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皮匣盒

杨易笑着问为什么，难道关羽真就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不近女色？

        三叔的眼神迷离，轻轻摇头。他说关羽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宛城张绣的嫂子邹氏。关羽请曹操做主，把邹氏许配给他，曹操当时一口应允，可等曹操亲自见了邹氏之后，突然就后悔了。他觉得邹氏太美丽了，若是许配给关羽，自己岂不是亏了。一个区区关羽，还不值得用这么一个漂亮女人来收买他……于是他就自己霸占了邹氏享用！为了弥补关羽，他把貂蝉送给关羽，哪知关羽却不买账，拎着青龙偃月刀，夜闯曹营，要曹操交出邹氏。曹操当然不干，二人就此闹翻。

        说到这里，三叔的妄想症好像更严重了。他说他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貂蝉，而最佩服的男人就是关羽。他说他见过很多次关羽，关羽长得威风凛凛，对女人就像是他一样专一，敢跟曹操抢女人，绝对是条汉子，可惜走麦城之后被孙权给杀了。他又说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把吕蒙那家伙白衣渡江偷袭了荆州的事情提前告诉关羽，好让关羽提前有个准备……

        杨易见三叔疯的不成话了，突然间就把话题从貂蝉扯到了关羽身上，还说关羽跟曹操抢女人什么的，简直是太不靠谱了，就赶紧终止了这个话题。

        ……来到精神病院，杨易填了探视卡。听说他要探望杨勇，不少医护人员都对他一番侧目，盯着他上下打量，给人的感觉是杨易也有精神病一样。

        见到三叔的时候，三叔正坐在医院那颗大槐树下的一张小板凳上，抚摸着他那丛不知多久没剃过的胡子，口若悬河地讲着什么。他的身旁坐着一圈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像是医生模样的年轻人站在那里，似乎也在听三叔讲故事。但他神情鬼祟，总是左顾右盼的。

        见围在三叔身边的那些人不时地发出一阵哄笑，杨易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会心的笑。在他的印象中，每次来到这里，触目之间，尽是些憨傻痴呆之人。从没想到在精神病院里还能看到这么温馨的场面。他走到三叔的身后，也不打扰他，他想听听三叔又在给别人讲什么妄想了……

        ……这我可是亲眼所见，那杨贵妃的屁股上有块钢镚大小的红色胎记，就像是一个花瓣。我本来也没发现，是安禄山发现的……那天杨贵妃和安禄山一起洗澡，安禄山摸着杨贵妃的屁股说，哎哟爱妃，你屁股上这朵花真美丽，好想采下来。

        旁边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一个病人说，“老杨，你搞错了，安禄山怎么会跟杨贵妃洗澡，又叫她爱妃，怕是唐明皇吧！”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病人认真的说，“老杨说的这个应该没错，野史上讲，这安禄山本来就是杨贵妃的**。这是有证据的……有一天，唐明皇盯着杨贵妃的胸脯，色眯眯地说，温软好似鸡头肉。这时候在一旁的安禄山凑趣地接了一句，滑腻犹如塞上酥。说完之后，这君臣二人就哈哈大笑起来。很显然嘛，这安禄山也是摸过杨贵妃胸脯的，不然他怎么能知道杨贵妃的胸脯滑腻呢！”

        又一个光头的病人问，“老杨，你当时怎么没上去摸一把！”

        杨易见三叔的脸上又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的神情，他说，“我才瞧不上杨贵妃那种女人。”

        “那是当然，老杨只瞧得上貂蝉。什么西施、昭君、贵妃，在老杨的眼里都不过是浮云啊！”

        三叔慢慢点点头，像是非常赞成那个病人所说。

        那个戴着眼镜的病人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说，“老杨，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杨贵妃，嗯！我一直想写一篇安禄山、唐明皇和杨贵妃三角关系的论证文，就是没有直接证据。熟话说，耳听为需，眼见为实，你要是能带我去看一看，我相信我会如实地把所见到写下来。不像是现在的某些人，对自己写的东西完全不负责任，没见过的东西也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的似得。”

        杨易心说，“这也是一个妄想症的精神分裂者。”

        哪想到三叔很认真地说，“这个我可不敢答应你，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有几十年没见到我的貂蝉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跛腿，我是真想再见一见我的貂蝉，也不知道她后来那些年过得好不好。唉……”他摇着头，“难呀！”

        一旁始终站着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说，“行了老杨，该回去了。”他又指着围坐的那些人，“你们，也都回去，快点。”说着话，这年轻人使劲儿地拽着自己的白大褂，还呲了呲牙，显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杨易见他呲牙的样子，才知道，这年轻人也是一个精神病人！不知道他从哪儿偷了这一身白大褂来冒充大夫了。

        所有人见了他的样子，似乎都很怕他，就拎起凳子散开了。

        ……病房中，杨易一边给三叔削苹果，一边说，“三叔，最近我来的少了，你没怪我吧！”

        三叔摇摇头，说，“我上次让你去你祖父的老房子找的东西找到没？”

        杨易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上次他来的时候，三叔让他去老房子里找个皮匣盒。他当时根本就没在意，前脚离开三叔，后脚就忘了个一干二净。此时听三叔问起，他才不好意思地搪塞说，“大概找了一下，没发现有这么个东西。嗯！三叔你如果要的急，我回去再仔细找找。”

        三叔一下子狂躁起来，他拿着刚削好的苹果朝杨易砸去，“你就没去找是不是？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杨易一边躲一边解释，“找了啊！就是找的有点不认真，我回去就再找，但能不能找到就不一定了啊！”

        三叔止住狂躁，指着杨易说，“这个对我很重要，找到后赶紧给我送来，记住没？”

        杨易慌忙着点头。

        ……在北方不少地方，许多老房子中都带着地窖，地窖入口通常都位于厨房的一个角落里，上面盖着一块木条钉成的盖板，讲究一些的地窖，是在盖房子打地基的时候就设计好了，里面不但铺了青砖，四壁也搭了架子，上下还有木梯。

        早些年前，地窖都是用来储存那些过冬的蔬菜，如土豆、白菜、萝卜什么的。而这些年，更多人家则把地窖用作是堆放杂物的一个储藏室。

        正是三伏天，一向凉爽的地窖也闷热的喘不上来气，可杨易却浑然不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个皮匣盒吸引着。盒子不大，扎半长，不足一扎宽，高度也只十几公分，盒子的盖部成穹状拱起，正面装着紫铜合页，条状铜锁，锁上凹凸不平，似乎刻着字……侧面有一个提柄，便于携带。

        为了找这只皮匣盒，杨易几乎将老房子中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翻了个遍，谁知它就放在地窖中的一个铁架子上，因为它的地方太显眼了，反而被忽视。在杨易的印象中，他小的时候曾经见过这只盒子。当年他只不过有些好奇地碰了下这只盒子，就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打那之后，这只盒子就莫名地消失了，直到今天再次见到。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杨易看到皮匣盒外面包裹的皮子呈暗褐色，上有许多接缝，接缝并不是规则的正方形、三角形或菱形，而是由多种不同形状的混合体被人用细线密密麻麻地缝制到了一起，最后又包裹到木盒之上。

        杨易看到皮匣盒的一处皮子已经卷起，伸出两指向上拽了拽，岂知皮子极薄，一拽之下，竟然被他拽下来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他用手指搓了一下，只觉触指间的皮子又薄又软，黏黏的还有些滑手，杨易只觉一阵恶心，随手将这块碎皮弹开。

        杨易挪动着手电筒，光线最终定格在铜锁之上，他用手扭了一下锁，锁纹丝不动，再照锁孔，发现锁孔斑驳着一些锈迹，想来早已锈死。杨易小心地把盒子捧起，略微有些失望，盒子很轻，估计里面也没有什么黄金珠宝之类的东西，他轻轻地晃了晃，里面噗噗响了几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碰撞到了盒壁上……

        他放下盒子，用电筒在地窖中来回晃动，四下翻找，希望开启皮匣盒的钥匙也如皮匣盒一样，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可他失望了……他看着皮匣盒，突然发了狠，盒子是一定要开的，没有钥匙，就只能把锁撬开了。

        地窖本身就是个储藏室，杨易很快就找到一把钳子，准备对铜锁下手，他把手电夹在腋下，伸出钳子就要去扭铜锁……突然间他停下了手，因为他在电筒光线下发现了刻在铜锁上的一行小字，他用手上去擦了擦，字迹很清晰地就被辨认出来：非梅氏子孙擅自开锁者必受诅咒。杨易犹豫了一下，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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