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果没有爱

当时钟指针指向十一点，严沫儿愤愤地把手中的杂志丢下。十一点了城夏还没回来，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他忙到这么迟？初晴的病情不是稳定了么，犯得着天天守着到这么晚吗？就算初晴真的生命垂危，有那么多医生护士守着要她做什么？她从前还以为于他而言是头等大事，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她自作多情！

        正要睡，严城夏回来了。严城夏在门口顿了一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最近真有些疲惫，医院公司两头跑，没多少时间顾及她。

        “你也知道晚了？”既然知道就找点回来啊！

        严城夏略皱皱眉头，因为初晴的原因她怨言颇多，他两头跑已经焦头烂额，回家还要面对她的质疑，真的有些烦闷。叹了叹，“今天迟了些。”傍晚从医院离开之后就一直泡在公司加班，一时忘了时间。

        “她需要的是医生！不是你！”

        “能不能别每天为了这事和我吵？我能为她做的只有去看看她。”手术安排在三周后，或许这是初晴最后的时光，她就不能忍耐一下？

        严沫儿恼怒，“忍忍忍！你就只会叫我忍！她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叫我怎么忍？忍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和她之间你只能二选一！”

        “她是个病人，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一定要这么争锋相对？”一个一个都是不省心的，他自然知道初晴有错，可她现在可以说是朝不保夕，他还能去指责她的不事？严沫儿就不能替他想想？初晴是他的家人，她就这么对待他的家人？

        “你怎么不说她处处针对我？我招惹她了吗？她甚至叫你跟我离婚！你既然宠她，干脆顺了她的心意！”

        严城夏深深吸了口气，顿了片刻往浴室去，“手术安排在三周后，你再忍耐一阵子。”离婚？她总是这样，一不顺心就提离婚，就不能成熟一点？她这样跟初晴有什么区别？

        听着浴室的关门声，严沫儿失望地叹气，忍耐……又是忍耐，他只会叫她忍耐！从前他不是这样的，或许文真说得对，她根本就不了解他。或许就像文真说的那样，他跟她结婚只是因为爸爸的临终托付，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把工作排在第一位，所以他们结婚两年却还没有夫妻之实，所以当初晴出现，她被排在后面。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她还有发言权吗？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被他驳回吧？初晴是孤儿，但她有养父母，有城夏哥，有文真姐。她有什么？城夏？在他心里她在什么位置？她比孤儿都不如啊……

        想到这些，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痛得无以复加。原来文真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她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如果喜欢，他怎么会任由初晴那样对待她？在失去父母之后，她要失去他了吗？

        严沫儿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现在的情况，她不愿也不敢去深思，能做的就只有逃避。把自己的东西从搬回原来的房间，再次跟严城夏分房。严城夏见状自然要追问，可惜他回来迟，她锁了房门任凭他敲门叫唤就是毫无反应。此外，她更早早出门避开他。他白天几乎泡在医院，只能打电话给她，她却说工作忙，草草应付几句就挂了。

        当电话再一次被她挂断，严城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部门要开会迟些时候打给他，这个借口她用了多少次了？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以他晚归会吵到她为借口搬回自己房间，紧接着就躲着他。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次面，就算同电话也就寥寥几句，说的还都是写无关紧要的废话！她这是什么意思？

        “城夏哥！”初晴不满地嘟嘟嘴，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他好几声了都没反应。严城夏收回思绪回头看看初晴，笑得有些涩然，“公司里有点急事，我先回公司了，明天再来看你。”

        初晴脸一垮，“这就要走？陪人家吃了晚饭再走嘛。”每回她这么撒娇，城夏哥都会答应她。可惜今天不灵验了，严城夏揉揉她的头顶，“乖，听话，明天再陪你吃饭。”

        严沫儿回家时见严城夏在家吃惊了一把，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家？说真的，她都已经习惯他早出晚归地去陪初晴了。习惯了之后好像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就好像他当初天南地北地飞一样。在玄关处换鞋，随口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按理说初晴应该舍不得他这么早回来才对。

        “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哦。”严沫儿随口应着，如果是从前，她也就听信了他的话。可现在却觉得他不过是敷衍她，他晚归是因为工作吗？如果他不花那么多时间陪初晴，至于天天加班到深夜吗？她觉得他粉饰的假象被撕开了，巨大的裂缝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没事的话就多陪陪初晴吧。”他不是叫她体谅吗？她就体谅给他看，反正她现在也不想见他。

        严城夏不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埋怨他陪初晴太多，现在说这种话不是违心吗？她什么时候学会伪装了？看着她换了鞋子去厨房喝水，他缓缓道：“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喝了一口水，凉意在胸口扩散，她却一笑，“还是多陪陪她吧，我没病没灾的，不需要人看护。”他几乎两年不在家，她不是也好好的吗？没有他，也没什么关系。

        “沫儿……”

        她转身面对他，一脸的笑意，“既然今天没事，那就早些睡，别累坏了。晚安。”说着绕开他径直上了楼。严城夏的目光追着她，“你别这样！”

        “别哪样？”严沫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不喜欢你总是陪着她，你叫我多体谅。我体谅你，你又叫我别这样。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严城夏眉头皱着无言以对，是啊，他要她怎样？严沫儿继续上楼，“你才回来几个月罢了，就算现在走了，我也能习惯。”他从来都是这样，来来去去，从来不问她的感受。他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他只会叫她忍耐，忍耐，再忍耐！

        显然，严城夏特意早归找她谈话的结果并不理想。他无力反驳她的话，她现在所作所为都顺着他的心意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比找她跟他吵架更难受？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上班，他心想说些什么，却一路锁着眉头，到了公司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严沫儿浑不在意，下了车就直奔办公室，至始至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严城夏烦闷不堪，怎么就成了这样？竟然连话都说不上了！揉揉眉心，算了，说什么都没用，尽量多陪陪她吧，慢慢的她就会懂了。到了办公室，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眉头再次难以自抑地皱起，看来初晴真的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她埋怨的也没错，他是忽略了太多东西，是不该把时间都花在初晴身上。

        中午临下班时他给严沫儿打了个电话，想叫她一起吃饭。好像自从初晴来了之后，他们就没一起好好吃过饭了。他自觉自己这样足以表明态度，严沫儿却说约了杜清辉一起吃饭。他嘴角沉了沉，杜清辉？他来添什么乱？他想说也一起去，又想到昨天答应初晴陪她吃饭，也好，中午去医院看看她，晚上就不过去了。

        “那晚上一起出去吃饭，中午我去医院看看初晴。”

        严沫儿顿了两秒才道了声好，挂了电话心里泛酸，她以为他会和她一起去，结果他要去医院……果然还是初晴重要啊。

        中午这顿饭注定是食不知味的，杜清辉看她这样，开玩笑道：“怎么了？我让你吃不下饭？”

        严沫儿惊觉自己太过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重，忽略了杜清辉的感受，急忙道：“不是的，怎么会？”

        “你有心事？闷闷不乐的，能说说吗？”她自从上次找他抱怨过初晴之后心情一直都不好。严沫儿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着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一直以为跟城夏会一直生活下去，从来没细想过我们的婚姻。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我才惊觉他是因为我爸爸的临终托付才跟我结婚的。”

        杜清辉对他们的情况不了解不好妄下评论，只能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或许不是爱情，但我想他对你是真心的。”

        “可是我不想他是为了所谓的恩情才跟我结婚的！如果那样，我宁愿不要！”她要的不是这个！报恩？她不需要！他跟文真……她不敢去想！

        “你觉得他对你的感情是爱吗？如果不是爱，你要怎么办？”面对财富和权力的诱惑，严城夏会怎么选择，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严沫儿迟疑着，不知所措，如果没有爱，她该怎么办？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可现在叫她窥见了真相，还怎么装糊涂？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可是，也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也许是她误会他了。也许又是文真的计谋！

        猜来猜去的有什么用，不如亲口问他，看他怎么说。可是到了傍晚临下班时他来电话说晚上不能陪她吃饭了，她呆呆地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原因不必问，肯定是为了初晴。这样也好，省得问出伤心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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