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
“你说什么？！”
这一声嘶吼不仅让许王大惊失色, 连本来暗暗打算投靠洛国的臣子也是心慌不已。
只有许国还在时，他们的投靠才有价值，现在许国城破, 他们顶多就是洛国治理许地的过渡品, 身份价值简直是一泻千里。
“妖言惑众！”离传令兵最近的官员抬脚将他踹了个倒仰, 怒斥道，“还不速速交代, 是谁让你来扰乱人心！”
传令兵本就是强弩之末, 这一脚下去直接要了他大半条命,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嘴唇颤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踹人的官员反被唬得连退几步, 指着他的手抖个不停，辩解道：“不是我干的，我就轻轻踢了一脚，不是我干的。”
朝堂上少数看得透彻的人也是心灰意冷, 城门都破了，还在这里互相推诿，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
轻叹一声, 想起先王临死前的殷殷托付，到底不忍心就此放任许国亡国，之老丞相出列劝谏：“王上, 城门已破, 请往王上保全自己。许王在，许国就在。”
话没说透, 但意思很明白了——让许王赶紧跑。
但洛军铁骑已到王城, 现在许王走了, 那面对他们怒火的不就是他们这些留下的臣子了么。
事关自身性命, 这些往日的酒囊饭袋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几乎是老丞相刚说完话，就有人出列训斥：“丞相此言何意？在王宫中，吾王还是许国之主，若是到了外面，被洛军发现后故作不知一刀砍了，到时候危险反而更大。”
老丞相被他这无耻的话气得全身发抖，骂道：“无耻之徒，竟想用王上性命名声换取自己的富贵荣华。”
骂完又转向许王，苦心孤诣地劝道：“王上，赶紧走吧，带着宫中护卫和城中一部分军队，迁都下滩城，那里附近有险可守。”
许王看向丞相：“丞相此言有礼，待寡人传令城内守备军收缩拱卫。”
见大筹码就要张腿跑了，早就打定主意要拿许王换好处的众臣也急了，语速极快地反驳：“丞相此言差矣，王上乃许国至尊，洛军纵使破城，难道还敢不礼遇王上吗？”
许王点点头：他说的也有道理。
“王上，许王室统领此地数百年，不论是黔首平民还是贵族世家，都对许氏心悦诚服，便是为了安抚人心，洛国也必须优待您。”说话的是许王的心腹，他十分了解许王，也知道他的弱点和恐惧。
“王上自幼锦衣玉食，如何能受跋涉流亡之苦。那下滩城，王上也去过，那就是个蛮荒之地，别说雕梁画栋，那里连行宫都是破破烂烂没法直接入住的。王上难道想与那些贱民一起住在肮脏的茅草屋里吗？”
许王一个激灵，连连摇头：没有锦衣玉食？他不要。
老丞相眼看着好不容易说动的王上，又被三言两语吓回去，忍不住老泪纵横。
“王上，请王上为许国数百年基业着想！先王呕心沥血稳住的江山，不能亡于您之手啊！”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希望能把耳根子软的君王打醒，“您不能做亡国之君！”
亡国之君！
这个所有人都刻意避开的词事实，就这么直白的被捅到了台面上来。
一直高坐玉阶，即便是听到城破也只是慌了一瞬的许王，这时候直接掀翻了身前的案桌。
他养尊处优的脸白白胖胖，这时候却气得通红，他大声的、外强中干的：“丞相！寡人念在你劳苦功高没有计较，你别得寸进尺！这朝堂是寡人的天下，不是你的三分田！”
“你如果再胡言乱语，就直接家去吧。”
老丞相慢慢慢慢地抬起头，第一次在朝堂上大不敬地直视君王。他看着这个自小教导的孩子，看着这个昏庸软弱又刚愎自用的君王，良久，良久……
他退后一步，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年。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拖着年老沉重的身体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他坚守了一辈子的朝堂。
夏日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给他带来丝毫温暖，只有刺骨的冷意连绵不绝。
一阵天旋地转，老丞相只觉得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恍惚间，他只有一个念头：
吾王，老臣完不成您的遗愿了。
“丞相！”“不好了，丞相摔下台阶了！”“快救人！”
这许国王宫中热闹，王城内外的洛军却是稳步推进。
王磐跨马位于中军，代表洛国王室的黑旗在夏风中烈烈飞舞，如玄鸟盘旋，展翅欲飞。
“将军，东门已破。”
“将军，西门已破。”
“将军，前军已破中门。”
“将军，守城大将已被射杀。”
“将军……”
一个接一个好消息在传令兵的往返间不断传来，饶是以王磐的稳重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此战若能功成……
灭国之功！
武将的最高功勋莫过于此了。
作为洛王曾经的近卫，王磐对自家王上的野心一清二楚：灭五国，统天下。
就让他王磐为王上打开最好的开端吧！
三日后，洛国王都。
“军中急报，闲人退散！”
随着一声大喝，人群纷纷避让，一匹骏马带着传令官飞驰而过，城门、宫门层层打开，八百里加急的军情以最快速度被呈上洛王的案桌。
此时正是早朝之时，洛国众臣就见他们那喜怒不形于色的王上看了一封奏报后，当场大笑出声。
“好好好，王彻侯，你真是个寡人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来人，拟旨！”洛王没有多解释，大手一挥就是大手笔，“王磐多年驻守边境，劳苦功高，今又立灭许大功，着晋爵位至右更，赏赐十万金……”
立在玉阶下的博士刷刷刷草拟出了一份文书，等朝会后再润色。
王磐原本的爵位是左庶长，从左庶长到右更直接跨了四等，但这时候就算是最明哲保身低调做人的彻侯多没替儿子推脱。
灭国之功，他值得！
有这件大事在前，本来要商议的那些事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众臣三言两语把事情讨论一番就以最快速度定下。
这等大好事，不得趁机聚一聚，喝杯小酒高兴高兴。
洛王心思也不在早朝这么芝麻小事上了，为了趁早下班，君臣都默契地爆发了最高的效率。
随着一声“退朝——”，洛王最先没了人影，接着往日必定会留下拉拉关系闲话几句的重臣也一个个率先离开。
没过一会儿，正阳殿中就只剩下收拾打扫的宫人。
“国师果然料事如神。”洛王走进长秋宫，还是坐下来就先赞了一句。
望舒站在果园中，去年洒下的那一把种子，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长果子了，各种繁杂的植物都违背常理的长在一处，倒是热闹。
“我不过是消息比王上灵通些罢了，称不上料事如神。”
洛王却是不信这话，只道是国师又在谦虚。的孩子，看着这个昏庸软弱又刚愎自用的君王，良久，良久……
他退后一步，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年。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拖着年老沉重的身体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他坚守了一辈子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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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东门已破。”
“将军，西门已破。”
“将军，前军已破中门。”
“将军，守城大将已被射杀。”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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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西门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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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退朝——”，洛王最先没了人影，接着往日必定会留下拉拉关系闲话几句的重臣也一个个率先离开。
没过一会儿，正阳殿中就只剩下收拾打扫的宫人。
“国师果然料事如神。”洛王走进长秋宫，还是坐下来就先赞了一句。
望舒站在果园中，去年洒下的那一把种子，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长果子了，各种繁杂的植物都违背常理的长在一处，倒是热闹。
“我不过是消息比王上灵通些罢了，称不上料事如神。”
洛王却是不信这话，只道是国师又在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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