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通往观日宫的路上，杀气蔽日，各路妖精修士匍匐在地哀嚎不休。

        一只灰棕色的狐狸看到天上飞来一朵云彩，热心地大喊一声：“道友，留步啊道友，前面去不得。”

        姜后宸落下云来，看到这群人身穿身穿一样的白色道袍，绣了金线暗纹，身前是光芒万丈的太阳，身后是象征生育和女娲的蛙纹。原来是一群天界的仙官，此刻正叫苦连天。

        那狐狸勉强爬了起来，她被打出了原形。但是天界规矩颇多不比妖界散漫，是以她十分讲究的伸手摸了下脸，化出一张人脸来，一双细长无神的三白眼。再加上她灵力不够，只有脸上皮肤变了，依旧是灰棕色毛茸茸的脑袋和宽大鼓起的下颌，配上仙风道骨的道袍，更显滑稽。

        “道友你是哪来的？哎呀，那紫微将军又发狂了，不论你为何而来，还是快些下山吧。我们这么多仙官都打不过她，你这时候去岂不是送死。”

        那狐狸看着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倒是很健谈。不等姜后宸答话，自己叽里呱啦地倒起了苦水。

        原来天帝要为姜蓠加封战神，她想着跟过来蹭点打赏，特地在葡萄园告了个假。谁知为首的仙官刚道完贺，一行人就被姜蓠打了下山。

        说到这，狐狸委屈了起来，“这什么破差事！我原想着太皇虎族是第一大族，过来还能长点见识，谁知道这里这么冷，冻得我灵力都快使不出来了。”

        肥遗点点头。观日宫的确极冷，滚烫的开水泼出去也立刻化为冰晶。它上回在这里等姜后宸等了片刻，身上就冻起了一身冰壳。简直分不清这里是苦修之地，还是一座冰雪牢房。不过姜蓠不愿意加封战神之事，是魔域都有听闻的，不知道为何突然有这一出。

        它快嘴问：“不是一向传闻说将军不想当战神吗？你们还敢来。”

        狐狸道：“那不是千年前先战神刚……咳咳，想来姐妹情深，那时候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千年过了，听说先战神女儿又了找回来，天帝这不是想着喜上加喜。”

        她又叹了口气，“哎，你没见将军那样子，若不是虎族天生克魔，便说她是入魔了也有人信。果然这虎妖都招惹不得，听说先战神也是个极为恣意放纵的，想来这找回来的女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话说在下藏西沙，还未请教两位道友高姓大名啊？”

        姜后宸：“……姜后宸。”

        狐狸一惊，惊疑道，“你……”

        肥遗指着姜后宸：“先战神女儿。”

        狐狸：“在下先告辞了。”说罢一溜烟驾云跑了，半分看不出灵力不足的样子。

        再往两边一看，其他仙官也驾云的驾云，放灵器的放灵器，没一会跑干净了。

        只剩一个银发老人，身上衣物虽然是其他仙官同款，但是细节更为华美。头戴一柄赤金蝴蝶步摇，坠着红宝石流苏，手握一根赤金拐杖，精神奕奕的样子，看起来倒没有受伤。

        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听到她们说话，走上前来盯着姜后宸道：“好孩子，你竟然长这么大了。战神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说罢一阵大笑，拐杖砸地，烟雾升腾，硕大蝶翼展开，人便消失了。

        姜后宸闭关出来，没想到赶上了这么一件事。

        此前她与忘欢对战数月，已然将苏陌所授熟练于心，忘欢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姜蓠修习的是姜蓁自创的和光同尘功法，便尽数传给了姜后宸。

        姜后宸为领悟功法，闭关修炼。闭关前与姜蓠约定了百年之期，计划突破功法一成。

        没想到闭关后她一发不可收拾，沉浸在功法中不能自拔。金色妖丹运转，岁月悠悠而过，姜后宸不觉时间流逝，只一心追求功法突破。等她到了瓶颈无论如何不得寸进时，才从闭关中醒来。

        掐指一算，数十载过去，竟然提前出关，而且将功法吃透了三成。

        她没有让守着的仆从通报，想给姜蓠一个惊喜，遇到此事也是意料之外。

        等她到了观日宫，殿门紧闭，周遭一点活物气息都没有，只听到殿内什么物体砰砰撞击的声音，震得整个观日宫都跟着晃动。

        姜后宸举手敲门，反倒被一阵磅礴灵气击中，殿内传来一声虎啸，“滚。”

        她运掌身前，灵力灌注，对上姜蓠这一击。虽然不免被击退了数十步，但是能够与姜蓠对招，足以说明她如今功力已是今非昔比。

        姜后宸擦掉唇边血迹，出声道：“姨母，是我。”

        殿内动静猛然停下。过了一会，殿门从内框一声打开。姜蓠纵身飞了出来，一把扶助姜后宸，检查她身体，“出关了怎么不让人来通报一声，姨母刚刚伤到你没有。”

        姜后宸笑了笑，“能与姨母过招，天下强者羡慕我还来不及，姨母不要担心了。”

        她顿了顿，看着姜蓠的脸，发现她眼眸泛红，脸色惨白，似乎银发都多了些，有些担忧地问：“姨母身体不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姜蓠不以为意，“不过是刚刚听了些不顺心的话，不要紧。”

        她把姜后宸带入殿内，又把苏陌招来，喜滋滋对苏陌炫耀：“宸儿功法大成，如今都能与我比划几下子了。”

        姜后宸对苏陌行礼后，一直在观察殿内。她上次来，无心关注别的，如今忽然发现观日宫白玉墙壁上，有许多抓痕裂纹，入墙数寸，隐隐可见黑色，似是血迹。正要上去查看，被姜蓠的话引走了注意力，颇为无语地补充道：“只是隔空对了一掌罢了。”

        苏陌被姜蓠打了仙官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无奈地劝她：“将军，你多少该克制下自己，给宸儿做个榜样才是。”

        姜蓠仍旧兴致勃勃道：“既然我宸儿如此优秀，就该让全天下都看看。妖族大赛停了几百年了，是时候再办一届了。苏陌你立刻通知嬴钦。”

        苏陌揉了下额角，道：“将军，您刚把天界仙官打了，现在还好意思找天帝让她举办比赛。而且妖族大赛为何停的，您应该比我清楚。”

        可惜姜蓠决定的事，她也改变不了，无奈只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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