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乱点鸳鸯
闻言，苏紫嫣这才笑了起来。
被困住脚步的夙凌寒心头火起，苏紫嫣洋洋得意，而苏云锦却已经事了拂衣去了。
另一侧，夙子墨还在与平宁王夙卫清说着北疆之事。
“皇叔，今年的灾情皇叔也看到了，而今我朝国势见弱，四境之邻定然蠢蠢欲动。若只是上战场的话，侄儿倒也不怕，战死沙场是每一个男儿的死得其所。
可是水患冲垮了农田，今年的粮食颗粒无收，三十万灾民等待安置，若是开仓放粮，啧边境不稳。若是不肯开仓，怕是会再生动乱。”
夙子墨沉着眉头，如是说道。
他平日是个翩然公子，但真的谈起战事的时候，言语中却也不乏金戈之力，倒是让平宁王看到了夙子墨坐上这北大营统帅之位，并不是虚有其名的。
夙卫清缄默半晌，也是到：“军中粮草是绝对不可缺的，若是一旦军中粮草供应不足，就相当于是对四境之邻大开国门！想要赈灾，还要在地方想办法。”
“皇叔与侄儿所想，不谋而合。”夙子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子上草草画了一张地图。
黄河分隔江南江北，两侧分别是夙卫清和夙子墨分别驻守的南大营和北大营。
夙子墨画起这地图来如数家珍：“与其等死，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请君入瓮。而今四境之邻都知我朝受灾严重，北疆蠢蠢欲动，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夙子墨蘸了茶水的手指在地图上一划：“若是我们交好南疆，等北疆挑衅之时，我们主动示弱让出三成，到时候北疆定然蠢蠢欲动，甚至得寸进尺。”
“北疆游牧，土地牛羊丰饶，粮草却不多。我们掠夺来的牛羊足够换来粮食，让我朝子民渡过这场寒冬。北疆王庭距离我边疆少不过七日路程……”
说到战士，夙子墨的一双眼睛都散发出了矍铄的光芒。
“七天的时间，足够侄儿带兵掠夺三城。”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能够帮助灾民们度过这场寒冬。可若是真的攻破北疆三城的居民，也着实有伤天和。
夙卫清微微皱了皱眉：“子墨，你身子不好，边疆却着实苦寒。这世间因缘果报，不得不信。”
在这之前，平宁王夙卫清也是不相信因缘果报的。
他杀过的人，能从城门口排到皇宫的墙根儿底下，点数人头三天三夜都查不完。
夙卫清从不相信多害人性命会损了自己的福报，可自从经历了吕素素难产一事之后，夙卫清却也不得不相信了。
毕竟，人只有痛了才会记住。
夙卫清压了压夙子墨的肩膀，言到：“子墨，皇叔会向你父皇请旨，北疆这一仗，皇叔替你去打。”
夙子墨的肩膀上本就有伤，此时被夙卫清这么一拍，却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苏云锦那小没良心的，下手这么重，也不知伤口现在有没有渗血。
他摇了摇头：“皇叔，我在北疆十年，也不是没经过风浪的较弱花朵了。皇叔虽说赫赫战功在身，但在这北大营，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地形。”
“我不信因果福报，我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抓在手中，我才会真的放心。”
夙子墨言罢，看向了吕素素：“皇叔这些年为国鞠躬尽瘁，又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儿子，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我怎会让皇叔来替我走这一遭？”
夙卫清确实舍不得离开吕素素和刚出生的儿子，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现在整个家国都拴在他们几人的身上，夙卫清又怎能为了小家不顾大家？
“子墨，你到底心软……”
“我只对我自己的子民心软，皇叔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只不过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状况的话，还望皇叔能够不吝助我。”夙子墨揖手道。
平宁王不疑有他：“那是自然。”
靡靡之声已经过半，眼看宴会便要散了。平宁王妃看着在一旁招呼宾客的苏云锦，看向了夙子墨。
“你若是出征，这位苏小姐怎么办？”
苏云锦么？
夙子墨这一辈子，从未留恋过什么东西。
权势，名利，地位，朝不保夕。没什么可留恋的。即便是争这皇位，也不过是夙子墨觉得夙凌寒的性情日后定然为君不仁，这才穷追不舍。
可现在，平宁王妃却问他苏云锦该怎么办？
还能如何？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一过客，苏云锦那凉薄性子，今日说的话明日便忘，没什么了不起的。
自己就算真的是埋骨北疆，苏云锦也不会觉得可惜，逢年过节茶余饭后能够想起自己，也算是自己有福气了。
可是夙子墨却实在想象不到，未来苏云锦披上嫁衣嫁给别人的情形。
应是明艳动人的吧。
夙子墨将脑海之中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平宁王妃却还乐此不疲的拉郎。
“我看得出，苏家小姐对你很是不一样，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帮过谁。方才寒王要过来，也是她帮你拦了，你若是请你父皇赐婚，日后借着苏国公的势，也能在朝堂上有个一席之地。”
夙子墨只是摇头苦笑：“王妃，我这身体，就不要去祸害旁的好姑娘了。”
他将目光从苏云锦的身上移开，声音似笑非笑：“更何况，苏家小姐也是个凉薄之人，对谁都是一般，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这世间情爱，无非便是个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世间婚配，也无非便是个搭伙过日子。
很多时候，相爱不如合适。但就算是合适，也比不过天作之合四个字。
平宁王妃看了苏云锦好一阵，才从她的身上挪开了目光。
苏云锦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执拗，善良，却并不慈悲。
她对对自己好的人有万分的好，可对对自己不好的人，却又睚眦必报。正如方才夙子墨所说的话，他的剑，只保护自己的子民。
这二人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性子呢？
在吕素素的眼中看来，夙子墨是个守世的明君，苏云锦不拘小节，亦是个做皇后的材料。
这二人相互欣赏，相互爱慕，却谁都不肯率先一步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这是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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