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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河瑭莫氏


凌晨十二点半

        青淮文盛莫家三楼

        成越新披着外套,趴在卧室的阳台上,远眺着离青淮文盛不远处的大运河。

        河瑭市运河两岸,安上了一排排美轮美奂的彩灯,漂亮的灯光闪烁着投射在河面,和中间那座大运河桥交相辉映。

        成越新转身背靠着阳台栏杆,仰头看着寻不着星星的城市夜空,余光中室内的电脑显示屏发出了幽暗的灯光。

        卧室里的电脑显示屏上,叠着两个打开的窗口,一个是有关于西部贫困山区的一些脱贫现状的报道,另一个是有关于西部教育资源匮乏、少数民族孩子上学难的纪录片视频。

        书桌台灯下打开的本子顶行写着日期,不多的几段字,字字都力透纸背:

        “2014年7月13日星期六多云

        阿飞今天又有点慌慌的。

        自从去年我被诊断为躁郁症,做了蠢事,发了几次疯之后,向来无惧无畏的关二少看我的眼神里,便多了抹不去的忧虑。

        这是不对的。阿飞是属于天空和大海的人,有着击破长空、踏浪而行的勇气,自幼就不会因为来路的不顺而对未来迷茫。他是乐观自信的冒险家,永远着眼于今天和当下,也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不应该为我这种没有能力陪他一起向前奔跑的人,而忧虑和焦躁。这不值得。

        不过,一般同龄人的16岁,大家都在想些什么呢?

        学习的烦恼?家庭环境的压力?感觉好多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学习,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可还是顺着大流上学、中考、高考。考上好学校之后呢?名牌大学优秀的人出来,做着高新的工作,却依旧逃不离工作、生活、家庭的各种困顿和烦恼。那活着这一生的真正意义,到底在哪呢?

        在同龄人里我是个异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些,我也知道自己想的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有病的原因,我逃离不了这个死循环。

        真的觉得自己好矫情啊,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讨厌自己——从小到大在物质上没有受过什么苦,什么都不缺,可还整天怨天尤人,感觉自己不幸福、不快乐。

        感觉自己好无能,很没用,连悲观的心理都战胜不了。

        明明这个世界上苦难的人那么多,无论是家庭环境,还是生存环境,比我难比我苦的比比皆是,可我却不懂知足、快乐。

        海底没有灯,深渊无声。”

        ——

        成越新望着远处宽阔的运河,那在深夜里也依旧向东奔腾不息的流水,显得人生时间仿佛停滞的她有多么可笑。

        成越新还记得,小的时候母亲同意她和关正飞出去玩,她和关正飞最喜欢干的事之一,就是骑着自行车爬过长过千米的大桥,大汗淋漓地骑到运河的南岸,去到河边的石沙地,对着宽宽的大河打水漂。他们还找到过好多鹅卵石,颜值不一,但在小孩子的眼里,那都是大自然的神奇。

        可是前几年市政府耗费巨资修整运河两边的绿化,把河堤修高,石沙地也不复存在。成越新她还拥有着这些快乐的回忆,可是为什么,她却好久都学不会快乐了呢。

        7月14日

        昌浦路高中部教师办公楼

        上午两堂课后四十分钟大课间,高一年级的所有任课老师以及正副两个主任都集中在2号会议室,开着暑期放假前最后一次每周例行短会。

        今天分管昌浦路高中部的钱副校长也来到了会上,简短地交代了几点放假前的注意事项,随后宣布结束了会议。

        十六班的班主任王赟刚准备和十九班班主任齐文野一起出门,就被钱副校长喊住了。

        “小王,你跟我来一下。”

        齐文野给王赟使了个眼神,先去了语文办公室。他们刚商量准备互相交代一下班上几个学生的情况——下学期高二来分科,王赟班上几个选物生的都去了齐文野的班,齐文野班上几个学习也不错的女生选了史政,不出意外也会去王赟的班。

        王赟跟着钱副校长去了校长办公室,钱副校长要给他倒杯水,王赟受宠若惊,赶忙起身说不用,他自己来就好。

        钱副校长也没坚持,让他先坐,然后语气很和善地问道:

        “你们班上有个叫成越新的学生吧。”

        王赟心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成越新是我班上的学生,她怎么了吗?"

        “你别紧张,我只是问问。”钱副校长安抚了下他。

        “我前几天和殷校长去拜访了一下老校长,老校长提了一下这个孩子,说是莫家的,想知道这孩子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我问了你们年级的曹主任,他帮忙查了下,说这孩子现在你班上,我就找你过来问问,等过段时间再去拜访老校长的时候好交代。“

        王赟稀里糊涂的,他虽然在昌浦路也工作了十几年,但见到老校长的次数屈指可数,难道成越新是老校长的亲戚?不对啊,亲戚为什么要通过学校来打听。

        “成越新这孩子中考进班成绩很靠前,高一上学期几门任课老师对她期望很高,但她进了高中后好像不太愿意学习。我也曾找她谈过几次话,能看出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是她对学习的热情始终升不起来,成绩这次三高联考已经跌到了启明班的倒数。”

        “之前两次家长会的时候,我也找她家长谈过,可她家长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然后委婉地跟我表达了‘不对成越新成绩做要求’的想法。我也觉得奇怪,可感觉应该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就没开口询问。”

        王赟脑袋快速转了几圈,搜索着这一年来成越新的相关表现以及她的成绩,整理了下语言,开口回答到。

        钱副校长皱了下眉头,好像有点意外,嘟囔了声:“莫家的孩子,不应该啊。”

        他抬头看着王赟,问了他这次成越新高二的分班情况。王赟说成越新被分到了17班。

        这次高二六个启明班,15、16、17班是文科班,分别是史地班和两个史政班。

        在两个史政班中,16班是以王赟现在的班级班底为基础,再根据此次三高联考的成绩,把班级里报史政的人里排名靠后的十个人转去17班,再从高一其他四个启明班中报史政的人里,选取成绩前二十人进入16班,构成一个史政的强化班。

        17班则是由被从16班除去的十五人,以及高一各个启明班里成绩靠后但选科时报了史政的人,再加上这次三高联考里在实验班排名比较靠前的一些学生,组成的一个新的启明班。简单来说,就是原启明班里报史政的差生,加上实验班升上来的一群“新兵蛋子”,拼成的一个二流启明班。

        钱副校长像是在思考,沉默不语,右手五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这样吧,你主动联系一下她的家长,请他下午抽空来一趟学校,你亲自带他来我办公室一趟,问问他想不想把成越新调回你们班。”

        王赟一愣,他倒不是不想要成越新,这个孩子明显也是个能考上大学的苗子,只是觉得惊讶。是有学生的家长会尝试打通昌浦路里的各种人脉关系,让孩子转去好一点的班里,但听钱副校长刚刚的话,成越新和他也是非亲非故,竟然能直接让他动用校长的面子作出这个决定。

        “好,我一会和她家长联系。”

        “嗯,去忙吧。”

        王赟出了钱副校长的办公室,满腹疑问。

        他回到了高一语文、历史组合并在一起的大办公室,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也有一些其他科老师来串门聊天。

        王赟回到自己办公桌座位上坐下,齐文野从另一个老师那走过来:“钱校长找你什么事?怎么感觉你一脸迷茫。”

        “问你个事。你知道莫家吗?”王赟问齐文野。

        “莫家?河瑭莫氏那个莫家吗。”

        “你知道?”

        齐文野被逗笑了:“河瑭人基本都知道吧。你来河瑭十几年了,怎么也该知道莫家大宅吧。”

        王赟是北方人,当年考上了河瑭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了河瑭当高中老师,现在举家在河瑭定居。

        “莫家大宅我肯定知道啊,河瑭一共就那几个著名景区,但工作一直忙,放假都去外地玩,时间长了也想不起来去。”

        “莫家大宅就是河瑭莫氏的祖宅,应该也算河瑭延续至今最古老的家族了。是吧,老邢。”

        老邢是历史老师,和王赟还有齐文野年龄差不多大,刚在跟其他老师聊暑期的安排,听齐文野喊他就转头应了一声:“咋啦?我刚在和李老师聊天,没听你们说话。”

        “还不是老王,来河瑭十几年了,连河瑭莫氏都不知道。”

        “河瑭莫氏?我小时候好像听我奶奶讲过,但也没什么具体印象了。莫家大宅也没去过,小时候一直觉得想那种老宅子挺无聊的。”

        伍斌在那玩手机,听到后面几位前辈在聊天,也凑了个热闹。

        “莫家呀,那可有的说了,估计这上课前也说不完啊。”老邢感慨道。

        “没事,我三四节没课,你好好跟我说说。”王赟把椅子掉了个个面朝着不远处的老邢。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河瑭莫氏了?”老邢奇怪。

        “钱校长像我问了一下我们班一个学校的近况,说那个孩子是莫家的。我只是觉得惊奇,感觉钱校长也不认识那个孩子,但还是想关照她。”

        老邢听了王赟的话一个激动地箭步冲到了王赟的面前,眼睛发亮:“你确定钱校长说的是莫家的孩子?”

        “是……是啊…”

        “莫家真的有后啊!”这回是齐文野发出的惊讶,连伍斌也愣了。

        伍斌语气小心地问老邢:“我印象中,不是说莫家人都死光了吗?”

        老邢一下子气血上涌:“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英雄去世能叫‘死’吗?不用‘牺牲’也应该用‘去世’!”

        伍斌被熊的身躯一震,连忙“呸呸呸”,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王赟大概听懂了点:“他们家是出了烈士吗?”

        老邢叹了一口气,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什么意思?”王赟一脸迷茫忙。

        “四代。四代人,三代为国牺牲,第四代莫家女儿和其丈夫在西部支教长达十余年,但后来男人在西部支教的时候遭遇泥石流死亡,被当地省政府评为‘时代楷模’。简而言之,河瑭莫家就是家国英雄的代名词……“

        老邢娓娓道来,办公室没课的老师都被吸引了过来——

        说到河瑭莫氏,现在河瑭的年轻人可能很少知道其家族史,但提到作为河瑭标志性景点之一的莫家大宅,但凡生活在河瑭的人无人不知。那座大宅院曾是清末民初河瑭当地最负盛名的商人莫南钺扩建自家老宅后,遗留下来著名的古建筑。

        河瑭,一个在祖国版图上不大不小的地方,位处祖国南北交界之处的最东边。常言道:南船北马,舍舟登陆,指的就是河瑭。古时江淮盛景,最繁华时名声不低于江南各洲,曾一度因运而盛,有东南第一洲的美誉。自古人杰地灵,出过文学大家、清雅名士、官候将相不胜其数。

        而河瑭莫氏,是河瑭当世仅存的从百年前延续至今的两大名门望族之一。近代莫家几代人的传奇英雄故事,更是在河瑭多地流传,老一辈人几乎人尽皆知,只是近年来鲜少流传到年轻一辈耳中罢了。

        河瑭莫氏祖上曾出过十几位举人、进士,最高曾官至尚书,直至莫老太太莫卿烟爷爷那一辈,顿悟朝廷无能,开始弃科举从商。

        莫卿烟的父亲莫南钺是经商天才,在当时战乱不断的年代,硬是在海上开辟了一条专属于莫家的海运通道。这不仅帮助莫家一举成为河瑭当地最有钱的家族,还再次带动了河瑭经济的繁盛,让河瑭涌现了多个民族产业,让河瑭百姓在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有工可做,有日子可盼。

        而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莫南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反封建的进步人士。在莫南钺当家期间,始终默默资助革命军队,时间之久之长。直至后来莫家被军阀抄了家,灭了满门,鞭了尸,河瑭百姓们才在哀泪中陆续醒悟,莫家老爷一生渴求的不过是河瑭安,家国平,而这一切必须、也不得不由革命去完成。

        根据河瑭地志记载,河瑭莫氏的灭门案给河瑭当地百姓带来的刺激之大,从而影响了一批青壮年甚至妇女少年投身于热血革命,以至于那一时期涌现了一大批河瑭籍的革命烈士。

        莫南钺一生只有一妻,无妾,老来得女,莫卿烟是莫家唯一嫡女。莫家被抄家时,年少至极的莫卿烟才被莫南钺送出国不久,侥幸躲过一劫,却因各个军阀贪图不知被莫南钺藏至何处的莫家家产,而被通缉追查,迟迟不敢回国。

        莫卿烟那时虽还是少年,却立志继承父亲的报国理想,在国外加入了组织,在组织的掩护下再次踏入祖国大地,更名改姓在隐藏战线上奋斗过相当长一部分时间。而在此期间,她与早年离开莫家,外地求学的莫家家仆之子莫闻再次相遇。二人信仰相同,青梅竹马,日久生情,结成伉俪。

        再至后来,莫闻上了前线,军功赫赫。莫卿烟留任后方,在某区司令部担任翻译和文书。夫妻二人随着大部队吃黄土,啃窝窝头,挨枪子,苦难挺过了一波又一波,再到最后亲手解放了河瑭,再次回到了年少记忆中的那间大宅院。

        大家闺秀又如何,家仆之子又如何,国家大义面前有的只有一心报国,有的只有奋不顾身,万死不辞。

        而在国家安定后没几年,因为莫闻将军早先年在战争中的伤情过重,身体一再出现问题,夫妻二人双双辞去京城要职,向组织申请回到河瑭,帮助当地政府建立学校,教书育人。

        令人惋惜的是,莫闻将军在夫妻二人回到河瑭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莫卿烟坚守夫妻二人共同的信仰,矢志不渝地发挥自身的余热,成为河瑭大学教育和语言学院的第一任院长,也是河瑭大学的筑基人之一。

        不得不提的是,莫卿烟自丈夫莫闻去世后,便把被反动分子占领了几十年的莫家老宅捐给了当地政府,带着两个儿子住进了莫家老宅旁的一间民居。莫卿烟边在河瑭大学任教,边独自抚养两个儿子成年,没有再婚。

        莫卿烟的大儿子莫国安一生未成家,年轻时护卫边疆,屡立战功,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某次抗洪战争的前线指挥中,因昼夜不眠,过度劳累而突发疾病英勇牺牲。

        小儿子莫瑭平、小儿媳邹涟,皆为我国卓越的外交人员。二人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生下女儿莫骞后不久,便出发前往非洲某国,执行外交任务,后在恐袭中丧生,因公殉职。祖国包机将其夫妻二人的遗体运回国内,安葬于河瑭烈士陵园。

        接下来十几年,年岁已大的莫卿烟又独自抚养了莫骞长大。孙女莫骞与农村走出来的青年秦越华相爱相恋,两人大学毕业后去西部支教,断断续续长达十余年。

        上世纪九十年代,政府发配青淮文盛的房子,莫老太太曾多次严厉拒绝,还是地方领导多次亲自上访,再加上莫家老宅旁边那栋老房年久失修,政府打算拆除,老太太害怕给政府添麻烦,这才妥协接受下来。

        2005年年初,河瑭民国时期最后的大家闺秀,优秀的革命战士,河瑭市教育界的先锋,莫卿烟女士去世。

        秦越华和莫骞赶回河瑭操办了莫老太太的葬礼,遵从遗嘱,一切从简,与其夫莫闻将军合葬。

        在一切结束后,秦越华和莫骞赶回西部,可人算不如天算,莫家女婿秦越华,于当年的一场泥石流中,为救学生英勇牺牲,被评为当年y省的英雄楷模、先进个人。

        2005年末,莫骞带着秦越华的骨灰一人回到了河瑭。也许是支教时期患上了隐疾,又或许是祖母和丈夫接连去世让其心力交瘁,总之,莫骞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着,直至2013年夏6月,因癌症去世。

        莫家大宅的陈展馆里,有关近现代莫家人的事迹和生平,就此结束。民间有传闻,说莫家还留下了一个孤女,是莫骞的女儿,但谁也不知道真假,但现陈列在莫家大战里的河瑭莫氏的族谱,确实是到莫骞那就戛然而止了。

        河瑭莫家几百年家族史,近代百年起,上下四代,无论男女,皆为国为民奉献了一生。

        放到几十年前,河瑭谁人不敬重河瑭莫氏,谁人敢亵渎河瑭莫氏的名声?毫不夸张地说,河瑭莫氏是河瑭人精神的门楣,是光耀河瑭的存在。

        现在莫家大宅成了河瑭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只要进入景区听景区内人员讲解,这些家族史便会被娓娓道来。

        只是万千众人虽知道莫家大宅,可能对河瑭莫氏也有所耳闻,但又有多少人会想主动探寻这个家族荣光背后,其族人承载了多少对丧失至亲的无力,又强忍了多少对抗命运的悲壮呢?

        于大多数人而言,在和平的年代,这充其量只是一段河瑭当地家族的历史故事,是书上文,口中戏,过耳即忘罢了。

        ……

        那方老邢颇为感慨地结束了叙述,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老邢,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一个女老师佩服地询问道。虽然她也是河瑭人,也知道一些有关于莫家的事,但远不如老邢这样熟悉。

        “老邢每年春秋游都跟主任提议去莫家大宅,但几个选项里学生最不愿意就是去看宅子。”齐文野和老邢也搭档很多年,对这个老同事也算了解。

        “我从小听我爷我奶给我讲河瑭莫氏的事,他们那一辈人对国家和党的感激之情太深,对解放河瑭的将军们如数家珍,尤其是河瑭本地的英雄。后来我长大工作有钱了就几乎年年都去莫家大宅,我就希望学生们多了解一下河瑭当地的历史,当地名人名家也好,地志变迁也罢,河瑭历史那么悠久,它值得我们去了解,它是我们的根啊。”

        老邢今年也过了四十五了,头发白了一大半。他一个学历史的,想教给学生们的东西太多,但在现今的大环境下,他也深知,现阶段对学生最重要的交给他们足以应对高考的知识。

        他总是向主任提议春秋游去莫家大宅,就是希望激起学生们对生养自己故乡的历史的兴趣,让他们知道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培养出来的先人们,从不曾辜负后人、辜负这片土地。

        伍斌是个感性的大小伙子,看着比自己大了接近二十岁的同事前辈,发出这样的感慨,也深感教育的重担。

        “等等,王老师,你刚刚说你们班那个孩子是莫家的?”

        “如果是莫家的,那岂不是……是孤儿了吗……”

        办公室其他老师们都忍不住心疼起来,开始为这个孩子叹息。

        王赟眉头紧皱,忍不住深叹了口气:“我之前都完全不知道。我做了那孩子一年班主任,一直以为她只是不努力、不爱学习,从来没有多想。那孩子一切表现都很正常,就跟普通学生一样,想象不出来她是经历了丧父丧母的孩子,说她家庭幸福我是一点都不会怀疑,谁想……”

        伍斌看周边老师们还在讨论、感慨着刚刚从老邢那听来了河瑭莫氏的事迹,他带着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王赟:“王哥,莫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王赟本来不想回答的,但一想下学期要和伍斌搭班,能多关照一下成越新也好:“叫成越新,是个女孩子。”

        “哈?那不是明扬的小女朋友嘛。”伍斌对这个名字印象不可谓不深,明扬对那丫头一看就是少年人的情根深种,一个激动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明扬有女朋友了?”

        齐文野就离伍斌和王赟都很近,原本也是好奇才竖起耳朵听,谁想吃瓜吃到自己班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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