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黄毛儿是个奸商
李康康还算有良心，虽然没能帮上什么实际的忙，不过也给自己指了条明路。
昨天半夜，她发过来一条短信：
“西行街地下广场里有不少倒腾暗货的，说不定有人知道你那块石头的来历。生意最好、眼力也最好的那个黄毛儿是个奸商，小心别被宰了。”
所谓“暗货”，是指包括但不限于从魔界流落到人间的各种法器、古董、符纸之类的玩意儿。
现在比不得几百年前那样消息闭塞，如果妖怪、魔物在人间露出点马脚，瞬间就有可能传遍整个网络。
不少人察觉到魔界的存在，或出于好奇，或出于自保的心理，不惜掏出大价钱，购买从那边流过来的物件儿防身。
只要钱到位，就算你想买魔界今年最流行的那款马桶垫子，倒腾暗货的商人也能给你弄来各种尺寸的。前年，江之淮还听说有个大款花了三百多万，买了两只兔子精的木乃伊……
为了尽快得到最有用的信息，江之淮直接找到了眼力最好的黄毛儿。
黄毛儿白皙的脸上架着一个金边眼镜，头发清洗得很干净，看起来甚是斯文。要不是李康康事先提醒，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奸商。
昨晚在酒吧时喝得太醉，宝石项链不慎被人偷走，江之淮只好画了一张图纸给黄毛儿看。
二十分钟过去了，黄毛儿还没看出个所以然。
许久许久，沉闷的气氛中透露出些许尴尬，江之淮努力找话题打破沉默，开口道：
“听说你是半个妖精？”
“对，我爹是狐狸精，好几百年前从一个小渔村把我娘拐走了，我娘是人类。看见我这满头的黄毛了么，从我爹那遗传来的，他是只黄狐狸。”
怪不得数他生意最好呢，半个妖精的身份可不是穿梭两界，来去自如么。
不过，人和妖精的结合，那不就是人妖么？
黄毛儿像是看出来他心里的想法，立刻补了一句：
“我们这种生物，一般统称为半妖。”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江之淮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好，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那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这个嘛，”黄毛儿咧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来了个最标准的微笑，说道：
“看倒是看出来了，不过干这行的不能坏了规矩，商业机密不好随便透露给别人的。你懂我意思吧？”
他捏起三根手指，举到江之淮的眼前搓了几下。
江之淮会意，立刻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进了黄毛的手里。
活了这么多年他也是攒了不少古董的，要是连这几个小钱都拿不出来，传出去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黄毛儿瞄了一眼手里的钱，顿时惊呼起来：
“天啊，看你那穷酸样，竟然这么有钱？”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改口：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看起来十分勤俭节约，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
江之淮没有心情和他油嘴滑舌，急切地向他追问宝石的来历。
“你画的这种宝石，我在魔界几个古老的妖精家族里都见过，这东西一代一代向下传承，颇有点传家宝的意思。比如大蛇王寒芝，当初我还想买他那块宝石来着，但是他的那块传给她孙女当作一百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打首饰去了。”
寒芝，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刚在哪里见过。
江之淮掏出昨晚在口袋里找到的那张字条，落款处赫然写着“寒芝留”三个大字。
他隐约记得自己击杀的那条雌性蛇妖好像也姓寒，这么看来，八成是她爷爷过来寻仇了。
得，算是捅了蛇窝了。
杀了作怪的魔物再被其同伙寻仇，这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来得正好，宝石既然是寒芝的，想必他与妻子的死脱不了干系。
江之淮打定主意要从寒芝的嘴里问出个说法，立刻就要起身回家，为两天后做好死战的准备。
黄毛赶忙叫住了他。
不必看字条内容，黄毛只远远地嗅了嗅字条上遗留的气息，便感应到对方雄厚、强劲的实力，江之淮未必应付得了这样一个狠角色。
他劝道：
“你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
“愿闻其详。”
黄毛再一次搓起手指，江之淮只好又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里。
“你去求求你的接引神，让他帮忙查查你妻子的命簿，是谁害的她那不是一目了然么。”
江之淮抢回来两张钞票，他这个主意实在是不值那么多钱。
这个方法要是有用，他也不用苦苦调查那么多年没个结果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命簿独特的存档系统。
命簿记录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以这个人当世的名字命名，往生后，新一世的名字会自动覆盖前世的姓名。
所以，想要查找某个人的命簿，就必须准确知道他这一世的姓名。
问题是，从四百年前开始，江之淮就没能再找到转世的妻子，他不知道这一世的妻子叫什么。
除非他坐在星命司里，搬出世间所有人的命簿从头翻到尾，那样或许有可能在宇宙覆灭之前翻到。
“那么”，黄毛推了推眼镜，问道：
“在彻底失去你转世的妻子的音讯前，你为什么不去查一下她的命簿呢？”
江之淮一脸黑线：
“问得好，因为我当时还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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