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小不点

正当五短身材觉得声皮肉之苦大致过去了以后，这个恶魔般的声音落入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心里一阵叫苦。

        “对！大家别被他骗了，他就是在装死。”人群当中当然也有人没有打爽的，于是应声附合。

        因此，大家再次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身材这时可是彻底慌了，心急如焚。在第一轮的攻击中，他自己没怎么受伤，他很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溜烟地冲走。但他又怎么跑得过这些恶魔们呢？恐怕还没有跑几步就会被人抓到，把腿打断。

        在众人的踢打下，他再次本能地缩成一团，双手抱头，脑子里却飞快地想着应对的方法，这样被打下去，他的半条命肯定会没了。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作为一个高智商的人，他的智力肯定比狗和兔子要高得多。很快，他就想到一条解救自己的方法。

        在人群围殴他的混乱场面中，他悄悄地把中指伸进自己的喉咙，狠狠地捣鼓了几下。登时，他的胃里就是一阵难受，再加上身体又受着重击，这种呕吐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没错！他想到的方法就是装呕吐。这种方法论高明甚至比装死还是要高一筹。被人打得吐了出来，这程度肯定不轻。即使他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吐血，只是吐的菜饭，但终究是吐了。

        五短身材吐了的状况还是母亲第一个发现的。很快母亲也大声制止了围殴中的人群，她可不想门口被打死一个人：

        “大家别打了，他都被打吐了，再打就死人了！”

        人群里一个人发现自己的鞋底上沾上了五短身材的呕吐物，顿时也一阵恶心。急忙地用鞋底在干净的地面上来回地蹭着，仿佛踩了狗屎一样。其它人见到五短身材真的吐了，纷纷停下殴打，眼神仍旧不善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五短身材。五短身材见众人停止了殴打，急忙再次释放假死技能，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他……他死了吗？”人群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悄悄地说道。

        “哪这么容易死，”屠夫大汉大大咧咧地接过话来，上前去用食指抵在五短身材的鼻子下方。五短身材见有东西抵在自己的鼻子下方，知道肯定是有人来测自己有没有死，故意把气息装得很微弱，“没死呢！他只是晕了。”

        “他是在装死！”人群里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落在五短身材耳朵里，简直是气炸了他。他心里把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地骂了一遍，咒他不得好死，如果可能，他甚至很想立刻起来，揍他一顿。

        看到五短身材躺地地上，灰头土脸的，根本没有流什么血，大家也不相信他就这么真的死了，多半肯定是装的。但看在五短身材好歹还吐了的份上，人们这次没有再冲上去，把装死中的五短身材再次打回原形。

        “先不要管他，我们先看看我们的狗，在不在这里面，先把狗找回来了再讲。”短暂地沉默后，人群里立刻有人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意见。在这个建议的启发下，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来不仅是为了打偷狗贼的，更是为了找回自己家狗的尸体。

        “狗在哪？”人群里一人开口问道。

        “在这里！”海山立刻回答。

        这么大一大群人在打狗贩子，海山实在是挤不进去，所以干脆就跑到筐子旁边，准备把狗弄出来。可是五短身材的铁丝绑得太紧，筐子又沉，一时筐子竟解不下来。可这波人群涌过来了后，就立刻不同了。他们中有的人甚至还拿着斧头，准备结结实实跟偷狗贼大干一场。可是当这个拿斧头的人发现他有点高估对手后，立刻打斧头扔在了一旁。现在，有了斧头的帮助，解开这些麻绳和铁丝根本也不算事。为了发泄愤怒，他们甚至连带地再把还把摩托车的塑料外壳砸了个稀烂。

        随着筐子的被取下，里面的狗也被一一清除出来。清出来的狗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狗，没有奇迹发生，有的狗甚至都已经开始僵硬，显然死的时间要更早一些。它们的死因都很明显，是中毒而死的，因为无一例外它们的嘴旁都挂着长长的深红色的血迹。

        这次清出来的狗一共有8只，白的、黑的、花的、麻的，大大小小、肥肥瘦瘦。显然，五短身材对狗的质量不怎么挑，只要是狗都行。在这些狗中间，比较显眼的就是小兰家里的那只小黑。别看小兰的一家人都瘦得跟麻杆一样，可是小黑养的着实不错，虽然还算不上肥硕，但绝对不瘦。

        小兰在珍元阿姨的带领下，眼尖的她立刻就从摆成一排的狗里认出了自家的小黑，小兰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哭声撕天动地。比小黑更显眼的当然是海山家的牧羊犬阿虎了，她是这八只狗里面骨架最大，品种最好，体重也最重的一只。阿虎的巨大令她只能和另外两只狗独占一边箩筐，而其它5只狗则挤在别一边的箩筐里。

        海山也从狗堆里迅速认出了自家的阿虎，此时的阿虎正睁着眼睛躺在那里。海山以为是奇迹发生了，可当自己仔细看时，她的瞳孔却是散的，没有丝毫的神采，显然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海山强忍着眼泪，可眼泪并不受他控制，鼻子一酸，眼泪就顺差脸颊滚落下来。海山不想哭，因为他是男人，可是面对陪了自已五年的好伙伴惨死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暴发的欲望。虽然他没有像小兰那样，哭得撕心裂肺，但流的眼泪却丝毫不比小兰的少。因为海山是男人，他只能选择强忍着声音，无声地淌着流泪，胸口不由自主地剧烈地抽搐着。

        不远处的地方，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不点望着一条纯白的狮毛狗，好奇地望着，显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只狗虽然是纯白的，但它的名字却叫花花。很显然，这个小不点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家的花花为什么躺地地上一动不动，于是向自己的太奶奶不停地询问：

        “太奶奶！太奶奶！我喊花花，花花怎么不起来？它是不是睡着了？”面对这个童稚的声音，四围原本还有些哭声的嘈杂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一刻这个小不点就是世界的主角。老奶奶听了小不点的话，一把老泪辛酸地落了下来。

        “朵朵乖，花花不是睡了！它是……”奶奶很想直接告诉小不点花花究竟怎么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抗日战争中，她也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大儿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太奶奶，花花倒底怎么呢？”小不点再次追问。

        “它……它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一个‘死’字就在嘴边，最后还是给她生生地咽了下去。花花的年纪比朵朵的还要大，这条狗陪了她4年多了，感情很深。恰巧的是，她的大儿子被害死时，正好也是4岁，如同魔咒轮回。

        “哦，等它醒了，我喂它吃肉肉。”小不点一脸轻松地样子。

        “它睡着了，它醒不来了！”此时的老奶奶就如同一个孩子，似乎在与自己的重孙子争辩。

        “为什么醒不来？我还要喂他吃肉肉呢！”小不点撒娇起来，在他看来，只要他一撒娇，他的太奶奶就会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朵朵乖！朵朵乖！花花是醒不来了。你去问那边睡在地上的那个人去，你去问他，我们的花花为什么醒不来？”奶奶不忍地告诉孩子花花已死这个残酷的事实，同时自己也在沉浸在花花死掉了的悲伤中。自从老伴去逝后，一直就是花花在陪着自己散步，花花的突然离去让她也极不适应。

        老奶奶只是随口一讲，没想到小孙子竟真的抱起花花走到五短身材的面前，天真地问起来：

        “叔叔，我奶奶说你知道花花为什么醒不来，我还要喂花花吃肉肉呢，你快点把它叫醒，好吗？”小不点天真在站在躺在地上的五短身材的身边，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实这个人也‘睡着了’。虽然五短身材没有睁开眼睛，但他清楚地听到这个稚嫩的小孩子的声音。小不点的声音犹如天使一般地纯净，可偏偏现在的他却无法享受这种纯净，因为他亲手杀掉了他家的花花，亲手毁掉了小不点的梦。

        小不点的一番话，使所有人都动了容，意志稍微差一点的，早已经热泪盈眶。他们想直接告诉小不点花花现在状况，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开这个口。

        “叔叔，你快点叫醒花花啊！你快点叫醒花花啊！”小不点连串的稚嫩而焦急的声音再次在人群中响起，一边不断地推搡着五短身材。这一声声的叫唤就像一把巨钟，直击人心房。

        “小傢伙，快到你的太奶奶那里去，你的花花已经死了，醒不来了。”人群中终于有一个妇女忍不住，替五短身材回答了。

        “不，我家花花不可能死的，我不要我家花花死。我还要喂它吃肉肉的，他还要陪我睡觉觉的！太奶奶，你快开告诉她啊，我家花花没有死，对吗？”小不点虽然不大明白什么是死，但听到死时还是吓了一跳。因为奶奶也经常吓他，如果他不听话，就会把奶奶累死了，然后他就没有太奶奶了。见太奶奶没有回答，小不点终于嘴一瘪，大哭起来。

        “朵朵乖，别哭！花花真的死了！以后太奶奶没有散步的伴了，你就陪我散步，好吗？太奶奶会跟你买好多好多的糖糖吃。”老人无奈，努力地分散小不点的注意力。

        “好！我要陪太奶奶散步。但……但我不要花花死，太奶奶！我不要花花死，我也要花花跟我们一起散步。”小不点哭着回答，哭声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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