什么。

        几个木箱被孙彪等人一齐揭开,齐刷刷的冷兵器亮像朝堂之上,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可现场也有不少人参加过西山狩猎,见识过它的威力。

        朝堂上窃窃私语声四起,大概是见识过欧阳笑笑的手段,刑部尚书等人显得尤为低调,甚至在期间没有参与任何言词讨论,只是静静等待上位者的结果。

        “三公公,拟旨!三孤之一,当朝一品少傅小歌,聪慧过人,设计有功,前往蛟县月余,不辞辛劳,督造出守护边疆之利器,特封为左相,官拜一品,享王侯待遇,钦此!”

        半响,大殿之上,那清润的嗓音才不紧不慢的响起。

        太傅与右相两人神色大变,猛地跪倒在地,高呼:“恳请皇上三思!”

        “恳请皇上三思!”见状,有不少大臣相继跪下。

        唯有慕容子墨的人,凌皓然的人,以及刑部尚书等人未动。

        “皇上,少傅大人虽是有功,但左相之重担,绝非她一个入朝不超一年之人能够担任,还望皇上三思!”太傅一脸悲切的喊道。

        “还望皇上三思!”殿下又是一片附和声。

        欧阳笑笑朝天就是一个白眼,掏了掏耳朵道:“爷说,你们就不能换句新鲜的?你们没喊腻味,爷也听腻味了。”

        “你……!”

        肖仁双眼一瞪,正想喝叱出声,却见那人摆了摆手,一脸无谓的道:“得了,你不就是想说,爷没上没下,没尊没卑,屡教不化,有辱朝堂吗?这些也是老调陈词了,你们都参了爷这么多本,爷也不在乎再多一本。”

        说着,转身面向高位的男人,勾唇一笑:“多谢皇上厚爱,这左相之位呢,臣原本没什么兴趣,事情多了是累赘。不过太傅和右相对臣有这么大成见,臣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一下名,以免天下人皆说,皇上和先皇一样老眼昏花,识人不清,启用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一番话明里贬了先皇和子墨,暗地里却是照着太傅和右相而去。

        换一个理解便是:若她能够证明,她的确有这个能力,那么今日所有据理力争之人,才是真正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之辈。

        最重要的,是那句‘臣原本没什么兴趣,不过……’,太傅和右相当场就有了想要吐血三升的冲动,明知她是有意为之,还是险些气得当场脑溢血。

        圣旨,就在慕容子墨难得强势的姿态,以及欧阳笑笑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下,就此公告天下。

        小歌之名再次不胫而走,成为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从一个小小的家丁,一路走到今日,无疑,欧阳笑笑的故事除了是传奇,更是古代版励志剧,让不少生活在底层的人都看到了希望,不再认为一个奴籍之人,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在这样的精神推动下,无疑将欧阳笑笑推向了另一个巅峰,坐实了百姓心中‘平民官员’的形象,更加因为慕容子墨不计出生的做法,而欢欣鼓舞。

        一时间,慕容子墨的帝王形象在百姓心中节节攀升,由一个半路插足的皇帝,成为了百姓心中真正的帝王。

        这一情形,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包括一直推动和谋划这一次事件的一群男人。

        他们回京之后之所以繁忙,便是为了将欧阳笑笑推上左相之位,这样的一个位置看来简单,其中牵扯却极其复杂,一个可能出现的异数,都有可能导致欧阳笑笑无法上位,甚至成为百官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将她的危险降至最低,一群男人只能拿出看家本领,将朝堂的局势重新梳理了一遍,力求在颁布圣旨之日不会出现差错,可以将她推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甚至连清尘也准备好了一番说辞,打算在最后关头不行,便以天命的方式硬将她推上那个位置,却不曾想一切竟会如此顺利,在欧阳笑笑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头便宜之下,太傅居然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只留下肖仁独自奋战,最终以默认收场。

        一个平民左相造成的轰动有多大,看看如今的京城便能知晓,酒楼茶寮,处处都充斥着新一任左相的上位故事,各种版本的皆有,有褒有贬,不能一概而论。

        欧阳笑笑会自动忽略那些不堪入耳的,捡一些自己愿意听的,用她的话说,人人都有一张嘴,你不能控制别人说了什么,但你起码能够管住自己的耳朵。

        如同穷人羡慕富人,却会在富人炫富之时狠狠鄙视一番,追根究底便是心理作祟,不能以对错评断那样的行为,因为每个人都有那样的自由,只要在无伤大雅的情形下,她不觉得别人不喜欢她,就是别人没有眼光,只能说品味不同。

        有点阿Q,但她自我感觉良好。

        听完故事,随手丢下一锭银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酒楼,慢摇慢晃的向神州行走去。

        她觉得,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特别是她这种小心眼的女人,在她难得老实留守之际,一群男人却瞒着她在外面大动作,如今一群男人归家了,又轮到她在外面游手好闲。

        算是报应吗?

        欧阳笑笑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是她给一群男人的报应,警告他们下次再有同类事件,必须得对领导进行通报,不然以修行减分论处。

        每个人基础分六十,对应加减,零蛋出局!

        神州行后门,姜嫂早已等候在那里,或许是她最近去得比较勤,导致姜嫂也有了一定的习惯,都会在她到达之前,便将所有的信息整理好,以便她的检查。

        随手翻看着其余三国最新传回的资料,无异是流云等人通报势力扩展情况,以及遇到的种种问题,欧阳笑笑手里所有能动的银子,已经全部给他们用去发展了,如今流云再次要求一笔大的款项,让欧阳笑笑无端有种蛋疼的感觉。

        看来,她又得开始敛财了。

        果然,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将流云的飞鸽传书一把火烧掉,又开始翻看惊雷的消息,惊雷这人看上去比较粗线,内心却比较细腻,而且马场的生意后期投入较少,往往是马匹配对便能循环生财,对于这点,欧阳笑笑最为满意,不像流云那厮,动不动就讹她的银子。

        再次抹了一把辛酸泪,烧掉惊雷的纸条。

        展开追风的纸条时,欧阳笑笑整个人微怔了一下,继而凤眸微微眯起,眼底隐隐有冷光流转开来。

        ‘圣宫再次出手,连灭江湖三大门派,江湖上讨伐声四起,已经惊动了黑狱阁。

        无花宫发出召集令,要求所有人回宫待命,宫主却不愿回宫,导致怨声四起,有意取而代之。

        黑狱阁连番动作,似是针对圣宫而去,一宫一阁已经冲撞数次,对垒一触即发。

        不久前江湖惊险弓弩,引起一番不小杀戮,有人意指朝廷想要插手,如今江湖大乱,急需一个新的领头人。’

        “弓弩……?”

        手一点点的收紧,抬眸望向不断跃动的火光,红唇渐渐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是谁将弓弩流出去的?

        纸张扭曲,纸条下方一行另行添加的小字进入眼帘——‘弓弩由黑狱阁流出,圣宫已带人赶往黑狱阁,下一个目标,黑狱阁。’

        黑狱阁,江湖两大隐形势力之一,阁主花魅,无人知其面容,以一面蝴蝶面具遮挡,其性格乖张狠戾,得罪他的人必将付出血的代价,行踪成谜,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存在。

        “呵呵呵,这才是你离开的真正原因吗?黑狱阁?花魅?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圣宫对上黑狱阁,谁输,谁赢?

        这延续了几百年的恩怨,是否也应该有个结局了?

        将纸条一点点推至跃动的烛火,看着火光一点点将其吞噬,在一片极致绚烂的绽放后,只余下一片死灰,如同用生命演绎的最后绚烂,如此短暂。

        烛光猛地跳动,红影一闪之后,房间里再无一人,只余下晃动的烛光,在这开春的季节透出点点暖意。

        ------题外话------

        月底了,吼吼!呐喊票子,妞们别等过期,浪费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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