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偶遇

校长带老师们吃饭去了，同学们也集体乘车回旅馆，吃完免费的午饭，然后就早早地出来，游荡在郝穴的大街上。

        郝穴的大街是非常简单的。说实话，这条“丰”字型的大街想让人迷路还是十分的困难的。大街上也挤满着这些从乡镇上来的孩子们，好奇地逛着这条长长的街道。不得不说，城里就是城里，气势就是不一样，商店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令人目不暇接。

        海山很是怀疑，这么紧密的安排，这些商店终究是怎么活下来的，可他不知道是，相比这些紧凑的商店，那些人住得更是紧凑，鸽子笼一样。

        首次出门的孩子们，父母总是多塞了点钱，以备不时之需。‘穷家富路’说得也正是这个道理。这多出来的钱在这繁华的城镇，正好就派上了用场。卖小吃的小吃店门前也排起了长龙，由于刚刚吃饱了钣，加上海山瘦弱的身体对吃的也并不感兴趣，海山和同伴走过；精品店里的门前也排起了长队，里面人满为患。里面卖着更加漂亮的信纸，精致的头饰，精致的玻璃制品，这种店似乎天生就是为女生开的，里面也全是女生，海山和同伴照样走过；旅店门口很多学生，不过这是别的镇的学生住的旅店，海山一伙人对旅店也是没有兴趣的，他们毫不犹豫地走过。可当他们一群人来到游戏厅门口时，同行的男生们再也忍不住了。即使里面场面比精品店更加火爆，同行的大伙仍然不畏困难，毅然地冲了进去。他们要去领略这个大城镇里，到底有什么他们没有玩过的游戏机，哪怕是在旁边看看，饱饱眼福，也是十分开心的事。

        海山是玩过这种游戏机的。

        那种一手持手柄，另一只手不断狂砸按键的机子是非常有趣的。在那个不懂得什么是电脑的时代，这种在外面控制，里面的人能按自己指令去行事的机器简直是太神奇了。当初游戏机初登三湖的时候，那场面甚至一度失控，一度被誉为最赚钱的行业之一，很快游戏机厅也遍地开花，毒瘤一样长三湖的街道上。因为，游戏机误人的道理很快就已经是老师家长们的共识。学生们为了打游戏机，逃课的情况大有所在，甚至有很多学生撒慌说自己生病，干脆就请假不去上课了，而这些钱，大多是从父母那偷来的。他们请假的理由是生病了，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因为学生们生的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精神上的病，类似于毒瘾。这种来自岛国的游戏机，毒害大批的学生，让他们迷醉在游戏里，无法自拔，大有当初**烟进大清朝后的趋势，一代学生在游戏机的影响下，打上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烙印。

        很多家长也经常找到游戏机室里，找到后就上演一场大打活人的‘惨剧’。由于，游戏机室没有设置年纪限制，很多小学生也进去玩了起来。在被抓到被打时，也是嚎嚎大哭，丝毫没有丢人的意思。面对别人被打，很多人一开始还会以看热闹的心态去围着观看，但看久了也就麻木了，也就不看了，专心打起游戏机来。除非是自己的家长找来，他们是不会抽出一点时间去观看，而是沉迷自己游戏关卡里。这种麻木的态度让人吃惊。

        在那个游戏机盛行的时代，海山当然也没有什么特例能够幸免游戏机的影响。那种里面的打打杀杀让人看了就热血沸腾，发现海山玩游戏机后，父亲当然也如同其它的父母一样，进去抓过。抓过仍然像其它同学父母一样，一顿暴打。对于皮肉之苦，海山是不怕的。但那种被旁人嘲笑的眼神他是最受不了的，这与成绩的优良带给他的自尊形成强烈的冲突。如果说有人与人之间有什么不同，它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人在环境的影响下，会产生世界观的不同。同样是打，很多孩子就不怕被人嘲笑，但海山怕。自那次严酷的暴打以后，他就答应父亲再也不进游戏机厅。

        即使今天，在中考后的极度放松下，即使在同伴的力邀下也不例外，海山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坚持着自己对父亲的承诺。他手里有钱，父亲不在身边，他完全可以进去放纵一把，可海山没有。从这点来看父亲的教育，无疑又是非常成功的。

        本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一行十几人的队伍是抱团走在街上，人多的优势就是，走在街上都感觉气粗了许多。可在遇到游戏机室后，这队伍一下子就被割裂，很快外面就只剩下海山和一个同班的男生高同学。他们如此轻易地就被大部队抛在外面，这让两个人很无语。

        想想高为什么也不进去，海山是大概知道些的。这个高的成绩正如同他的姓氏，好得不得了。海山对比他来，还要矮上一截。高的成绩与媛媛的有点类似，媛媛基本占据年级第一，他基本独占年级第二。作为一个成绩如此优秀的人，能克制住自己不进游戏机室也是不难理解的。海山在成绩上来的后，也是和他同过桌。高的为人爽直，让海山对他很有好感。高的虽然不强壮，但个子很高，这让海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安全感立刻增加了很多。即使遇到坏人打劫，有他在，也有和坏人打一架的实力。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并肩走在镇里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由于都很害怕这陌生的环境，两人走的距离就更近了点。这样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亲密’而并肩走在大街上，在很多年后的社会风气下，是要被怀疑是一对基友的。但那时的风气绝对也没有这么浑浊，当然，如果他俩牵着手在街上边走边甩，那就另当别论。在那个牵就意味着结婚的时代，他们俩可不会干出这种出格的勾当。最后，百无聊奈的他们终于决定去逛逛书店了，这对于这两个痴迷于书的人，逛书店的主意一拍即合。

        在别人看来，这些穷酸的优等生似乎天生就对书有种忘不了的情怀。每到一个地方必会去逛逛书店，买上一两本更显穷酸的书来作个纪念。不出意料，果然书店又成为一个爆满的场所，海山怀疑，这拨学生的到来，简直可以抵得上镇时平时一个月的生意还不止。海山和平试着挤进去，可这个全镇硕果仅存地一个大型书店早已经被人挤得水泄不通。两人最后只能放弃，决定再回去观瞻一下江陵一中的那雄伟的教学楼了。心里默默地期待着自己能发挥正常，就算发挥失常，最低也要考上这个学校吧？

        一路边游边荡，两人很快又来到了这个学校。早上还是考点的学校，下午已然取消考试时应有的威严，“XX考点”的横幅早已民换成了“江陵一中欢迎广大考生”的招生横幅，迅速贴出的还有江陵一中的致同学们的一封信，格式虽然是写信的格式，但里面全无私人内容，满眼的全是招生分数线，招生人数和待遇情况，大有一种来者不拒的味道。丝毫没有考虑它的最低分数线拦住了绝大多数想去就读的学生。

        两个人看人一眼分数线后，又想到各自在晕车后遗症考试的情景，顿时心里一阵发寒。直有一种想吐的冲动。眼不见为净，两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协议，决定去参观一下学校的环境，这个更为轻松的事情。

        两个人慢悠悠地漫步在学校的道路上，光光秃秃的绿化衬显了教学楼的暂新。高大的教学楼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仔细品味来又能感觉里面一丝严谨的教学环境，顿时又心生敬意。

        “这也许就是我马上要上的学校了吧，你看这里一颗像样的树都找不到，环境怎么这么差！宣传章上说好的‘鸟语花香’呢？难不成鸟是指裤衩里的鸟不成？”高指着零星的绿化，大加评论起来。

        “你这么谦虚干嘛，你这个全年级的‘千年老二’，都只能上这个学校，那你想让我上什么学校？”海山笑着说着。

        “别老二老二的，多不文雅，文化人不能这么粗俗。”高很郁闷，每次成绩就是第二，这个千年的老二与身体的老二让他有点无语，但他又不甘心自己考第三名结果，想考第一名又被媛媛死死地压制着。

        “谁刚刚还说裤衩里的鸟来着？”海山坏笑着。

        “你说我怎么一直就是第二名，怎么就是考不到第一名呢？”高很郁闷地转移开了话题。

        “不喜欢？不喜欢我跟你换。我不介意考第二名。鉴于换成绩也不现实，毕竟，我们两的大脑不能互换。那你就把你第二名的奖品跟我换一下，就好。”海山羡慕着，半开着玩笑。

        “想得美。”高又转移了话题，也许为了不让自己让人觉得太小气，又接着问，“你是真觉得这次考试难呢，还是只是在老师面前谦虚了？”

        “我谦虚什么，我现在还有点晕车呢，看到一中的招生分数线又还有想吐的冲动。”海山哭拉着个脸。

        “你我之间还来这些虚的，班里的那前十名，你我是常驻客。不过今天早上媛媛真的快要哭了，一看就不是作假，我们这次真的要集体翻船了。第一的都哭了，我们这么后面的就只有去死了。”

        平说着，感叹地望向远方，海山也随着他的话，心情又沉重了许多。当海山还迷离在自己的思考中的时候，高的瞳孔却在迅速地收缩，聚焦远处某处景物。

        ‘啪——’高重重地在海山肩上拍了一下，差点将海山的魂魄给打散。

        “**故意的吧，尿都给你吓出来了！”海山一边揉着红肿地肩膀，一边被高拉到花坛旁边，很不耐烦，“有什么事这么紧张啊，鬼子进村啦？”

        “小声点，小声点，那个不是你以前的同桌田么？”高一边帮海山揉着肩膀，一边双目炯炯地透过眼镜望向远处，吞着口水说道，“关键是他旁边还有一个大美女啊！这小子桃花运怎么这么旺，刚刚来这里，就勾搭上一个女的，关键还这么漂亮。草！这真是没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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