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神牛

铁牯牛吸引人的地方不仅仅在于它的历史悠久和所在地的风景优美，它最吸引人的地方还在于神牛的灵验，这种灵验似乎不下于庙里的菩萨，更何况它在保障长江大堤安全的灵验上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得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菩萨的得道是在几千年前，神通法力都远不是只有几百年历史的铁牛所能以拟的，菩萨更倾向于全能神，聚财、保平安，送子、驱邪障，这都是菩萨的范畴。相比菩萨，铁牛神的范围就要狭窄得多，大铁牛在这里只是保渔民和长江大堤的安全，其它的一切似乎也没有涉及。这有点类似于财神只管财，嫦娥只管月亮一样，是极有限的。

        即使这样，来这里参拜求渔业平安的渔人也是络绎不绝。每逢节日，铁牛总会被穿戴上一些喜庆装饰，戴上大红花，在供果鲜花的簇拥下，在高香青烟的袅袅中，愉快地过着节日。由于参拜的渔人多了，渐渐地也有不明事由又喜欢凑热闹的普通人，凑热闹地来这里求平安、求财富、求学业，这也正是成了这里香火旺盛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当然，牛神的守护也不是无条件的爱心之举。正如很多小土神一样，牛神的守护也是要耗费一些代价，这种代价通常在人们的心中就是献祭生命，因为很多神话故事里，神要保佑人平安，每年是要吃一些童男童女的。

        当然，在这个文明的社会主义社会，在这个21世纪的今天，这里肯定是不同于那些野蛮落后的非洲食人族，是不会有拿活人献祭的荒唐举动。但是每年意外死在这里的人，也不管铁牛愿意不愿意，都会强加给铁牛，被说是成了铁牛的祭品。如果铁牛真有灵，估计也会为自己背了这么一个大大的黑锅郁闷到吐血。

        不过人们既然会这么认为，那也是有人们的道理的。说来也奇怪，自建国有史考以来，这里每年都会死一到两个人，雷打不动，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倒霉的娃子因游泳丢掉生命的，即使某年因长江巡查办的查得紧，不允许游泳了，也总有那个一个因情想不开跳江自杀的人，来填补这个祭品的空白。

        如果哪年这里不死个人，当地的人们就会十分地紧张。牛神去年没有吃祭品，按照迷信的观点，来的年成肯定会好不到哪里去。而更加奇怪的是，来年的年成的确不会好，不是旱灾，就会是水灾。这又加深了人民对祭品的印象，认为还是每年死这么一个人要好上一些。而且，这个牛神记性似乎也十分地好，在以后的几年里，它肯定会把这缺少的一个死人名额给补上，甚至还会加倍地补上，这样人们就更加倾向每年有这么一个倒霉鬼去主动当祭品了。

        就这样，铁牛吃人的异事便悄然地传开了，人们在惊异之余，同时也会认为这是一种极正常的事。毕竟，在传统的迷信文化里，经常听到某某地仙每年要吃几个人来补充法力。这么一看，这铁牛吃了几百年的人，到现在估计也有好几百人了，功力肯定强大无比，这更增加了铁牛的神秘色彩。

        铁牛会吃人灵魂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是当地人给它度上的一层邪恶的色彩，可这并不影响当地人对它的崇拜，如果当年这里江里没有死人，倒还会让一些虔诚的人觉得不安心，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当地人还有这么一个习惯，拜神不怎么分好坏，只有达成自己的愿意就行。这种实用主义的行为就决定了利益是他们拜神的根本原因。

        一个再有道德的神，没法去满足自己需要，没有能力去惩罚一个被定性为罪恶的人，的确是一种做神的悲哀。如果它每年不吃这么几个人，当地的屁民甚至还会低看它一眼，会认为它没有权势，没有魄力，不够威严。而对于一个神来讲，取得威严的最有效的方法不是救人，而是杀人，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海山来说，对于铁牛吃人的事情只是当做一个故事来看待。铁牛吃人纯粹是一种杜撰，好好的铁牛怎么会去下长江去吃游泳人灵魂？又怎么会逼迫想不开的那些人去跳江自杀？这更像是当地旅游局的一种阳谋，故意要吸引更多的外地人前来参拜。不过，这个不是阳谋的阳谋，也的确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效果，来了郝穴镇如果不去铁牛碁，这绝对会被视为一种巨大的遗憾。

        因为铁牛在当地极为有名，那随之而来的商业行为自然是得覆盖那里的。不过，因为这段长河是地上河，危险系数很高，出于安全考虑，大堤上只被允许建了一幢二层的小楼，作为长江管理办的办公地点来使用。因为它距离铁牛仅仅100米的距离，怎么看都是商业地点的黄金位置。所以很快，这里就被一个老板承包做了饭店，改名‘铁牛饭庄’。

        铁牛饭庄的生意很好。别看这只是一家小饭店，能在这里经营的老板绝对是不简单的人物，关系和后台那是绝对的强硬，每年孝敬给领导的钱也是绝对的丰厚。由于这里是黄金地段，又是唯一的饭店，所以这里的菜价也是贵得出奇，普通的屁民吃起来是会肉疼的。

        如果铁牛饭庄的生意一直这么好，估计这里的老板后台再硬，也撑不过‘大家’的轮流攻击。好在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完美的事物，这个餐馆的生意虽然好，但也是有淡季的时候。这种淡季尤其体现在冬天的季节。每当冬天来临时，这里就会显出一事萧条破败的景象。虽然有些人认为，靠近大水地方通常不会太冷，这是有道理的，但大水的地方必定有大风，虽然这里温度极少地会降到零下，但让那只有几度温度的大风吹在脸上，那感觉绝对是‘透心凉’。

        即使你穿再多的衣服，那无孔不入的大风总会找到那么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与你的皮肤亲密接触。除了几个热血且有点愣头青的学生会在冬天去长江边看风景以外，其它类型的人群断然是不会去江堤上吹冷风的。

        每当冬季的这个时候，铁牛饭庄的生意也随之急剧下降，被迫打起折来吸引不怕冷的客人。你也许会说，既然生意冷淡，为什么不关门歇业呢？这个道理其实海山也想了许久，一直想不明白，直到后来工作后，才知道：只要是老板，大多都可以归为抠门的一类。要他们关门，简直是在要他们的命。既然租金都交了，那哪有不开门的道理？

        赚一块钱，是一块钱，老板大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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