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面对
身后的门被司如歌头也不回的反手关上，拽着他朝着楼下走去。
席酩明明可以挣脱她，可是被那女人的手掌用力拽着，他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随之抽走了，他的心跳越发猛烈，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和那女人相握的手腕上。
“砰砰——”
心脏在胸腔里胡乱的蹦着，冲撞着，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股疼痛袭来，撕心裂肺的窒息感深深将他笼罩，撕扯得他每一片血肉都仿佛要崩溃。
“你还愣着干什么？”
声音突然闯入他的耳朵里，席酩才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女人。
司如歌正拧着眉头打量着他，像是没有从他的脸上看见即将要发怒的表情，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面上却还一副根本不饶人的模样。
“你要是死了，你家的人都会怪罪在我的头上，所以你可别多想，我来找你也不过是因为你妈给的压力。”
席酩沉默的看着她，司如歌见他没有反应，应该也不会往回跑了，才松开了手。
席酩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看到那女人松开的动作，他竟然想要挽留，想要紧紧的握住司如歌的手，甚至想要将面前这个女人都深深的埋进自己的身体里。
“是吗？”席酩缓缓笑了一声，嘴角的笑意仿佛随时都要消散在空气之中，司如歌有一瞬间的愣怔，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仿佛都要从她的眼前消失了一般。
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样近，可是却如同相隔了千万里一般。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住嘴唇猛地扭开了头，避开了那男人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巴巴的跑过来惹你厌烦？”司如歌的语气硬绷绷的像块石头，惹得那男人唇边的笑意变得越发苦涩。
“是就是吧，反正我不管是不是要死了，现在也就把命留在了这里，也不可能死到他席家去遭人厌恶。”
他看过来的目光深邃，司如歌咬着嘴唇的力道简直要将自己撕裂了一般。
她狠狠的扭过头不去看他。
那一刻，司如歌竟然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丝凉薄的冷意，就像是对这个世界都再提不起信心，他即将要被这些恶心的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司如歌终究还是没有带他去医院，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诊所。
席酩既然不愿意就这样暴露在人前，那么她也就只能如他所愿，毕竟那男人以前明明瞒得好好的，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去面对那些他根本不愿意去面对的人或者事情。
“司如歌……”他忍不住唤了她一声，司如歌回过头去。
席酩正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他脸色发红，嘴唇却苍白干燥，因为发烧脱水而生了一层死皮。
“什么事情？”司如歌开口问道，不知怎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席酩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她的声音而变成了这样。
他的视线在司如歌的脸上搜寻，半响才轻声说道：“你原谅我了吗？”
司如歌一愣，盯着那男人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像是被他的一句话而震惊到了。
“嗯？”男人轻声问道，“你既然能够来找我了，应该就是原谅我了吧，否则你肯定对我的所有事情都避之甚远，根本不可能这样关心我的身体。”
他询问了，得不到回答，便又自己自顾自的回答。
司如歌愣愣的盯着他，良久才听见自己半哑的声音说道：“为什么是我原谅你？”
迎着那男人的视线，她愣愣的走上前了一步，哽咽着开口说道：“明明是我欺骗了你！是我玩弄了你对我的感情，明明你如今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因为被我给害的！”
司如歌猛地握紧了手指，紧缩成拳头，愤愤的问道：“席酩！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明明一切都是我的错！”
声音回响在安静的治疗室里，司如歌却听不见，她满脑子都被后悔所占据。
要是她一开始没有理会席酩的好意，没有在嫁给席漠之后还跟他有所交集，那么多如果，那么多的后悔，如今面前这个男人会落到如此地步，都是被她给害的！
“司如歌。”
席酩轻声唤她，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一瞬间他的心里好像要爆炸了一般，因为那女人的一席话，而生出这么多莫名的情绪。
他站起身来，手指缓缓的落到了司如歌的脸上，拇指轻轻的抹掉她脸上的泪水，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下来。
“你不必这样自责的。”他轻声说道，“这一切，不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罢了，若是我根本不愿意，你又哪里能够撼动得了我的内心呢？”
司如歌听见这话，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脖子，想要低下头去。
她想要逃避的心理在此时看上去有几分搞笑，然而这一切放在席酩的眼中……却成为了让他心疼，让他瞬间变得柔软的桎梏。
司如歌捂住了自己的脸，让泪水不为人知的尽情落下，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世界就仿佛被一层五彩斑斓的水雾所覆盖。
她哽咽出声：“席酩，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根本就毫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自己的事情。”席酩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尖上还残留着水渍，让他的心里也因为司如歌一时忍不住的眼泪而变得疼痛了起来。
他坐回了原位，任由那女人站在自己的身旁无声的哭泣着，因为他没有资格。
他没有拥抱她的资格，没有将这个残忍的世界顶在肩上让她不受任何风吹雨打危害的资格。
因为这些事情都有人名正言顺的去做，是她内心真正深爱着的那个人。
“司如歌，不要再来找我了。”席酩目光淡淡的平视着前方，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我会回去的，所以，请你也不要再踏入我的世界。”
司如歌愣愣的抬头盯着他，泪水从眼眶滚落，她却没有伸手去擦。
这是他唯一一次对自己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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