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相见

皇太孙恭敬道：“多谢道长相救，吾等走了。”说罢，将徐紫扶了起来。

        “等一下。”一个声音忽然在徐紫耳边响起，徐紫回头一看，竟是那道长。

        “哎，这个叫，徐紫的丫头，还有两句话忘了告诉你了。”

        他摇头晃耳道：“幽回梦现容声浅，代乐之丘法四仙。”

        “好了，好了，知道了。”徐紫气他不回答沈姝，又跟她说什么乌七八糟的几句话，又不解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拖人下水吗？“我们走吧。”她说道。

        “哎，不听道长言，吃亏在眼前啊。”道长依旧摇头晃脑说道。“去吧去吧。再要找我，可不好找喽。我云游四方去也。”

        “道长有福。”皇太孙道。

        无妄道长点点头，皇太孙一行便出了山洞。

        这山洞之外，竟是崖底。

        一路上行，终于到达山脚处。

        山脚之下，其他人都已在等待。

        众人皆上马上车，蹄声得得，往来处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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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建文帝。

        在皇太孙府，他看到他那侄子，离开之时还是个青年，如今却已至中年。

        他的身材更瘦了，瘦得只剩皮包骨。

        但那淡淡的神情，却同以前无异，且修道之后，整个人却更显出尘。

        皇太孙给他换上的一身崭新道袍，在他身上，却像是不属于他的物品一般。

        那种沧桑，从崭新的道袍之中透出来，那种坚韧，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出来，无法，令人忽视。

        皇帝忽然，觉得眼中像要掉下泪来一般。

        他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失态。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

        “朕过去，同他说几句。”

        “是，皇爷爷请便。”皇太孙道。

        皇帝一步一步，朝站在桥边的建文帝走去。

        建文帝身边看护的侍卫见到皇帝走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却依旧是对建文帝警惕而视，只怕他会对，皇帝有所不利。

        皇帝站于建文帝旁，叹息一声，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皇叔。”建文帝说道。

        皇帝听到这声“皇叔”，眼泪都掉了下来。

        多少个日夜的思念和渴求，站在他面前，说上他的心中之言，如今，终于实现了。

        可他，却不知再，说出什么话来，才能让他心中，变得好受些。

        默然了许久。皇帝终于说了句：“皇叔老了。”

        “是人，都会要老的。”建文帝静静说道：“得不得道，最多不过是百余年的寿命，总有，离开的一天。”

        皇帝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心中，可曾怨过皇叔？”

        “怨与恨，皆是尘土，记于心间，不过是让心灵蒙灰而已。”建文帝道：“心浊、身浊，此生何意？”说罢，他转过身来，看着皇帝：“这些年来，政清人明，皇叔之功，不可没。还请皇叔，继续下去，我的心中，也算是安了。”

        说罢，他又道：“今日许是我最后一次在人前说话。皇叔，我想同你说，怨怨相报，何时能了？更何况，是同室操戈？我早已放下，也已原谅，皇叔，你也忘记吧。”

        皇帝眼中，老泪纵痕，不得停歇。

        ……

        皇太孙远远看着，两人在那桥上并排站着，静静说话，就似是自家人在聊着家常，他擦了擦眼睛，背过身去，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堵得慌。

        他朝更远处走去，行了好远，才平静下来。

        又过了很久，终于听到皇帝的脚步声响起，那步履蹒跚之中，却有些轻松之感。

        皇太孙转过身来，垂目道：“皇爷爷聊完了？”

        “聊完了。”皇帝静静说道。

        “那接下来，如何安排？”皇太孙问道。

        “送他去偏远之地，放了他吧。”皇帝道。

        皇太孙一怔，随即又回过神来，皇帝此次，是彻底的放下了。

        “于他，自由更是重要。不必再弥补其他，放了吧。”果不其然，皇帝说道。

        “好。”皇太孙道。

        皇帝未说话，只朝前走去。

        夕阳西下，将他的背影拉得极长。

        皇太孙紧走几步，朝前跟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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