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红裙
元夏不得不承认，说出这句话的傅均言是极度温柔的。
柔到她都以为出现了幻觉。
傅均言说完就转过头，收起笑意，瞟一眼夜空，再看向地面，变回平时的冷冽严肃作风。
弄得元夏对幻觉的猜测更重。
借着路灯，元夏看到他加快扑闪的长睫毛，发现他不自然后，才确定那句话真是他说的。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像是他会说的。
元夏忍不住发笑，抬头望向月亮，唯心地觉得确实更好看了
回应:“确实，今晚的月色更美。”
垂下视线，用长睫遮挡眼底暗涌的傅均言再度抿起了笑。
国庆节加中秋节的八天假期，元夏按时给家里打视频，确定张美女逐渐康复了，放心下来，照原计划，享受这几天假期。
她把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一天都没窝在寝室。
去逛博物馆，去爬山，去看艺术展，去近处的小众景点，有时约方昊，有时叫上叶萌萌，尽情体验，好不自在。
偶尔会听方昊提起傅均言，说他除了中秋当天，都在学校，但早出晚归，好像是和林朗一块，不清楚忙什么。
假期飞逝，回归学业，十月底还有一件大事，迎新晚会。
一收假，元夏和傅均言又约着练《怒放的生命》，唱歌部分几乎搞定了，剩下很重要的一环:演出服。
承办方校学生会说了，所有参演人员自行准备服饰，在预算范围内，可以走报账程序。
这日下午，元夏和傅均言约好去挑演出服。
元夏没课，逛去了傅均言所在的物理学院，在学校官网上查到他上课的教室。
还有几分钟下课，元夏站在教室外面，透过窗户望进去，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和上大学语文课一样，傅均言坐在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但右手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元夏坐站的地方偏斜，能看完他一身的打扮。
一件棕咖色风衣，里面是米白圆领衫，曲在桌肚下的长腿有深棕色的休闲裤包裹。
舒适，又不失格调的穿搭。
傅均言的背挺得很直，心无旁骛地听教授讲课，窗边飞来一只鸟，欢腾得在窗台上扑闪翅膀，吸引好些同学的侧目，却吸引不了他的。
实在是太专心了。
下课铃打响，同学们陆续出教室，傅均言似是有不懂的问题，拿着课本向教授请教。
元夏笑了笑，站到门口等，有两个男同学走出教室，看到她，议论:“那不是元夏吗？”
“长得真的好漂亮。”
“喜欢啊？去要个微信号啊。”
两个男同学真推搡着走到元夏面前，一个伸出手机说:“元夏吧？能加个微信号吗？”
元夏看清楚他们都是陌生面孔，习惯性地摆手:“不好意思。”
两个男同学不死心:“加一个吧，我们知道你是学考古的，有些专业知识想请教。”
没等元夏回应，后面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你想请教什么？”
元夏和他们一起望过去，是傅均言。
他单手拿课本，大跨步走到元夏旁边，直视同班的两个男同学。
“我们就想问……就想……”两个理科男绞尽脑汁地琢磨措辞，番点儿历史典故。
傅均言打断，简洁明了:“她是来找我的，你们别想了。”
两个男生张了张嘴，看向元夏，得到元夏的点头回应后，挠头笑笑，讪讪离去。
等他们走远，傅均言看向元夏:“和你说过，遇到难缠的可以直接找我。”
元夏:“对啊，我是在找你啊，你不是还知道吗？”
她微微仰头，扑闪月牙形的笑眼，明媚得如火光般灼热，傅均言不自在地挪开眼。
恰逢有天文班的同学路过，一个男生打趣他们:“哟，这不是元夏吗？”
傅均言直接把自己的课本塞他手上，说:“帮我带回你寝室，我晚点去拿。”
“好勒。”男生收下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傅均言带元夏往外面走，问:“多久来的？”
“几分钟前吧，看到你在上课。”元夏回完就问:“你旁边都没人，是不是你太冷了，没人敢挨着你坐啊？”
傅均言脑中转过上课前询问过他旁边座位的女生，大概有两三个，全被他拒绝了。
“嗯，只有你敢。”傅均言说。
元夏嘿笑:“没办法，从小胆子大。”
傅均言垂眸，看她迎风而笑，秋风微凉，亦减不了她由内散发的火热，不由弯了弯唇。
两人直接赶去市中心商业街，一间服装店。
地点是傅均言定的，元夏不认识品牌，估计很小众，但店铺极具特色的装修风格，一看就不同凡响。
“这家店的衣服出租吗？就算是租也不便宜吧？”元夏担心预算。
傅均言回:“还好，不会超过预算。”
元夏再看了眼特色明显的店铺，怀疑:“是吗？”
“当然。”傅均言反问:“我会说谎？”
元夏看他一本正经，勉强信了。
元夏爱漂亮，爱穿裙子，一进店就直奔连衣裙区，几排颜色各异，款式各异的连衣裙让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傅均言陪在身侧:“喜欢哪件就试，多试试才知道哪件合适。”
元夏点头，走到一排全是红色的衣架前，视线逐一划过，最终定格在一条正红色的上。
导购帮她取下，带她前往试衣间。
傅均言随意地扫视这家店，是林朗推荐的，说这里面总有一款，是女孩儿无法拒绝的。
他的视线划过一条条精美的裙子，无从安放，直到换完裙子的元夏出来。
导购的声音先响起:“你真的是太适合这条裙子了。”
傅均言瞧过去，那是条吊带长裙，v领，不算深，但恰如其分地展露元夏好看到诱人的锁骨。
以及左边锁骨下方那颗朱砂痣。
加上她栗棕色的长卷发，惊艳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分明没有刻意画精致的妆，打理造型，傅均言也觉得太过惹眼。
比盛放的野玫瑰还要妖孽。
导购给元夏整理了一下长发，全部往她的右肩拢:“这样更好看。”
元夏满意地朝傅均言走近，转了一圈，询问:“怎么样了，合适吗？”
长发半梳，傅均言才注意到这条裙子的后面是露背设计，一条弧线从半腰划过，让她漂亮的蝴蝶骨得以完美展现。
哪怕随着她身体的转动，傅均言只扫到短暂的一眼，触摸欲就被勾了起来。
指尖太痒，他不得不把双手放进风衣的荷包里。
元夏转玩一圈，面对傅均言，见他迟迟不吭声，催促:“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看合适吗？”
傅均言的喉结动了动，转开眼:“我觉得不太合适。”
“不合适？”元夏脸色轻变，跑到一旁的镜子前，对着镜子左转转右瞧瞧:“哪里不合适，我觉得很合适啊，不愧是我一眼相中的。”
导购也夸:“真的好看，这条裙子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元夏用背斜对着傅均言，傅均言瞟过去就看到她蛊人的蝴蝶骨。
再加上她面前的镜子，左胸上方那颗朱砂痣也一览无余，让傅均言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又一眼不敢多看。
“再试试其他的吧。”傅均言发自内心地建议。
“不用了。”元夏越看身上这条越喜欢，“就这条了，到时候我穿着它上台，一定会大放异彩，惊艳全场的。”
傅均言丝毫不怀疑这句话。
不，他还是怀疑的，面前的女生不需要特意打扮，只需要出现在哪儿，便引人神往。
先前在学校，那两个问她要微信号的男同学不就是吗。
傅均言再度表示:“元夏，我觉得不太好。”
元夏转过身:“你觉得我穿这个不好看？”
傅均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怎么可能不好看？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让他破天荒地生出不想让这样的她落入别人眼中的念头。
元夏不等他回，下一句已来:“你觉得好不好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觉得好看就行了，衣服是穿在我身上的，取悦自己就行了。”
傅均言被她的逻辑惹笑了:“不是你问我合不合适的吗？”
元夏:“我也就客气一下。”
傅均言:“……”
傅均言握拳咳嗽一声，不死心地又劝:“元夏，这不是你平时买衣服，我们是搭档，是要穿着一起上台的。”
元夏想想是这个道理:“行，那你说想穿什么。”
傅均言扫视全店，女装清一色是裙子，部分比她身上这件还露，有点后悔相信林朗的眼光，来这家店了。
但他立马注意到了斜对面的一家店，对元夏说:“我们可以去那家看看。”
元夏瞧过去，是一家运动大牌，不可思议地问:“运动装？”
傅均言有理有据地解释:“我们的歌曲是《怒放的生命》，穿运动装显得青春洋溢，你再扎一个高马尾，一定很有活力。”
元夏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很是无语:“你怎么不直接把高中校服找出来，那个显得更青春，还不用费时费力地出来找服装。”
傅均言接话:“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元夏十万个服气，问:“你认真的吗？”
傅均言瞟一眼她身上的穿着:“反正我觉得你这种不太好。”
元夏向来坚持己见，尤其是面对一眼就喜欢得不行的裙子，大声表示:“运动装更不行。”
话落，她气呼呼地回试衣间换衣服。
出来时，看到傅均言正在打电话，好像有人找，很忙的样子，一直在说:“我忙完就回来。”
等他挂断电话，元夏问:“你忙的事情在学校吗？”
傅均言摇头，她说:“今天就这样，你忙去吧，我回学校了。”
她急步走出店，恰逢路边有一辆出租，上车就走。
傅均言确实有事，他妈急招他回家，刻不容缓。
但他走之前，目光转向那条被元夏换下来的裙子，对导购说:“麻烦帮我包起来。”
元夏没好气地回寝室，坐在书桌前，灌了一大口水。
对面书桌前的叶萌萌转身问:“怎么了？你不是和傅均言选演出服去了吗？”
“别提了，你知道他想选什么吗？运动装！”
元夏半曲的指关节扣在桌子上，把桌面扣得叮叮响:“我想穿着漂漂亮亮的小裙子上台，他让我穿运动装，还说高中校服也不是不可以。”
叶萌萌被惊到了:“这个……学神的眼光确实独特哈。”
“是不是很匪夷所思？”元夏回想傅均言今天的穿着，更加觉得无法理解:
“我看他平时衣品挺好的，穿得挺赏心悦目的，怎么选演出服的思路就如此清奇呢？”
叶萌萌想象了一下他们两个穿着全套运动装上台的画面
好像……也不错，毕竟颜值在线，天生衣架子，穿啥都好看。
元夏吐槽完，挥手说:“算了，让我去背两页《考古学概论》冷静一下。”
叶萌萌见她转身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也回身看书。
直至入夜，元夏洗漱好，躺在床上用电子阅读器看外文小说，收到傅均言的电话。
他第一句就是:“我在你寝室楼下，能下来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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