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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兽群的暴动


人类的异化带来的最大后果便是丧失了配偶的选择权,由于异化导致人类情感神经的突变,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连接,异化人将此称为羁绊。

        所谓羁绊就是一个男人只会对一个女人产生强烈的身体和心理上的反应,会不顾一切爱她、护她,当这个男人遇到自己的羁绊,他这一生就只能选择这个人,否则他的后代会受到诅咒,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羁绊成为一种文化信仰。但这也带来诸多弊端,首先是羁绊是单向和随机的,也就是说只有男人会产生羁绊,而女性不会有这种感觉,这就导致关系的错配,比如一个男子的羁绊有可能是一个已婚女子,这就会引起社会动荡,而这个概率也在逐年增加;其次是羁绊会导致很多极端行为,比如一个男子一旦产生羁绊,这辈子就只能是这个女子,但这个女子却有多重选择,她可以不必选择这个男子;另外,有记载显示,近万年来,羁绊的约束力明显在下降,很多男子在遇到羁绊之后依然迎娶了其他女子,生下来的孩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羁绊维系几十万年的稳定关系开始产生动荡,而持对峙观念的人越来越多,也因此引发了不少战争。

        大荒国的国母苗训和国王蒙朔的故事也是来源于此,几千年前,大荒国的国母苗训曾是梧桐林的一代佼佼者,天赋是稀有的凤凰神环,家族显赫,就像许多凤凰族后裔一样,苗训成年之前一直居住在吾山国的梧桐林,正是在那里,她结识了吾山国当时的王子晏禺中,两人一见如故,白头如新,视彼此为挚友,千年来同进同出,如金童玉女般被世人视为最般配的一对,然而,在一次领地征战中,大荒国国王蒙朔有幸遇见苗训,并对她产生了羁绊,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蒙朔的这一行为引起晏禺中强烈的反对,晏禺中一直以为自己的羁绊就是苗训,哪怕随时为苗训献上生命也在所不惜,然而,终究还是没能抵过蒙朔的死缠烂打,苗训还是迫于世俗的压力嫁给了蒙朔,晏禺中不得不在梧桐林与苗训诀别,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生死之别。

        及桑一边听一边抹眼泪,祝亭午突然停了下来,及桑着急地拍着祝亭午的手催道,“然后呢?怎么就生离死别了呢?”

        祝亭午突然周身膨胀起一圈青色的能量环,及桑回头一望看到远处一阵雾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在刹那间,白雾弥漫了整座茶楼,祝亭午迅速撑起一个巨大能量罩,几乎笼罩了整个茶楼。

        众人惊诧地呼喊道,“是白鹿----”,及桑看到几个身着蓝白色官服的人也各自生成能量罩保护着身边的人。

        “不必惊慌,龙尾镇距离山脉太近了,经常会出现兽类闯入居民区的情况,不过,每个单元都划分了御师进行轮值,一般兽类不会轻易进行破坏,静静等它们过去就好了,白鹿异化族是龙斗国的统治族,白鹿原本也是最温善的兽类。”祝亭午向及桑解释道。

        及桑慢慢镇定下来,默默地点头,但心中依然感到不安,“亭午,我好像能感受到这个白鹿状态不对,好像是一种癫狂的狂躁----”,正在及桑说话间,白鹿开始左右撞击周围的建筑,在如此宽阔的道路上发狂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随着距离的缩短,祝亭午也感受到狂躁的气息在疯狂蔓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第二只和第三只白鹿也出现了,在疯狂的奔跑下白鹿开始左右撞击,周围的建筑物虽然有御师的能量罩保护,但显然禁不住这种级别的兽类攻击。

        同时出现三只白鹿本就实属罕见,更奇怪的是一向温顺的白鹿竟然主动袭击周围的人群,这种怪异的现象别说没见过,更是闻所未闻。

        “及桑,你在这待着别动,我去帮助他们,拿着这根玉笛,如果遇到危险就用玉笛阻挡,里面有阵法,可以帮你抵抗一时”,祝亭午说完一个瞬移就从茶楼转移到对面的建筑物前,迅速帮助御师加固能量罩,但这对御师的能量消耗着实太大,及桑明显能看到御师们的疲态,只是及桑不知道自己能帮忙做些什么,及桑着急地团团转。

        远处祝亭午开始上下翻飞试图用一根透明的能量绳捆住狂躁的白鹿,突然,一只白鹿向及桑所在的茶楼撞击过来,虽有能量罩的保护,茶楼依然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剧烈震颤,身在二楼的及桑紧紧抓住栏杆,眼看着白鹿又要撞击过来,及桑刚松开栏杆准备往里面跑,结果没想到这次撞击的力道比第一次还大,松开了栏杆后的及桑被甩下楼,这意味着及桑瞬间失去了能量罩的保护,完全暴露在白鹿的攻击范围内,白鹿抬起前脚迅速朝及桑袭来。

        及桑举起玉笛,只能拼死一搏了,正在及桑准备殊死一搏之际,突然,一声啼鸣划破长空,一波强烈的能量气体冲着白鹿袭来,白鹿应声倒下。一身黛绿纱衣,身系红腰带的少年翩翩落在及桑身前,少年伸出左手拉着及桑的手臂,右手轻轻支撑着及桑的背部,把及桑从地上拉了起来,少年看到及桑手上的玉笛,眉眼轻挑了一下,叹道,“是把好笛”,随即再次展翅飞向身后的另一只白鹿。

        远处,祝亭午制服了一只白鹿,着急地赶了回来,扶着及桑的双臂,反复询问是否有伤到,正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一只毛色更加洁白,甚至远远看去焕发着流光溢彩的白鹿朝着及桑奔跑过来,及桑以为又是来攻击她的,拉着祝亭午就要往里面跑,祝亭午反倒拦下了及桑,说,“没事,这是辛家的后代,曲阿姑娘,也是目前最有潜力的白鹿族后裔之一,不用怕”。

        距离及桑尚有一米距离时,白鹿幻化成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身粉嫩色的纱衣,额间佩戴着一根几近透明的类似抹额的东西,女子欢快地跳了一步,上前抱住及桑,开始了长达一分钟的哭诉,“主子,曲阿终于找到你了,一开始所有人都在谣传说你死了,但是曲阿不信,曲阿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只是太遥远了,曲阿每次追踪到龙尾镇就消失了,后来,你的气息开始慢慢衰弱,曲阿很着急,每天守着过柳大人,他说他已经想到救你的办法了,最近我突然能感受到你完整的神环了,我就追着这个气息赶过来了,没想到又遇到了族群暴动,最近我们族群常常出现这种情况,姑姑说是有恶人在作祟……”

        显然,这是一个极其热爱分享的姑娘,要是再不阻止她,估计能讲到天黑,及桑赶紧拉开曲阿,笑着说,“曲阿姑娘,怕是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呢,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御师,也没有什么神环。”

        一听此言,曲阿瞬间泪眼朦胧,“主子,你是不要我了吗?我找了两千年,我还拉着长琴一起陪我走遍三川泗水,我就是想陪在主子身边,你不能不要我啊------”,眼看着曲阿越哭越伤心,及桑无助地看向祝亭午求助。

        祝亭午上前一步说,“曲阿,你先不要伤心,她是你的主子,只是现在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她现在叫及桑,你可以与她姐妹相称”。

        此时,黛绿纱衣的少年已经完全制服了两只狂躁的白鹿,转瞬落在曲阿身边,轻轻环抱住正在小声啜泣的曲阿,祝亭午和及桑一脸惊讶,均不知两人是何关系?黛绿纱衣少年会意地向二人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狂鸟族的长琴,来自扶摇城,曲阿是我的羁绊,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说着,长琴温柔地看着曲阿,眼神中的爱意就像满月一样,砰砰砰地随时要溢出来。

        “恭喜长琴兄了!”祝亭午拱手而立,“我是来自吾山国的祝亭午,这位是我的好友及桑,幸会!”

        “及桑?及桑?”曲阿歪着脑袋喃喃了两句,依然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想不明白自己心心念念记挂了两千年的主子为什么会忘了她,她也从未见过主子身边的这个人,曾经陪在主子身边的是过柳大统帅,她只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们很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她以为寻回了主子就能恢复曾经的一切,可如今主子竟然都不认识她了。

        长琴虽然很理解曲阿的失落,但当前重要的事就是先解决这群白鹿的处置问题,长琴转头对祝亭午解释道,“恐怕需要祝兄帮个忙,我们得尽快把这群白鹿带到龙尾山,否则它们会造成更大的破坏,各中原由我稍后给祝兄解释”。

        祝亭午点点头,又对着曲阿道,“曲阿姑娘,辛苦你先把及桑带到龙尾山东北口,我们待会在那里汇合”,曲阿二话没说转身化作白鹿,跪下双膝,示意及桑坐上来,及桑有点犹豫,毕竟曲阿刚才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此时却要骑在曲阿身上,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祝亭午立马注意到及桑的窘迫,解释道,“及桑,曲阿本就是你的好姐妹,你不必介意这些,曲阿非常乐意能帮助到你,你其实不必在意这些的,曾经你也驮过他们的”,已经幻化成白鹿的曲阿赞同地使劲点头,一圈一圈的白色光环像波浪一样外散而去,及桑看到这一幕心中满是温馨,祝亭午轻抬玉笛,及桑的身体漂浮起来,落在曲阿的背上,曲阿开始飞速向前奔去。

        眼看着躁动的白鹿已经完全被制服,御师和百姓开始从室内纷纷走了出来,祝亭午和长琴分别面对着白鹿发起移动阵法,一道道能量环爆裂而起,环绕着白鹿逐渐密集,移动白鹿这么大体量的兽类需要耗费较大的能量,适才二人刚刚经历一场战斗,能量消耗较快,此时再发起移动阵法已颇显吃力,众人看到二人的神态,纷纷走向前向二人输送能量。

        御师之间相互帮助的场景也只有在龙斗国才会如此常见,在其他两国御师之间只有能力高下之分,根本不会轻易出手助人,这与三国近年来的发展策略有着密切的因果关系。

        近千年间,龙斗国统治族大力鼓励异化,不断扩大御师队伍,尤其注重攻击性强的御师,因为白鹿族具备独一无二的防御和辅助属性,但在硬攻上却不占优势,随着三国争斗的局势愈演愈烈,龙斗国国王碧云阁下深知再想保持中立何其艰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壮大自己,提升整个国家的防御能力。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如今,龙斗国的御师数量几乎与大荒国齐平,仅次于吾山国。但不同的是,三个国家对御师的分配完全迥异,吾山国由于摩荡铁军的崛起所向披靡,军队实力处于碾压地位,因此吾山国的御师第一择业意愿都会选择军队。大荒国则由虞渊组建的黑袍御师为主,擅长消息侦探,分布在大陆的各个角落,时刻为虞渊提供最新讯息。

        龙斗国则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虽然龙斗国大力扩张攻击性御师队伍,但大部分御师都被安排在城市和村镇的各个街道,以修炼和守护为主职,因此御师在民众的心中并非纯粹的统治阶级,而是演变成了战友情,大家互相帮助的热情异常高涨,一人受难八方来帮更是常见。

        祝亭午和长琴拜谢了各位御师的出手相助,随即祝亭午发动瞬移带着长琴前往龙尾山,然而,龙尾山东北口并未见到及桑和曲阿的身影,祝亭午瞬间心中咯噔一下,眉宇间挤满了慌乱之情,长琴感受到祝亭午的能量波动,心下会意,上前一步安慰道,“祝兄不必担忧,定是曲阿调皮擅自带着及桑前往了我们的竹屋,我这就带你过去”。长琴知祝亭午心下着急,便不再多做解释,撑起双翼,带着祝亭午前往二人的秘密基地。

        果然,随着距离的拉近,祝亭午感受到及桑的气息愈加浓厚,每一丝能量的波动祝亭午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只是及桑还不知道,她的神环里已经开始缓缓流淌能量源。

        刚一落地,祝亭午便欣喜地小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拉起及桑的手,虽未吐一言,眼中却似问了千万句,担忧之情荡然无存,被满满的幸福和快乐取代。而这一切都看在长琴的眼里,看着此时此刻的祝亭午,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从他遇到曲阿的那天起,他觉得自己完全与曲阿同步,喜她所喜,悲她所悲,心里心外眼中眼眸都是她。

        “亭午,这个地方可真漂亮,曲阿说这是她跟长琴的秘密基地,他们经常在此共度二人世界,曲阿跟我讲了他们的故事,真是羡飒人焉的爱情呀---”,及桑又开始了她的疯狂输出,祝亭午一边点头表示认同,一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及桑的双眼。

        曲阿拉着及桑的胳膊,笑着说,“主子要是喜欢,这就是主子的了”。

        “曲阿,不准再叫我主子,咱俩是好姐妹,不分什么主仆”,及桑慎怪道。

        “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我----”,曲阿吞吞吐吐地颇为难。

        祝亭午赶紧出来调节道,“曲阿,你权当这是一个命令,以后就跟我们一样,叫及桑”。

        曲阿左右看了看长琴,又看看及桑,才羞涩地点点头,缓缓叫道,“及---桑---”。

        及桑看着曲阿的羞涩模样,虽然及桑也不理解曲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纠结,但她还是搂着曲阿开心地笑起来,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她终于有一个同性好友了,以前不能跟祝亭午他们说的话,至少可以跟曲阿分享。

        “长琴兄,这些白鹿状态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寒暄过后,祝亭午开始把话题拉回正事上。

        祝亭午和及桑齐齐看向长琴,长琴侧身让道,“祝兄、及桑,请移步室内饮一杯茶,我们再详谈”,祝亭午立刻意识到这个事不简单,定是牵涉甚广,整个竹屋设置了重重能量罩,虽然判断不出到底施加了什么阵法,但从长琴的行动也能推断出此处怕是已经被渗透了,竹屋内的阵法定有视觉和听觉的防护功效。

        待祝亭午和及桑围绕圆桌坐下,曲阿呈上四个琉璃杯,长琴在一边不慌不忙地煮茶,“祝兄定是知道有些尊贵的族群会逮捕白鹿作为升级修炼的药引,但早在万年前,三大国统治族共同约定严禁这种残忍的虐杀术法,除非白鹿自愿,否则一律视为蔑视律法,可被万人同诛”,祝亭午边听边点头,每一个想要成为御师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段历史。

        “但是,两千年前,大荒国发现了一例白鹿祭祀的虐杀案,一直未能查出凶手,但自此以后,龙斗国接二连三发生此类案例,龙斗国碧云阁下颇为忧心,命令辛影将军暗中搜查,闻及此事,我也颇为担忧曲阿,怕她遭遇不测,便悄悄搬来与曲阿同住,近来,我们发现在龙尾山经常出现白鹿突然发狂的现象,我与曲阿暗中跟进了几次,发现是有人给白鹿下了药,后来也从发狂的白鹿身上取得了这种令他们发狂的药物证据,只是我们一直没查到对方是如何给这些白鹿下药的,白鹿的圣光本身就具有净化万物的功效,此种药物不但能突破白鹿的圣光,甚至会在短时间内麻痹白鹿的神经”,长琴舒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们初步的推测是凶手是为了把猎杀白鹿合法化,如果白鹿突然出现癫狂的状态,一旦有可能伤及到人类,任何御师都可以及时制止,至于下手轻重,这个度很难把控,三大国对此都没有规定。”

        言毕,长琴无奈地摇摇头。及桑也没想到如此圣洁的白鹿竟然处境如此窘迫,不禁跟着叹息。

        祝亭午倒是觉得这事很奇怪,凶手明明可以无声无息地捕猎白鹿,为何要采取这种堂而皇之的手段呢?这样做岂不是更容易暴露自己吗?

        突然,祝亭午想到一点,急忙询问长琴,“长琴兄,你手头是否还有药物的样本?可否借我一用?”

        “上次取得的样本我已全部交给辛影将军,不过,我可以去找辛影将军要回一点。”

        “如此甚好!”祝亭午拿着玉笛轻拍左手,紧接着说,“长琴兄,我与及桑在山下的驻店,你可来此处寻我。”

        “好,我与曲阿今日就去寻辛影将军”,长琴坚定地回道,“不过,祝兄,还有一事相求,我这次来到龙斗国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事,目前除了辛影将军之外暂无他人知晓,今日在镇上估计会有御师守卫认出我是狂鸟族,为了避嫌,这段时间我怕是要回扶摇城,还望祝兄理解。”

        “长琴兄尽管放心,我在此并未见过长琴兄,曲阿可以交给我们,驻店很安全。”

        长琴感激地一再作揖拜谢。曲阿上前抱住长琴,柔情脉脉地蹭着长琴的脖子,长琴知道曲阿定是舍不得,但他擅自离开扶摇城已是重罪,如今身份暴露,更不敢多留,他也舍不得曲阿,但他更无法忍受因自己犯错连累整个族群,想到这里,长琴抚摸着曲阿乌黑的秀发,低声耳语道,“没事,过段时间我会回来陪你的,我们先去找你姑姑,好不好?”

        曲阿乖乖地点着头,与及桑和祝亭午一一告别后,便奔向龙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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