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是我的人
画面一闪而过，我没有想到，生死一刻，我想的竟然是他。他现在会在哪里，花名路等我吗？很想对他说一句，沈总，对不起，我失约了。刚答应你就要失约，以后我也不能给你做饭了。
纵然生命只有一瞬，我仍感激他。渐渐地，车内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水不断地循着空隙钻入。
咕噜噜——，水慢慢往上，车门被锁死打不开，车窗因为水压砸不开。
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我意识迷离的那刻，我隐约听到人声。很嘈杂，听不清。水越来越往上，我想我的死法大概是窒息，而不是溺水。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的那刻，我的身体竟然还能动，慢慢睁开眼睛白茫茫的一片。
故事书里说，地狱的颜色是黑色，天堂则是白色。依现在的景象，我来了天堂。短暂的一生我没有做坏事，来天堂也理所当然。
“天堂原来长这样。”我低声呢喃，就在这时，手却被人握住。
沉稳的声音传入耳畔，“再不醒，送你去地狱。”
循声看去，我看到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定睛细看，这人不就是沈世寒么！他怎么也跟我来天堂了？
我越来越迷糊，反手勾住他顺道掐了一把。这么一掐，我发现自己手腕上被针扎进，正在挂盐水。
天堂里不会有这玩意，白色的地方除了天堂，还有医院！
我一阵激灵，我没有死，我在医院！我立即瞪大双眼，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
“我没有死，没有。”我一遍遍地说着，再次扭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我病床旁的是沈总，是他救了我？
我的嘴巴动了动，刚想说话医生却走了进来，沈世寒放开我站在一旁。
医生走到我面前，仔仔细细地为我测量心跳血压等等，我顺势看去，这个医生不简单，是医院的顶级专家。
检查完毕后，他转身恭敬地对沈世寒说道，“沈总，她轻微外伤，受了惊吓，没有任何问题，明天就能出院。”
“嗯。”
依旧一个恩字，很符合他的风格，医生走之前朝他鞠了一躬。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十分安静。他笔直地站在我面前，就这么看着我。
“沈总，我不是故意失约。”
“命都没了，你和我说这个？”沉稳的一声后，他转身去了床头柜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我接了过去放在嘴边小小地喝着，临近死亡边缘，我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我还活着。
谁发现了我，抢救的整个过程，我没有任何印象。
喝了一大半水后我歪着脑袋看向沈世寒，他已经搬了椅子坐了下来，手里的文件随意地翻看。
我快死的时候，脑海里闯入的画面就是现在这样。他安安静静地，就在我眼前看文件。英挺的面部轮廓，认真的神情，没想到我还能看到。
“我很好看？”他突然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平静。
突如其来开口吓了我一跳，我慌张地转移视线。
“你是病人，不和你计较，你继续看。”
我当即愣住了，他的意思是，允许我继续看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然而，被他这么一说，刚才的打量倒显得我思想不纯，我怎么还敢看？
耳边不断传来批阅文件的声音，我一直看着窗外，很久很久，直到沈世寒起身。
我扭头看去，他已经拿起了手机，说什么全面出击，不需要任何情面。
虽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但能隐约猜到，ZC集团正在进行经济惩罚，针对的不知道是哪个公司。
我刚想到这里，之前江凡对我说的突然闯入脑海，会不会是那家公司？我没死，江凡呢？
无数个问题瞬间充斥大脑，等沈世寒回头的时候，我立马问道，“沈总，另外一个人，出事了吗？”
他冷冷地看着我，随即一记轻笑溢出他的唇，不是单纯的笑。从笑声中，我听出了丝丝不满。
“关心差点害死你的人，时念汐，你是蠢还是笨？”
我眼珠子一转，蠢和笨不是一个意思吗？的确，他想害死我，我也不是真的出于关心，纯粹地想知道他死了还是活着。
“放心，他没死，脑部缺氧暂时醒不来而已。”
“沈总，我没有担心他，问问而已。”
他睨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坐下开始批阅文件。
我偷偷地瞄着他，双手握紧又放松，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问道，“你救的我吗？我的手机掉在兴华，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没有回答我手里的笔不停地在文件上划着，过了很久他都没出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然而就在这时，笔尖触碰纸张的声音消失，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传来，“我救了你，你又欠了我。”
我的心咚——，沉了下去，我又欠了他，每次都是人命。这人情债，无论我做什么，都还不清了。
给他洗一辈子衣服，做一辈子奴仆都还不清。这……怎么办？
“时念汐。”他突然喊了我一声，声音清冽，不像往常那样低沉。
“沈总，有什么吩咐？”
他每次叫我，我都习惯这样回答了。但这一次，他却突然起身，手撑在病床边沿，上身前倾。
我的后背抵在床板上，没有地方可以退，眼睁睁看着一张俊脸在我面前逐渐放大。他弯腰的动作缓慢，对我来说就像“凌迟”，一点点地烙着我的眼。
距离慢慢拉近，到最后鼻息相闻，只要他再往下，薄薄唇瓣就要触碰我。我甚至能闻到他唇中溢出的气，丝丝清冽。
我紧张地拽紧床单，头不自觉地扭过去不看他。
“时念汐。”
他又叫了我一声，我的心猛然一跳。我真想对他说，求你别这样看我，你的眼神会杀人。
“你欠了我多少条命？”
我垂下眼睑，仔细想想还真是数不清了。
“沈总，欠了很多，数不清了。我这辈子都还不起，除了洗衣服做饭，我也做不了其他的。”
“顺手救你而已，你不用还。”说着，他就直起了身体。
我听到了脚步声，他正往病房外走。不行，我不是白眼狼，更不是狼心狗肺的人！
我没有多想，要不是我在挂盐水，早下床追过去了。
“沈总！”
在他即将出门的那刻，我声音大了起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就算还不清，我也要还。能还一点是一点，死后我不想下地狱，如果欠太多，我的心会不安。”
“是么？”
语调上扬，他的眼神跟着幽深起来。我怕他误会我，连连点头，“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好。”
低沉的一个字传来，紧接着他的手放在门把上。
吱嘎——，门被他打开一条缝隙，在他擦身出去的那刻，我听到……
“时念汐，还人情债必须认真。从今天起，你是我沈世寒的人。”
话音落下，他很快走了出去。我整个人震在原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我还没缓过神来。
他说，从今天起，我是他的人。他没有说错吧？或者，是我听错了？我混乱了，他的人，是哪种人？
我愣愣地坐在病床上，想了很久才明白。准确地来说，为了还人情债，我算卖身了吧？成了他的奴仆，像寒山雅居的佣人和保姆，完全伺候他。
肯定是这样，时念汐，你可别想歪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陌生号码，我没有接。可我没想到，过了几分钟，病房门突然被人打了开来。
我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何莲和江凡的妈妈。
这时候我才猛然想到之前我和江凡说，何莲一个孕妇不容易。我忘记她不是孕妇了，孩子早已流掉，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那天她被人打得很重。
江凡妈妈一看到我就奔了过来，一双眼睛哭地红肿，“时念汐，我儿子已经净身出户了，他到底欠了你什么，你想害死他！”
江凡妈刚说完，何莲又质问道，“当时只有你和他在车里，你到底说了什么刺激他？你是不是嫉妒他买了大房子，故意言语刺激，让他情绪失控！时念汐，你这是蓄意杀人！”
面对她们胡乱地泼脏水，此时的我很平静，“人的情绪不会无缘无故起伏，江凡公司的事，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失控。非要说蓄意杀人，是他想杀我。”
江凡妈马上激动起来，不管不顾地奔上来，猛摇我的手臂，“我儿子还在接氧气瓶，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他从小成绩优秀，什么都很顺畅。自从遇到你，一切就变了！你克他，你不详！”
被江凡妈猛烈地摇晃，我的头很晕，抬手要挣脱她的时候，何莲来到我的左边，一手控住我，另一只手高高抬起。
“时念汐，你欠江凡，也欠我！”她的声音很大，高举的手带着凌厉的掌风，就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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