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杏子林中辩是非 三
“哎……”
看到在场诸人的反应，智光大师只是暗叹一声，没有理会，继续顾自的讲着三十年前的那件事情。
随着智光大师的慢慢讲解，事情越来越明了，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讲到道雁门关外的刻字，以及那个孩子。
“带头大哥、汪帮主，和我三人因对雁门关外之事心中有愧，除了向少林寺方丈说明经过、又向死难诸兄弟的家人报知噩耗之外，并没向旁人提起，那契丹婴孩也就寄养在少室山下的农家，事过之后，如何处置这个婴儿，倒是颇为棘手。我们对不起他的父母，自不能再伤他性命。但说要将他抚养长大，契丹人是我们死仇，我们三人心中都想到了‘养虎贻患’四字。后来带头大哥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那农家，请它们养育这婴儿，要那农人夫妇自认是这契丹婴儿的父母，那婴儿长成之后，也决不可让他得智领养之事。那对农家夫妇本无子息，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他们丝毫不知这婴儿是契丹骨血，我们将孩子带去少室山之前，早在路上给他换过了汉儿的衣衫。大宋百姓恨契丹人入骨，如见孩子穿着契丹装束，定会加害于他……”
说到这里，智光大师便闭眼打禅，不再说话了。
而一边的乔峰听到这里，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智光大师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乔峰大声叫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
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单正和徐长老见此一幕，同时大叫同叫：“不可！”便要上前抢人，而旁边的其余人员也欲上前帮忙。
不过乔峰身手快极，武功极高，他们如何使对手。便见到乔峰带着智光的身躯，一幌便闪开了。
那边的徐长老见此一幕，厉声道：“乔帮主，智光大师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伤害他性命。”
乔峰此刻热血上涌，哪里听得进去，大声道：“不错，我乔峰和你们无冤无仇，智光大师的为人，我也素所敬仰。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离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
沐白听到自己大哥话，心里暗叹，知道大哥一时之间肯定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但是眼下并不是冲动的时候，便站了出来，闪身来到乔峰面前。
“大哥，你先冷静一下。不管这天下人如何对你，你都有我和三弟在。”
那边的段誉也跑过来，大声说道：“不错啊，大哥，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我的大哥，小弟也会一直和你站在一起的。”
“二弟，三弟……”乔峰闻言，心下稍蔚。
沐白走过去，从他手里面接过智光大师。先对着智光大师抱以歉意的目光，然后转身，对着乔峰道：“大哥，此时此刻万万不是冲动的时候，现下还需大哥冷静的调查好真相，以免让恶人得逞。”
“恩，不错，我一定会调查清除的。”乔峰狠狠的点了点头，稍稍冷静下来。
智光见他冷静下来，也不怪他之前所作所为，慢慢道：“你出任丐帮帮主之后，我听得江湖传言，都说你行侠仗义，造福于民，处事公允，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我私下自是代你喜欢。又听说你数度坏了契丹人的奸谋，杀过好几个契丹的英雄人物，那么我们先前‘养虎贻患’的顾忌，便成了杞人之忧。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却不知何人去抖了出来？这于丐帮与乔帮主自身，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大有悲悯之色。
此时，边上的徐长老却乘机说道：‘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有如身历其境。这一封书信……”
说完，他扬了扬手中那信，继续说道：“便是那位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书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乔帮主，你不妨自己过一过目。”
说着便将书信递将过去。
智光大师接了过去，道：“先让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
沐白见此，知道他是想毁掉信里面那个带头大哥的证据。但是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万万不能阻止了，只因时机还未成熟。
智光大师看了一遍，说道：“不错，果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迹。”说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劲，将信尾名撕了下来，放入口中舌头一卷，已吞入肚中。
那边的乔峰见此一幕，顿时大怒，急声说道：“你……你干什么？”
智光微微一笑，刚要说话。
不想，边上的沐白怵然插嘴道：“智光大师突然出手，毁灭了带头大哥的证据，想是要以自身性命保下那位带头大哥了吧！”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又朝着乔峰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便接着说道：“但是大师应该知道，我大哥行事向来有侠义胸怀，自然不可能现在把大师你怎么样，所以大师自可在包庇那带头大哥的同时，自保无恙。”
说完又叹息一声，道：“哎，但是大师有没有想过。三十年的那件事情，大师也说了，是你们做错。既然都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坦坦荡荡的说出来又有何妨。然而，你们口中在江湖中威望甚高的带头大哥，为了自己声望。这些年非但没有有所作为，反而是打算要将此事一直隐瞒下去。而且你们一个个当年的当事人，到了现在也还在维护他。”
说着也指了指一边的赵钱孙，继续道：“那么，按照你们说的，假如那个孩子真的是我大哥。那么当年你们无故杀其父母，虽然之后将他抚养大，但是待其长大后却让他去反杀自己族人。那么现在，不管我大哥是契丹人还是汉人，要杀你们，你们也不应该有半点怨言，反而应该微笑的把头伸出来，像是享受一般。你们说呢！”
“嘶……”听到沐白的话，看他一脸的轻松，在场众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你，你怎么敢如此说话，你身为汉人，怎么反而帮衬番邦外族。”徐长老自然不会放过一点点打击的机会。
不过沐白却轻松的说道：“这个汉人还是辽人有区别吗？难道在你们的眼里面，杀死一个无辜辽人家庭，抚养其幼子成人之后，反杀辽人。和杀死一个无辜汉人家庭，抚养其幼子成人之后，再杀其全村。这两者意义不一样吗！”
说完，沐白语气突然转变，满脸寒煞的问道：“在你们看来，是不是前者低贱，后者就很高尚呢！自古以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管是国家争斗还是江湖争斗，受益的都是掌权者，受害的，永远都是百姓。”
“一切，不过都是欲望而已……”
“不管是权利，美色，金钱还是其他，就连你们口中所说的大义，不也是一种欲望吗！”
沐白连着说了一大篇的话语之后，在场众人中，除了少数几人低头沉思之外，大多数人却是噗之以鼻。看向沐白的眼神中吗，都透露出嘲笑，恨意，鄙视等神情。
不过沐白对此，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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