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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骨冢之行


翌日一早,尚言囫囵个地将自己的肚子塞饱,手里抓着尚摇给他带收拾好的储物戒就急匆匆地随着言戈出了族。这是来器族五年里他第一次外出,瞧着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大街心里既觉得新鲜也觉得咂扰,纵是他幼时乞讨于街边也未曾见过这般拥挤的场面。

        “专心些,跟紧我别走丢了。”言戈见他注意力分散,出言提醒道。

        “知道了。”尚言立刻收回了视线,垂着的长睫毛盖住眼中的神色。

        见尚言的下意识封闭自己的反应,言戈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的主动担起活跃气氛的任务。“听表姐说你这次回去后就要继尚氏的少嗣主了?时间真快,一转眼你一个人都可以独挡一面了。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你姐姐等的实在是辛苦。”言戈故作随意地提起了尚摇,嘴角带着礼貌的笑意。

        尚言用左手拇指蹭着食指上的玉戒,略带不安地说:“姐姐对我很好。”

        “表姐不适合少嗣主的位置,你也不要多想,继任的事情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各种意义上的。其中缘由我不好向你解释,等她哪天愿意和你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见尚言难得向自己吐露情绪,言戈看向了对方抖个不停的睫毛,不由得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好了,别丧着脸了。这次可是表姐专门拜托我走正街,就为了让你小子看看人世烟火,生怕把你给憋坏了。”

        “所以我们这是要走着去骨冢?”尚言避开姐姐的话题,生硬地转折道。

        言戈笑着也没戳穿他,只是伸出细长的手指向正前方点了点。

        尚言眯了眯碧眼,远远地看见有一座高耸的塔形建筑矗立在日光中,仿佛直通天光极远处。

        想在凝神看仔细些,直接就被塔中一束光柱闪中,强烈的刺痛感让眼珠不适地扭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尚言感觉背后开始发热。

        一双手及时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没在和光束接触让尚言慢慢脱离了那种灼伤的痛楚,连背后的异样也一现即逝隐而不现。

        等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言戈慌乱的表情,还没等他开口问,言戈就急忙关切道:“你刚才怎么了?”

        尚言回想起刚才的感觉,选择隐瞒自己背后的异样只说表象:“那个塔里有束光,我好像被它定住了一样。”

        “定住?这事以前倒是从来都没有过,真是奇怪。”言戈扶着尚言避开人流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疑惑道:“难道传言是真的?”

        传言?尚言看向言戈不解的歪了歪头。

        言戈向他解释道:“自立世以来,骑士圣殿一直靠武技立足于世,纵是近千年来骑士和天使的关系逐渐僵化,但本质保卫者的身份却时时刻刻都没有发生变化,故而他们也在一定程度可以受到神明的庇护。你今天这种不能直视圣殿的情况倒是和普通人不能直视天使教廷的情况有些像,当然我也只是听说,毕竟我也没去过天使教廷。”

        然后言戈就默默起身,看向远处的圣殿盯了一会也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的反应,狐疑的沉思了一会实在是想不出来转而释怀,向尚言道:“传言是说任何人不能直视神的真容,所以在我们这一方世界中受神统领的祈祷者和保卫者也会受到同样的恩泽。但这毕竟只是传闻,大家最多也只对有祈祷者身份的圣教保持敬意,不会发大不敬之罪直视圣貌,可对于这圣殿就没这么多规矩和礼数了。所以说你今天这反应实是有些奇怪。”言戈也不太能理解尚言目前的情况,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语毕,言戈不想在多生枝节,直接捏了个瞬移诀带着小表弟移到了他们的出发地。

        巨大的魔法阵被镌刻在白玉石地面,一圈圈的诡异笔法向来者透露着自己的神秘,不可探寻的禁忌感在百平的空间里激荡。古老的藤枝顺着地缝盘虬而出肆意的编织着形状,阴郁的感觉让人背后生风,但大片的枯黄落叶却仍然安静堆积在阵的槽道里丝纹未动,仿佛在提醒着来访者所有的一起都是错觉。

        言戈见此场景也是心下一凉,转头看见尚言神色未变,只能咬着牙撑住兄长的架子,对他说:“这便是骨冢的入口,而进入的密钥就是我们的一滴血,我也是第一次来给不了你太多经验,想是表姐已经跟你说过后面的情况,我也就不再啰嗦惹人烦了。”

        “我们就此别过。”尚言向他揖了揖手,以示别过。

        言戈同样回礼给他,一边朝阵中滴着血,一边依旧笑着说道:“多保重,我们出来再会。”尚言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战意,只是低头握紧了拳头。

        他们彼此都明白这次骨冢之行后两人必要一战,为了氏族,也是为了家族。

        见言戈已经随着阵法离去,尚言言屏住气,用骨制匕首在左手手心划出一道血痕,学着言戈刚才的样子任由血液在阵里滴落。殷红的颜色以点状向面开始扩散,几乎在刹那间布满了整个魔法阵,而中央的阵眼在此时发出了不堪负荷的颤动声。

        刺激的白光在一瞬间迸发出来,让尚言刚在圣殿被闪到的双眼再次遭遇重击,等他再睁眼时早已不在刚才的魔法阵中了。

        随着尚言的身影的消失,血色的法阵继而发出来嗡嗡的悲鸣,不绯色褪去魔法阵直接寸寸断裂最后直接消失溟灭,只剩下满地的尘土在空中飞扬。

        一点红光飞快地闪过,在空中带起来阵阵银色的涟漪。

        与此同时,骨冢深处寂静之地,一道墨色的身影在一片混沌中逐渐凝实成体。而随着他的出现,骨冢的三域九宗十八式的各种器灵都开始隐隐蛰伏,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位最后连个器身都留不下来。

        而一边来到骨冢武域的尚言全然不知道这里的变化,正在好奇地注视着陈列在眼前的九种器形。每一种器都被白雾裹住看不清具体形态,只能大体辨认出它们归属的大宗,而最吸引尚言的是漂浮在空中的一柄长剑形态的武器,像是冥冥中有跟锁链在一步步的牵引着他向剑形态走去。

        就在尚言伸出手即将碰到剑柄的时候,一点红色骤然显现,剑宗凝成的通道口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碾碎无法通行。

        尚言只能呆愣在原地任由片片光影散落从指缝间略过,直至化成细小的能量分子在空中漂浮不见踪迹。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眼前的情形和临行前尚摇叮嘱自己的情况完全不同。

        按照常例只要符合条件进入骨冢的,那么骨冢会自动为入契者选择合适的器域并且进行传送。但若是到了域后,选择什么器宗却是由入契者自己决定的,只要入契者触碰到任意一种器形,那么他就立刻会被自动传送至对应的宗境。入宗境后则有与之对应契合的器式出现,出现之时便代表入契者已经寻到自己的本命器物,同它结契后便会再次被骨冢传送出境回到现实世界。

        尚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本能地感觉到骨冢里有什么东西还再不停地吸引着自己,像极了家中族人所说的结契时才会产生的感应,那是一种来自血脉的呼唤,也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亦是不知何岁早已深烙在骨髓最后的羁绊。

        目前在尚言的知识理论中未选择器宗前就产生感应的只有一个人,器之族的老祖,余毅。

        族中有老祖的手记,写道:吾入骨冢未择器宗便有所感,后觅得今日之契器,若后人有同吾者,万望切记吾今日之言。武非武,器非器,凡位列天下器物榜前五百者皆有灵。灵非灵,器非器,武道孤也寂,寂也不独行。器灵之事事关天理吾实是不能详言,但若有幸者的有此遇,必能再兴家族重入大小三界。

        当时年纪尚小的尚言在读到这段话时难免不困顿其中,而今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要经历和老祖同样的遭际,器列前榜这四个字不仅意味着实力和希望,更是责任和担当。

        尚言看着眼前这滴浮悬的血,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脏兮兮的小孩,一身破麻衣,手里还攥着一块被人扔掉的凉饼子。

        命运在兜兜转转间还是不住地在推着他向前,上次的血滴指引母亲找到了他,他由此重获新生,那今日的他又会凭借着一滴小小的血珠得到哪一番天地?

        凝神合住双眼,尚言惊讶地发现从自己的识海里竟然能呈现出和双眼目视到的不同世界。

        没有那么多雾气,他现在站在八尊高大的石像面前,它们形态各异分别手持器形,诡异的是它们的双目皆被挖去面露狰狞之色。

        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自己面前这滴血,尚言伸出指尖轻触血滴,下一瞬间冰冷的感觉瞬间吞噬了他的全身,银色的光芒再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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