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舞室X舞者X舞曲
林区,水月山庄。
菲扬,林菱二人从大宾馆回去时,乔雅丽和她的姥爷谢玉也来到这里。
他们是前来送剧本的,并且希望林菱看过之后给出一点建议。目前,《林娜》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只剩下最为关键的女主角迟迟未定,但是还要等到舞蹈大赛结果出来之后才可以下定论。
舞蹈和演技的双重考验——林菱知道这是为什么女主角迟迟未定的原因。演好的难度太大了,偏偏又有很多人盯着这个角色不放,想要成功当选女主角,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无论是晨光国际方面,还是猎人协会方面,都不是当务之急,先赢得舞蹈比赛才能谈其他。
林菱每天都在青雀学院和水月山庄之间两点一线,晚上沉下心来研读剧本,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菱更加了解了师傅林娜的生平,与此同时,整个青雀学院都在疯传曾经的传说王者归来了:所有看过林菱得学生们都口口相传,说下一任校长一定会是她。
宋小悠对这些留言置之不理,还是一如既往沉默的独自练习,默默消化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她的死对头学姐姜若薇忙着和林菱拉关系,倒也无暇顾及校园欺凌这种事情了。
半个月以后舞蹈大赛如期举行,林菱、宋小悠、姜若薇被分进不同的赛区,海选先淘汰了不少滥竽充数者,复赛又刷下了水平不高不低的舞者,之后一路闯关,每个赛区只剩下区区五人。
“清水芙蓉”后半段比赛开始。咕噜可经过考察，从各种角度上考量，晋级赛之后刷下近乎一半，只留下二十人。
之后是二十进十，十进七,七进五。姜若薇不幸倒在五强之外,位居第六,宋小悠倒是和林菱一路杀进了前三。
持续了大半个十二月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环环相扣,偏偏到了总决赛,被徐娘安排在了两天之后。
夜晚。
宋小悠和林菱在舞室里进行着最后的练习。二人把腿搭在栏杆上,一边做柔韧性训练一边聊天儿。
“林姐,你有把握吗？”宋小悠似乎因为能与林菱进行最后的厮杀而相当开心,就连苍白的脸庞也忍不住微微泛红。
“什么把握？”林菱抬高一道眉。舞室的日光灯只打开了恰好在两人头顶的那一盏,在黑暗之中显得那么微弱。
“就是有没有把握得第一啊。他们都说,只有那个叫奥黛尔的大姐能和你有一拼。”
“什么大姐,”林菱被逗笑了,“毕竟是前五强,实力不容小视。大家怎么说也都是整个埃珍大陆的顶尖级舞者,还是全力以赴比较好。”
“也是,一,二,三……woo~~有六七层选拔呢,林姐大概不知道吧,报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报的,要经过淘汰的,”宋小悠掰着手指细数,“徐校长看过你演的电影,她觉得超级赞,就和其他校领导商量着给你开后门。”
林菱敏锐的察觉到女孩话中有话:“你很羡慕？”
宋小悠目光沉了沉,轻轻言道,“一直都是有的,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天起。”
两人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演技还算不错,差一点瞒过了我。”林菱许久之后打破沉默。
宋小悠猛地一抬头,收起腿,诧异的看着林菱。
就算是旋律不主动说,她也早就知道。林菱勾唇:“小悠,你为什么跳舞？”
“因为我哥哥,”女孩淡色的嘴唇微微嚅动,口中流露出一个并不美丽的故事,“我们自从五岁起就变成了孤儿。那时候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所有人都嘲笑我的胆小瘦弱,除了哥哥,他总是会保护我。他后来加入了叶氏的雇佣兵,然后送我去青雀学舞蹈。一开始我坚决反对,闹自杀,绝食,离家出走,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是哥哥的决心很大,我怎么闹都没有用。慢慢的我也就接受了。”
“我和哥哥都有跳舞的梦想。可现实却是只有一个人才能完成这个梦想。青雀的学费非常高昂,只有做雇佣兵才能让哥哥拿出足够的钱,可即便是这样,我们手头的钱依旧不宽裕,生活方式还比较自虐。哥哥义无反顾地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在我看来,哥哥其实比我更加适合走这条路,但是他最后说,应该是我来实现这个共同的梦想。然后就渐渐变成了林姐你看到的样子。我发疯一样去练习,就是为了给自己,给哥哥争一口气。”宋小悠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一声叹息,“后来林姐你出现了,那天,偶然看到你跳舞,我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林菱一言不发,目光在日光灯上留恋不去。
“哥哥说,要我低调,要我收敛,可是这不代表我没有锋芒,事实上,是一直都有的。这一次,我要打那些人的脸,用实力让所有人都闭嘴。”
“所以,别拦着我。”
“好啊,明日见分晓。”林菱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
“好累。那我走了,林姐,你不要练太狠了,拉伤就没办法比赛了。”宋小悠穿上羽绒服。
林菱嘴角出现了一抹微笑。
赛场之上,全力以赴,就是给与对手最大的尊重。
舞室内的日光灯突然全部打开,亮如白昼。
女校长正如她的名字那般风韵犹存。她嘴角流露出微笑,她的女儿也以及她的学生们噼里啪啦都在鼓掌,他们在向两位杀入前五的高手表示祝贺与鼓励。
尽管他们谁都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
林菱自然的微微仰起头接受赞美,而宋小悠呆滞的眼睛出卖了她陷入回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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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青雀舞蹈学院化妆间内。
妆前乳,隔离霜,扫修容,描眼线,搽口红,费捷有条不紊的给宋小悠上妆。
菲扬,乔雅丽,陈曦镕,易明珠,妮翁,旋律,门琪,都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却无一例外注视着费捷的动作。
林菱稳稳当当的坐在另一把化妆椅上,闭目养神。
陆无衣和谢卓尔倒是心大无比的坐在长凳上分吃同一个棉花糖。
当徐娘来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上一个舞者的表演快要结束了。宋小悠战战兢兢的迈开步子,一步一抖,几乎站不稳。
林菱挥挥手示意费捷停一停。她面无表情:“紧张？”
“有,一点。”女孩扶着墙。
“前面那么多场表演都撑过来了,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徐娘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手心里写个必赢,然后吃下去。”谢卓尔晃悠着纤细的小腿,“那些老女人上场前的可都被我讽刺了一顿,状态一点也不好。你看,为了帮你们俩我也是尽力了。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偷着乐吧,悠姐。”
“是吗？”徐娘半严肃,半想笑的问道。
谢卓尔：“混进她们的化妆间并不是难事,小case啦。”
宋小悠出门便被姜若薇拦住。塞给女孩一张红纸之后，大小姐马上跑开，但是，所有人不用看都知道里面写着什么。
宋小悠一下子使释然了，仿佛名次也不那么重要了。
“下一个换谁？”费捷叉腰问道。林菱赶忙挪到宋小悠坐过的那张化妆椅上。
片刻之后。
“woo~~太美啦~~”
听闻女生们的尖叫，林菱谦虚的摆摆手，笑了一下。
“干娘就是漂亮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我见犹怜……”谢卓尔细数着那些成语。
镜中的美人确实不枉五岁女孩的形容词。单是外貌就在一众舞者之中脱颖而出。
费捷帮忙给林菱挽好发髻，又整理了一下汉服，最后拿出一双软底舞鞋亲手给林菱穿上。优秀的作品。她心里评价道，快速的打量了林菱两眼，“就这样，我的任务完成啦，你快去比赛吧！”
徐娘便带着林菱离开化妆间。
宋小悠从舞台上撤下来时，琵琶声似一阵阵清风，林菱裹着正红色的汉服，从流水一般的幕布下，走向了舞台中央。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挮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曼妙的身姿如同流水，漫开一抹清冷和高贵。涂了鲜红丹蔻的指尖绕开一朵妖冶如火的花,神态却无比静默柔美。红花攀附着她三千烦恼丝长出,被扬起的水袖轻而易举的禁锢住,那动作竟然有着禅意的美。
然而下一秒,声音急促,鼓点渐狂,纷乱的琵琶越弹越快,好似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水袖飘扬,林菱大幅度的展臂,扭腰,随着音乐声旋转的越来越快。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这是担得起名动天下这个词的一舞。
四下寂静无声。林菱默默做出了那个漂亮收尾姿势,静默在舞台中央。她冰雪消融般苍白的脸庞染出一抹绯色,和裹着纯正艳丽的红裙相互应和,竟然有着说不清的魅惑。台下的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一刻，没有人怀疑，她就是辉煌的后续。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宋小悠排行第三，但作为同一时期的新生黑马，人们关注的更多是排列第一位的林菱。舞蹈大赛成为了人们最为热烈的谈资，关于两位新星的八卦，一时甚嚣尘上。
而热闹是他们的。两位老人坐在台下，看着华丽却空荡的舞台，直到灯火阑珊的散场。
谢玉掏出手帕,静静擦着老泪纵横的脸庞。他叹了口气。旁边,易良琛抽着烟斗,也留下了两行眼泪。
两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居然在同一时间破防。
“你看,她刚刚多像林娜。”谢玉满脸怀念的表情。
易良琛沉默不语。
“老哥哥,你说,她不会重蹈林娜的覆辙吧？”
“……但愿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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