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往事随风而散
庆之艰难地面色一凝,明知眼前的男子想借此激怒他,平静心神之后,精心仔细地计算着他躲避的步伐与距离。
“他修为高深，身体速度与强硬远在我之上，之前两次，就差一点就要碰到他了，看来他这已经是降低了许多。”庆之心头想到，眼珠一转，望向杨光正前方的那块空地。
“他背后有东西挡着，若是我这次攻去，他肯定会向前仰。”
断定片刻，他已经有了打算……
摆手负前，捏紧了双拳，快速冲击！
果然，就当假装出拳之时，杨光身形一闪，躲到了背后。
这一刻庆之早已心中打算了许久，待到杨光身影还没来得及完全闪过之时，瞬间抽出右臂一甩，直接朝着他的头部轰去！
杨光一脸震惊，原本平淡的脸上投射出一丝不解与兴奋。
“这小子还真不赖，居然能从前两次出招下够判断我这次的定脚处，难得。”杨光嘴角微扬，心中赞道。
一根不起眼的发丝随着拳风爆炸的力量随着青年肩膀飘落在地……
杨光体外一股无形的气障环绕全身，庆之感应到之后，连忙收回了手。
“杨堂主。”
“不错，很好。”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杨光双手负立，屹立在地毯上，背后的雕刻有猎妖堂标志的旗帜显得格外显眼。
“你为何要加入我们猎妖堂，门内有太多的人宁死也不愿加入我们，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庆之一怔，这个问题也一直在他心中响起，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要更多的坷垃，我需要很多。”庆之淡然开口道。
杨光一愣，相继摆手称赞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人都喜欢欺骗自己，而你却没有，很好，非常好。”
在杨光心中，这几年来他见过太多的事情，拿这小小的玄镜门来说，其中的修士基本全都是为了那丰厚的暴利才去猎杀妖兽，但人总是会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丑陋而找借口，但眼前的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没有。
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庆之，杨光心中感叹，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你底子不错，性格也挺好，但也永远不要忘记，有些时候在别人口中最危险最不值得的东西，是对你成长最大的帮助，它能让你看清这个世界，让你看清什么叫真正的残忍与善良。”
杨光眼神迷茫，轻吐了一口气，这些话像是对庆之说，也好像是对自己，那个曾经已经死了一遍的自己。
庆之现在当然不会明白这话的深层道理，只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大殿。
在这深夜之中，杨光面色凝重，望着凄冷的月光，心头一阵感叹。
他想了许多，想起了当年，想起了曾经。
五六年前的自己，就像庆之那样，单纯，善良，甚至是有些幼稚。
这几年内，改变了他很多，在一次次利益与人性的冲突之下，他忽然明白，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只有实力，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失去了亲友，失去了当初说好不分离的爱人，一夜之间，他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变得疯狂、血腥、甚至是**。
没日没夜的修炼，一次次强行打破自己的极限，在这样长达数年之久的他，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当别人望向他时，就像是望着一头毫无感情的野兽一般，不参透着任何的人性。
愤怒成了他唯一的力量，拥有实力的快感让他彻底沉陷了下去。
他曾一夜之间屠杀了数百头二阶妖兽，他曾徒手将数十丈雄壮的巨兽撕裂，这不是什么传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了身上。
伸手端起瓷杯，杨光一口喝下烈酒。
原本想麻痹自己的大脑，却发现到了他那个境界，普通的酒水根本无法喝醉。
“齐兄，叶兄，你们在天上还过得好么？小弟我好想你们啊。”
他喃喃自语道，似乎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望着不远处一块巨大裹着黑布的不知名东西，目光再次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久久相视。
一阵微风吹过，一串挂在门悬上的铜铃灵动……
杨光听到这熟悉到能在梦中听见的旋律，猛的跪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在此刻，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只有在黑夜之中，他才会这样，在外人眼中，他是杀敌万千修为高深的堂主，可在此时，他只是个普通的青年。
“我走遍天涯海角看潮起潮落，也看过一张张脸幸福和落魄。如果能再一次把你融入怀中，我还会不会这样想你……”
“还记得吗？你说你喜欢爱笑的我……某人，我想你了。”杨光情绪几乎快要到了奔溃，咬紧着牙口，艰难地摆出微笑的表情，铜铃的清声轻易将他固守在表面的铜墙铁壁打破。
直到他眼角干涩发疼之前，竟然依稀能够在虚空中看到一张女子的脸。
清风拂过，这女子倒影随风而散，就像是杨光内心的悲伤一般，通通化为泪水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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