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朱与校长

朱的凶暴不体现在心计，而体现在拳头上。几乎跟人碰面打招呼时，人家是用手拍拍，她则是用拳头捶捶，一激动，下手就重了。

        她的凶暴还因为她曾好几次和海山打了架。坐在海山肚子上的朱，表现出来的力气与她娇小的体型丝毫不相符合。这也许是因为在家里干了大量农活，锻练出了的巨大的体力。

        海山被她压着打，主要不是海山打不过她。只是初懂人事的海山对朱实在是不好下手。整个身体除了两条胳膊和小腿以下可以攻击，其它部分似乎都已经被列为女人的禁区。经常就是他去找朱的两条晃动的胳膊时，却已经被朱重重地打在了胸、肚子和大腿上。待得海山头一低要防御，就悲剧得落了个被骑着打的结局。

        好在两人都曾有过君子约定：“打人莫打脸”，海山英俊的相貌才得已完好无损。只是在回到家以后，才能看到衣服底下发青发紫的朱造成的暗伤。很多次，海山气极败坏地想要去打朱的脸。朱竟是不躲，相反还把她那张带着俏皮雀斑的精致的脸庞凑上来，作势让他打。

        “你打啊，你打啊！”

        看到这么可爱的脸蛋，海山当然是下了不毒手。面对她的示威他当然又不能退缩，只能轻轻地在她脸上，象征似地打了一下，接近于摸。

        “你居然摸我！流氓！”朱抄起书就砸。

        “谁摸你啦！不要脸！”

        “流氓！”

        朱更加变本加厉地打了起来，为了不让‘流氓’这个外号被更多的人听到，海山这时也只能咬紧了牙关，把苦水往肚里咽。并终于认识到，脸也是女人的禁区之一。

        朱也常常觊觎着海山的学习委员，发狠话说总有一天要给他夺过去，海山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海山对当官是不感兴趣的，要说海山怎么当上学习委员，这完全也是班主任一手安排的。本来，初次上任的她是要让海山当上班长的，但听取了老班主任赵老师的意见，她才让他当了个学习委员。按照数学老师的说法，班长的杂事对于一个学习标兵来说，太过繁重，你见过哪个顶级科学家当了大官的？如果真想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学生来媲美重点班的尖子生，就应该让他减负，一心一意地用在学习上，这样才能有所收获。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杨老师也都懂，但真正到选择时，大家却都想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起来。终于，杨老师还是妥协了，让一个成绩中等而有志于服务广大同学的林姓同学顶了上。

        海山的学习委员当得可并不轻松。在学生时代，但凡不喜炫耀的同学，最不喜欢的就是被老师在课堂上点起来回答问题。喜欢炫耀的也一样，总是有回答不出问题时尴尬的时候。在海山初中的三年时间里，最喜欢点人回答问题的老师就是他们的历史老师戴老师。没错！他也是这个中学的校长。

        三湖中学堂堂的校长都亲自出马教学生了，可见这个学校的师资力量是已经匮乏到见不得人的程度。再回头看看赵老师一人带这么多班，也就并不屈了。最后赵老师也只能以‘能者多劳’来安慰自己劳累的心灵了。

        校长既然亲自来教学生了，自然得亲自选一门自己喜欢的课，而不是缺少老师的那门课。至于缺少老师的那门课，就让那些有点了解这门课的老师来兼任吧。总之，多了戴校长这一个教师资源的加入，这也勉强算是给整个的老师群体减轻了负担的。

        左思右想之后，戴校长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能教什么。数学太复杂，工式太烦人，不教；英语太新潮，自己也不会，不教；生物太羞羞，尤其是生殖章节，不教；化学反应太激烈，容易误伤，不教；物理有电，看多眼花手发麻，不教；地理地域太大，戴校长轻微路盲，不教……这样仔细一排除下来，初中的课程就给折损大半，唯一适合他教的，就只有语文、政治和历史这三门课程。当然，初中是存在音乐、美术和体育的。只不过这三门副课与他的校长的气质严重不符，你是不可能看见一个校长拿着粉笔在墙上画动漫，在教室里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或者在体育场上快速位移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的。按照戴校长自己的观点：这样完全是大材小用！

        经过戴校长仔细考虑，他这种高贵的身份教语文是比较合适的。这既能体现他深厚的文化素养和谦谦的君子之气，由于语文是一门主课，就更加能张显他校长的王者之气。可当他拿到语文课本时，顿时蒙了头，好多字认得他，他却不认得这些字。到头来，还得自己去查字典把他们一一标注。而后来当他见到文言文的‘之乎者也’之后，就果断放弃了教语文的想法。他直认为古人是没有一个能好好说话的，这些‘缺胳膊断腿’的省略方式简直就是狗屁不通，留下来也是专门祸害后人。这样一来，他能教的就只剩下政治和历史了。

        他作为一个校领导，一名优秀的老党员，教政治说官话的本领，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对社会主义的远大理想也是认识明确。无奈的是，学校教政治的老师都是很有政治背景的人，都是场里领导的家属闲得无聊来学校的消遣。如果抢了她们的课，让她们工资少了，他戴校长自己肯定也不得善终。最后，他不得不仗着自己的年龄优势，见的东西比孩子们多了很多，教起了几个班的历史来。

        作为一个学校的校长，显然也是很懂历史的。不然饭桌上的吹牛就没有了蓝本，如果别人用历史典故来讽刺自己的时候，自己不能及时发现，还傻乎乎的笑，那就丢人丢大了。即使他不懂的历史人物，他也能利用他丰富的经历给孩子们胡吹乱吹一番。

        当然戴校长清楚，自己教学纯属凑数，这种凑数般的教学是不能把重点班捎带进去的。重点班的成绩代表学校的成绩，也是他的业绩，更是他的命。

        戴校长来4班上第一节课时，就大放豪言：我是你的校长，上课纪律必须好！一种威严和霸气顿时完全侧露，同学们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乖如绵羊一般。教个历史还麻烦校长亲自出马，这得是多大的荣幸啊，这可是重点班都享受不到的待遇。调皮的男孩们顿时也收敛了，喜欢上课嗑瓜子看漫画的女孩子们也收敛了。大家并不是很尊敬这位新来的历史老师，完全是摄于他的威势，因为若一个不小心惹恕了这位历史老师，他们就有可能得到留校查看甚至开除学藉的处分。

        正当大家感觉上历史课十分压抑的时候，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历史的剧情往往都是急转直下，校长的历史课竟成了他们最轻松的课程。

        校长毕竟是校长，校长是一校之长。校长当然有很多学校方面的工作要处理，他要开会，他要出差，他要应酬，他要干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因此，戴校长的历史课很快也就如秃子头顶上的头发，随着年纪的增长，头发也逐渐掉光。秃子是极力想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他极力把旁边茂密的头发往中间梳：他常常找一些闲置的老师来监督课堂纪律，夜叉也成了看场子的常客。

        正如秃子头顶上拆东墙补西墙是徒劳无功一样，时间一长，夜叉也干脆不来了。夜叉还是处在大姑娘的年纪，还有着热恋对象等着她，她怎么会安心待在这里，义务地陪着这些小屁孩们呢？

        由于戴校长的课是上得稀稀拉拉，几个班的历史课也就成了有名的自习课。同学都盼望着历史课的到来，因为有很大的机率他们能在这个课上睡上一觉，来养养精神。

        尽管戴校长的课，上的是稀稀拉拉，可校长大人却丝毫没有服输的个性。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校长，如果带出的学生的成绩太差，这会让所有的老师看笑话，面子肯定挂不住。所以，每次自习课后，他来上课时，都会是学生们的噩梦。他一来便会抽查学生的自习情况，点名专业户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

        每次来上课时，他都会花大半节课的时间来抽查。当官的跟当官的是有共同语言的。这点名的顺序那自然就从班长开始吧！然后就是学习委员、各部委员、各组组长、随机抽查，最残酷的是今天扫地的同学也因当了点‘权力’，也会被他一一点到。每当这个时候，整个教室便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了。

        碰到学生不会的，校长也是不怎么体罚学生。他更多地是用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神，像看着小老鼠一样，沉默无声地看着你。一直把你看得无所适从，无地自容，感觉整个教室目光的重量全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把你压得快喘不过气时，才一书拍了过来，让你彻底目眩头晕。裁决的‘圣旨’也马上传入你的耳朵：滚下去！抄10遍！下次课交给我！

        校长的杀伤力之大，无疑已经达到超级BOSS的级别，一举手一投足，都令人胆寒。按海山后来玩游戏中的流行语来讲，校长的攻击绝对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而物理和精神双攻击的。这种外，顾及皮肉；内，深至灵魂的攻击，是极其骇人的。只要你不小心中了招，你就会被他那种嫌弃的眼神抽打得体无完肤。

        在戴校长的教育下，班长是最苦的。每次上课，班长都是必点名的对象。这让班长神经紧张，一度想辞掉班长的职位，无奈班主任不批。就这样在高度的紧张下，班长的成绩原本还处在中等偏上，在这么一刺激后，出现神经衰弱，硬是被拉回到了中等水平。除了历史成绩好的出奇外，其它的课程由于被占据了太多的时间，也应声下降。海山作为学习委员自然是苦逼的第二个必点人选。不过好在海山的记忆力超级好，对于历史这种十分依赖记忆力的学科也占尽了优势，只是偶尔地领到一些惩罚，并无大碍。

        逐渐地校长也便认识了海山，在几次还算成功的背诵后，他竟十分喜欢点海山起来回答问题了，这种‘特别的喜欢’让海山叫苦不迭，心里总有十万只羊驼来回奔跑着。

        戴校长的教育方式虽然特别，但效果奇佳。尽管历史的尖子生不多，但整体的水平都非常不错。论整体成绩，他所教的两个班，在全年级5个班中，竟只比重点1班弱上那么一点点，稳居年级的第二、第三位。这个成绩让校长很得意，脸上也总是不自主由地放出得意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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