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约会

杨易则来到了狗市，他一直惦记着拔都养的那些狗，他想来狗市找一下，看能不能买到心怡的品种。

        杨易在狗市绕了好几圈，一条像样的狗都没见到。作为宠物养的小狗倒是很多，可这些狗一点血性都没有，看家护院肯定不行。买狗的人听说他要买大型犬，都表示现在城市里没有养大型犬的空间，所以大型犬不好卖，他们基本都不进货。

        至于杨易描述的那种藏獒都要仰视的大狗，卖狗的人说那叫做“高加索犬”，是牧羊犬的一种，欧洲人喜欢，中国人只认藏獒，不认那东西。所以国内养高加索犬的人很少，卖的就更少了。

        买不到狗，那就只有多雇几个人了。在杜文涛的帮助下，杨易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照杨易的想法，“半山园”那么大的面积，只看门人就要雇四个，再加上其他的什么厨子、清洁工、杂物工，最少也要十几个人。

        杜文涛建议说，“看家护院的人不需要自己养活，每年给安保公司付一笔钱，安全由安保公司负责，出了事儿也有个找的地方。清洁工也不用自己养活，照样，找个家政公司包出去。每天定时来干活，干完活就走，不管吃不管喝，省事。”

        这样一来，杨易只需要雇一个厨子和两个干杂物的就行了。这样的好处是杨易能最大可能地保守自己的秘密。他当即接受建议。

        在等装修的这段日子，杨易一次幻境也没进去过。母亲在家，几乎压挤了他的全部私密空间，他不敢冒险进入幻境。

        这天一早，杨易才在单位坐下，还没等打开电脑，杜文涛就来了电话，他说宋江终于主动联系他，想约杨易见面。

        杨易说，“你告诉他，我没空。”

        杨易暂时不缺钱，既然不缺钱，也就不着急出货。不出货见他干什么！宋江不是拿架子么？那就拿着吧！更何况在这段日子里，杨易让杜文涛又拿了一幅字画跑了趟北京，这幅字画是一副山水画，作者不详。段云涯说画风像是北宋名家李成的，因为图上画的那种荒原空旷，土地寒瘠，老树枝枯叶散，一派萧寒景象，是李成一贯的手法，但画卷上并无李成落款，所以段云涯也不能确定。能确定的只有这幅作品的年代，是北宋早期的。即便这幅画不是李成的，但北宋早期的作品本身就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杜文涛已经跟一家著名拍卖公司联系好了，过完年就上春拍，他们私下商定，就以李成的作品做噱头，定名为《枯树寒林图》。只要这幅画顺利出了手，杨易到时候就更不缺钱了……

        拒绝了宋江后，杨易打开电脑，继续搜索那些处在贫苦地区的学校。他觉得自己的捐款太少了，他想多赞助一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可是才搜了一会儿，他就失去了耐心，他觉得应该专门找一个人替他干这件事儿。他打电话给杜文涛，让杜文涛替他物色一个秘书……

        杜文涛听后笑了，他知道杨易还没有女朋友，就开玩笑问杨易是不是找秘书是假，找女朋友才是真。但是当杨易把真实想法告诉他后，杜文涛一下子就对杨易肃然起敬，他问杨易都有什么条件，杨易说是男女不限，年龄不限，学历不限，只要能听懂人话，会上网，有点财务知识就行。

        杜文涛说这叫什么条件，是个人就能干。他又问杨易给什么待遇，杨易说包吃包住，最好能常住“半山园”，一个月工资五千，五险一金全部包括在工资里，想交自己去交，他不负责去社保指定的银行排队交款……

        杜文涛又笑了，他说干脆我去给你干吧！他又问杨易什么时候要人，杨易说两个月之内就行。半山园要两个月才装修得完，人来的太早了，没地方待，他还要多付两个月的工资，岂不是有点亏。

        玩笑归玩笑，杜文涛还是很认真地去替杨易物色这个人选。杨易这么相信他，虽然杨易开出的条件是个人就能干，但他还是想给杨易找一个真正能帮得上他的得力助手。

        这天临下班时，母亲给杨易打来电话，要他下班就回家，不许在外面逗留，因为舅妈要请全家吃饭，特意叮嘱要杨易也去。

        杨易对舅妈有点烦，他不喜欢她总想充当家庭老大的那股劲儿。他说，“妈，我可以送你过去，但我不参加了，我晚上还有事儿。”

        母亲有点不高兴了，问他有什么事儿？还说只要不离开这个城市，早晚有些事要求着舅妈帮忙。他还说杨易三姨家的表哥，就因为跟舅妈走得近，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她家跑，现在人家已经买了两辆挖掘机，舅妈给他介绍了不少活……她让杨易别小家子气，人家能主动请他吃饭，就是给他面子了，他可别不识抬举。

        杨易一听更烦了，更不想去了，他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也从没要这个舅妈帮什么忙。他就是不想给她这个面子，他嘀咕，“凭什么你叫吃饭我就去啊！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偏不去。”但不去就得要找个借口，不然糊弄不过去母亲，他脑筋一转，他说，“妈！我晚上相亲，早就定好了的，我要是跟你吃饭去，可就爽约了……”

        “啊！”母亲惊讶了一下，“这可是个正经事儿，行，你去相亲，你舅妈那里我给解释。”她接着又问，“女方多大？家那儿的？”

        杨易说比我小一岁，家就是本市的。

        母亲“呵呵”笑着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杨易寻思，“这晚上去哪儿吃顿饭呢！”他漫无目的的在电话通讯录上翻着，看到了张涵怡的名字，他突然想起刚才对母亲说过的话“比我小一岁，家就是本市的”，在这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想见到张涵怡的感觉，就顺手把电话拨了出去。

        张涵怡接起电话，就说今天怎么这么稀罕，居然会接到你的电话。杨易说晚上一个人无聊，想找个人一起吃饭，问她有没有时间，那边张涵怡一口答应，说是下班见。

        杨易跟张涵怡虽然是同一家公司，但办公地点不在一块儿。杨易所在的工会在公司总部大楼，与张涵怡的市场部隔着两条街。

        从单位大楼出来，走在路上，杨易看到天空中一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稀零飘落的秋雨，使整个天地间透着一种萧索的味道，才知道已经到了深秋。不知是因为忙，还是因为自身迟钝的原因，他感觉到今年的秋天来的似乎比往年晚……

        单位门口的一颗大柳树下，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细长的、像是小船一样的叶子堆积在那里，在如发丝般细雨的洗刷下，发出闪亮的明黄色。秋风轻柔地吹过后，那层明黄就像是波纹一样起伏，却并不散乱。街道上杨树的叶子都已经落光了，光秃秃的树枝上，偶尔可以见到几片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摆。而在远处，金色和紫色掺杂在依然鲜明的最后的绿色里，仿若是日光融成的点滴洒落上去似的。

        看到张涵怡从大门口出来，杨易正要迎过去。却发现有一个人已经快步地走到了张涵怡身边，杨易认识他，是罗纯。

        杨易迟疑起来，他觉得或许今天给张涵怡的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不合时宜。在他犹豫的时候，张涵怡已经看到了他，她喊了他的名字，然后朝他走来，罗纯就在她的身边，也跟了过来。

        “这么巧，又碰到你了！”罗纯看起来落落大方，且毫无心机。这让杨易非常怀疑张涵怡对他说过的话。

        “是很巧！”杨易说。他指着张涵怡，“我约她吃饭，提前说好的，你呢？”

        “我正好来她们公司办业务，顺便吧！”罗纯解释了一句，又说，“那就一起呀！晚上正好有时间。”

        杨易看看张涵怡，张涵怡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一起吧！”杨易本想拒绝，但还是碍不过情面。

        “你们定好去哪儿了吗？”罗纯问。

        “没有！你……”杨易本想说“你有什么好建议”，但又怕他带自己去打折积分，就转而说，“你问张涵怡吧！看她想吃什么？”

        “只要是白吃，不用我花钱，吃什么我都没意见。”张涵怡的回答似乎是话里有话。

        罗纯笑了，“那就去古玩儿一条街上的三绝面馆，上次杨易说要带我们尝尝那里的鸡蛋、豆腐、丸子，我可是一直都惦记着呢！”

        “我没问题，反正今天这衣服也该洗了，不怕沾上味道，你看他吧！”张涵怡用怪怪的眼神看了杨易一眼。杨易怔了一下，惯性地说，“那就走呗！”

        “坐你车？”罗纯说，“你去过，路熟，我有点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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