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低头
吃完东西之后许清远就带着人离开了，面对吃软饭这件事情他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甚至还觉得理直气壮的，而仲晓初也默认了这一点，觉得理所应当的。
走出必胜客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晚霞挂在天边红似火漂亮得不像话。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地方又离学校比较近遇见的校友也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她所认识的，仲晓初本身的近视眼就有点严重的加上散光更加的严重了，在这种时候都是看不清楚对方的样貌的。
所以每一次等公交车的时候都会等到车近了之后才上去，还坐错过不少次，也慢慢的长了记性。
“很晚了”她在快走到桥上的时候停下来抬起头看着他：“不用送我了。”
“小哑巴？”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突然弯下腰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着急。”
她眼中倒映出他的样子清楚明了，从没有奢求过有谁陪伴着她，如今对于身边的人却渐渐的习惯了。
他把人送到车站陪着她等车，却遇见了同样在此处等车的陈错。
也不知道这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每一次他都能够看见，路灯下陈错背着书包戴着耳机眉头紧锁直到看见晚霞下渐渐走来的人这才渐渐的舒展开来，又因为她身边的人而很快的拉了下去。
许清远也有些意外。
“今天怎么这么晚？”陈错深呼吸了一下当旁边的人不存在，摘下耳机温和的开口：“以后早点回家。”
仲晓初不自然的拉了拉书包：“有些事情耽搁了。”
许清远眉心一挑默默的换了一个位置，他很不喜欢这个一中的学霸，第一眼就不喜欢。
猝不及防的拉扯让仲晓初一个踉跄踩到了鞋带导致鞋带松散了，她要蹲下去系鞋带的时候却被人呵斥住了。
“别动。”许清远抬眼凶巴巴的，二话不说蹲了下去娴熟的开始为她系鞋带。
若说先前的那些亲近还能够让陈错自欺欺人的，现在赤裸裸的宣示主权就让他没法再淡定了，眼中晦暗不明蓄满了失落感。
白色的路灯下那少年意气风发，分明就是个桀骜不驯，满身戾气的人却蹲在娇小的女孩面前温柔得不像话。
细白的手指对那鞋带把握得非常好，很快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就系好了，他微微仰头邀功一般的笑开来：“好看么？”
“好看。”她莞尔。
好看的不是鞋带，而是人啊！
以前她不喜欢放学回家的时候，现在她很喜欢，如果可以和你一起的话似乎这段路程并不是那么的艰辛了。
眼中的星辰汇集了起来，一闪一闪的满满的都是光，像他幼儿园的时候收到的一个来自老师的水晶球一样，一到晚上就闪闪发光照亮了他的房间。
他恍惚了一下，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绷住，他说：“仲晓初。”
“嗯？”
“别这么对我笑”迟疑了一会在少女那茫然的眼神下勾了勾嘴角：“紧张。”
她总是盯着他看就觉得紧张，对他笑也很紧张。
心脏跳动着不听使唤的加速让他忘了疾病缠身的事情。
下次笑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呗！也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啊！
某人觉得他得去和朋友取经如何追一个女孩子了，怎么感觉……这么的羞涩呢！
仲晓初迷惑不解的瞧着他，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的。
二人完全不顾旁边的陈错，举止亲昵。
直到公交车来了仲晓初这才上了车，一如既往的车上没什么人，刚刚才的一幕还在陈错的脑海中晃荡着，坐在她的旁边咬了咬嘴唇：“为什么？”
车里面安安静静的，随着师傅的启动而前行着，车外的风景从眼前刷刷的而过，来不及捕捉。
静默了一会她垂着眼帘轻轻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任由他的亲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和他接触。
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沉沦，不知道为什么……悸动。
“你……喜欢他？”陈错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不自然：“好好读书行不行？考个好大学，我陪你行不行？”
高傲的少年一向不肯认输，也从来没有低过头，这些话用了他所有的勇气。
陈错一向都是最不让人操心的一个，在学校也好，在家也罢，那怕是在家族里面都是如此，他成功的避开了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
唯独这一次。
倘若是从前她肯定会回答不喜欢读书，如今却迟疑了。
许清远很优秀，以他的成绩高考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突然很想努力一下，而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而已。
她扭过头认真的瞧着陈错：“我不用你陪。”
陈错不是那些个油嘴滑舌的人，也不擅长应对女孩子，更加不会甜言蜜语，他所有的表达能力都用在了学业上。
“为什么和他那么好？”在她要下车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衣袖，抬起头双眼都是疑惑和失落。
“他对我好。”仲晓初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来，那么的绝决没有一丝的留恋。
晚霞渐渐被夜色所替代，陈错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心里面空荡荡的，难受得如同小时候没有买到的玩具一样，红了眼圈喃喃自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镜的镜片一下子就模糊掉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是他和她认识的原因，就因为一把雨伞，可后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渐渐的注意到这个女孩，背她所吸引。
然而那个时候的陈错也才十三四岁心性都还不坚定，一心一意都是听从父母，老师，长辈的话。
他们说好学生不能够和差学生玩，会被带坏的。
这是从小到大妈妈给他灌输的思想。
这天晚上陈错做梦了，梦醒之后大汗淋漓，他梦见那个女孩越走越远了，在狭小的巷子里面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一丝丝的停留，在她的前面有一道光指引着她前进，她听不到他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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