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寂静的深林中只有寒风穿过树梢的呼呼声, 一行人手拿棍棒弓箭小心地在林中前进。
咔嚓！
寂静无声之中突然发出异声，吓人一大跳。
瘦小的男人看向左脚，然后小心地抬起, 只见脚底一根断成两截的枯枝躺在原地。
呼——
看到只是这寻常物件,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注意点，别引来野狼。”领头的男人低声警告一句。
其他四人纷纷应下, 提高警惕慢慢向前探索。
他们一行是山下的农户，今年隔壁汉中郡下暴雨对他们也有影响，地里产的粮食少了些。为了尽量减少麦菽的消耗, 他们不得不进山来寻些吃食。
他们的目标是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动物,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冬眠的蛇。
“还想着蛇？”
“老大，那不是补人嘛, 我媳妇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炖个蛇汤补补。”精瘦的男人嘿嘿一笑。
“行了，给你注意着。”老大想到孩子, 满是愁苦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笑, “你家那个娃娃可是咱们村这两年来唯一出生的孩子，是该给你媳妇好好补补。”
走在侧边警戒的年轻男人也回头笑道：“大树哥，回头我让我媳妇去你家沾沾喜气, 也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我看……那是什么！”左侧的男人正要说话, 就看到一个灰影快速跑过。
“兔子！”另一人是经验老到的猎户，只眼角瞄到了一眼就判断出了大概。
“快追！”
兔子跑得飞快, 他们也不会放弃这到嘴边的猎物，一追一赶间, 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已经跨出了往常的安全区域。
……
“嘿, 被逮着了吧。”猎户掐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拎起来。
“别笑了, 这里有一窝，快来帮忙。”
“瘦了点，回家养一养，别忘了留下一对公母兔子，这东西可能生了。”
陷入兴奋之中的几人不知不觉都放松了警惕，直到不远处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才注意到危险的靠近。
“是大虫！”
不远处的灌木后，一只花斑大虎正滴着口水看向他们。
猎户握紧了手中的弓箭，脸色煞白，抖着嗓子道：“是饿了很久出来寻食的大虫。”
老大把手中的兔子塞给大树，轻声道：“你带着东西先走，我们打完大虫就赶上。”
其他人也默契地把大树挡在身后，他家里还有刚出生的奶娃娃要养。
最重要的是，他是他们之间唯一没病的了。
“快走！”
花斑大虎应该也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仰天长啸一声就飞快扑来。
大树背着装满了兔子的背篓，脚步不停地往来路跑，身后传来的虎啸和惨叫之声让他全身都在发抖，但他还是谨记着老大的吩咐，头也不回地跑着，跑着……
直到脚下一空，一瞬间天旋地转，上下颠倒，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望舒从离开那个山谷后，就一直在各个河流水道间辗转，倒是补充了不少地图上不够详细的信息。
打开能量槽，最近有出无进，又时不时打开扫描探测，系统能量已经从5掉到4了。
“啧，洛王什么时候才能开启灭国之战？”望舒关闭程序，不去看那让系统糟心的能量。
之前听洛王说许国不安分，那明年怎么也会动兵吧。
她盘算着，这一战能从许国割多少地过来。
怎么也得价值5的能量吧。
望舒踩着芭蕉叶顺流而下，然后……看到了一个尸体。尸体？
瞥了一眼地图，上面显示了一个黄点，这是生命体才会出现的标识。
这人还活着。
……
大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背上被石块枯枝划破的伤口没有感觉到疼痛，不过这时候的大树并没有察觉到这点。
他往身下看了一眼，是一大块干净的布，丝滑的手感，甚至在他手抚过之后直接被粗糙的掌心勾得起丝。
在发现这点的时候，大树触电般地收回了手，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僵立在一旁没敢再动。
长久的僵硬让他手脚如蚂蚁啃食般细细密密的酥麻，也正是这样反而更让他感觉到这山洞似乎不冷。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还是那件破旧的只填充了一些木棉的袄子，因多年使用而硬成一坨，在现在这天气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那声音清透又寒凉，让大树想到山里的泉水，一眼就能看到底、凉丝丝的。
大树回头，就见到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女郎。
“仙，仙女？”
望舒眨眨眼，确定身上的斗篷很好地挡住了特征明显的长发和衣裙。
她没否认也没承认，直接转移了话题：“我顺江而下，在水里捡到了你。”
“你似乎是从断崖上滚下来的。”
望舒想起当时的场景，外伤都是轻的，最重要的是内脏受到了重创，要不是她背靠系统商城，还真救不回人。
……
“仙女！”大树直接跪了下来，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磕头，“求仙女救救我们村的人！”
“求求您了。”大树一边哭求一边磕头。
望舒只不过回忆了一下先前的场景，他就快把头磕破了。
她沉默一瞬，伸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她救人是为了探听消息，可不想辛苦救回来的人转头又把自己搞死了。
“那只大虫怎么还没走？”
之前的争斗让他们损失了两个同伴，剩下两人躲到树上才暂时逃过一截。
猎户与另一人蹲在树枝上，寒风萧瑟，只有紧紧抱在一起才勉强取暖，底下还有一只饥饿的老虎在转悠。
“它之前填了几分肚子，只要有别的猎物出现，它就会离开了。”猎户说这话的时候嗓音艰涩，想到它填肚子的食物前不久还是活奔乱跳的同伴，顿时有些悲从心来。
“猎户大哥，我好冷好饿，手脚都冻僵了。”脸上还带着一分稚气的青年低声道，“我感觉我快要蹲不住了。”
猎户也是手脚僵硬，但这时候依旧低声安抚道：“再等等，再等等，掉下去就会进大虫的肚子，再等等，抓牢一些。”
“仙女，就是这边。”大树蹲下来，借着手里提着的灯笼看到了自己留下的脚印。
望舒站在云朵飞行器上，目光掠过密集的树丛，远远地看向密林深处。
望舒觉得她是不是不该出门，不然怎么从北到南，每次都在救人。
“仙人，我们村就在那边。”大树在侧边提着灯，后面是互相搀扶着的猎户二人。
直到走出深山，看到熟悉的山路时，几人才暗暗送了口气。
……
村口点着一盏灯。
这盏灯并不明亮，只能照出面前一小块地方，与望舒拿出来的宫灯差了许多，但在看到这盏灯的时候，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已经有两家人再也等不回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
待走近了村子，村口坐在避风处的大爷正揣着手往这边看。这么大一盏明亮的灯，他想看不见都难。
“大树，你们回来啦，收成怎么样？”大爷有些虚弱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树吸吸鼻子，忍不住哽咽的嗓音：“大壮和大牛出事了。”
之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望舒被安置在村子里条件最好的一户人家中，听着村中哭喊的声音一直到天亮才渐渐止歇。
……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视死如生，哪怕最贫穷的人家也会尽量打口薄棺，挖个坑，垒座坟。
大壮和大牛都是壮年而亡，不比老人早早准备好身后事，更何况他们葬身虎腹，对这时候的人来说，是最难以接受的死无全尸。
“扣扣，扣扣……”
“请进。”望舒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
是村长带着几个妇人站在屋外。
望舒看到村长身后的妇人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祈求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他的表情显得很为难，踌躇不定的。
“什么事？”望舒问道。
那妇人眼底骤然亮起一道光，扯着村长的动作幅度更大了，在他依旧没有开口之后，她直接越过了村长，啪地跪到房门前。
“仙人，求仙人救救我儿子！”
望舒不知道她是哪个的母亲，但不管是大牛还是大壮，死得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就算真有个地府给她闯，捞回来的魂也没地方去啊。
“人死如灯灭，节哀。”
那妇人并没有再次受到的样子，她依旧跪在地上，一遍遍求望舒救救她儿子。
望舒认为她应该是受了太大刺激，有些难以接受现实，换句话说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谁知那老村长终于开口了，他说：“求仙人做法，让大牛和大壮能顺利往生。”
望舒动了动唇，想告诉他们，人死魂消，这个普通小世界死后并没有灵魂，也没有转世轮回之事，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只迈步走出房门，道：“灵堂设在何处？”
“仙人，我带您去！”原本还跪在地上的妇人一骨碌爬起来，走得比谁都快。
与许多村落一样，村中祠堂设在村子的中间，其他村民围着祠堂一圈圈往外建屋。
村中有丧事大多会在祠堂中停灵，等头七过后，再入土安葬。
望舒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两口棺木并排放在祠堂中，棺身上还刻着“寿”字，应该是村中老人暂借出来的。
“仙人来了！”
一声高喊，本站在灵牌前祭拜哭嚎的村民纷纷收了声，退到一旁好奇地打量。
柔白的斗篷将她从头发到衣裙都笼住，只有在行走间才偶尔能看到露出的一星半点裙摆。
没上过学也没多少见识的村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眼的感觉，如果问他们，他们也只能憋出两个字：好看。
反正就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相信，她就是仙人。
“仙人来这里干什么？她是来就大牛和大壮的吗？”
“连尸体都没有，就算仙人也没地方施展仙术吧。”
“他们可是横死的，”有人压低声音小声提醒，“这不得做个法，让他们下辈子投个好。”
“能让仙人做法，他们要去贵族老爷家享福了吧。”
大家说话都很小声，但再小声，这么多人一起说话，那能聚成此起彼伏的嗡嗡声。
那带路的妇人也听到他们的议论，在听到儿子下辈子会投到好人家享福的时候，她脸上浮现了梦幻的神采，仿佛那一幕就在眼前。
而望舒，她站在人群中央，正面对着两个灵牌，面上是清冷自矜胸有成竹之态，其实早就在资料库里疯狂观摩学习跳大神超度的各类视频了。
望舒：科学侧的我马上就要去抢神秘侧的活儿，我该怎么做才能糊弄住人？各类视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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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科学侧的我马上就要去抢神秘侧的活儿，我该怎么做才能糊弄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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